“是谁揭发我?”
“匿名的,寄信的地址是朋城大学,看字,应该是个女人写的,要查吗?”
朋城大学?
那可是高级学府,出人才的地方。
龙叔说过,文化人最难办了,最好不要惹他们。
这事得查。
想到这,我果断回道:“查。”
廖永贵告诉我,这信不止是寄到了报社。
还寄到了区执法大队,陈大可把信扣了,交到了廖永贵手里。
当时廖永贵看到陈大可给的信,没怎么当回事。
结果回到家,就听到老婆说,她同事收到了一封我的揭发信,讲的是我带人砸酒吧的过程,信中言辞恳切的希望报社曝光我。
嫂子知道廖永贵跟我的关系,就跟同事把信件要过来了,还给同事塞了一千块钱。
现在两封揭发我的信件都在廖永贵手里。
廖永贵一看这揭发者这么积极,就当回事了,这才给我来电话。
我认为这事不查不行,这女人一下写两封信,保不齐就会写第三封再寄到什么部门去。
这个隐患不除,我心里难安。
由此,我也在警告自已,以后办事,还是不要那么张扬。
那晚上针对柳家兄弟的行动,已经把我名声扬出去了。
此后,我也不需要用这种形式,来给自已扬名了。
用阿文的话说,我的名号在宝乡是响当当的了,宝乡那些老大们已经人人自危了。
梦娇去了岛国,这天晚上没人给我做饭了,我就在公司食堂吃的。
“哟,陈总,难得见你来这吃饭呐,咋的,被梦娇姐赶出来了?”
正在打饭的前台小妹在那媚笑着挖苦我。
一旁的夏静茹一听,顿时不悦道:“陈总在哪吃轮得到你多嘴吗,怎么滴,你想趁着许总不在,就挖人家墙角啊?”
都知道夏静茹是许梦娇的人,掌管着商K呢,这会儿前台小妹也不敢再放肆了。
“没,没有夏主任,这不是开玩笑吗?”
“所有玩笑都是带着认真意味的,陈总是咱们副总,以后得做敬着点,别在这没大没小的瞎搭讪。”
说罢,夏静茹还用肩膀把正在打饭的前台顶开。
见状,我感觉无语。
梦娇不在我确实苦闷。
有这样的好看前台聊聊天我是十分愿意的,可是夏静茹这冷面婆娘一来,把我兴致全搞没了。
梦娇虽不在公司,可是她的影响力在,夏静茹帮她盯着我呢。
难怪梦娇这么放心将公司交给我,公司里这么多美女,她也不怕我会出轨。
吃完饭回到办公室,我就给梦娇打电话,问她那边的情况。
梦娇下飞机后,休息都没休息,直接奔着楚寒秋家去。
到了地方,见到了楚寒秋的家人,一起吃了个饭。
梦娇借口是来岛国看看大学老师和同学,顺带来看看楚先生。
吃完饭后,梦娇跟楚先生两人在院子里喝茶,谈起了我的事情。
“远山那边,需要你回去协助他。”
梦娇这么说,其实就是敲定下来,楚寒秋这次回国的身份。
他还是扮演大先生的替身,不过,这次却是站在我的立场上,维护我。
之前楚寒秋扮演大先生替身,更多的是维护丁永强。
聪明的楚寒秋,自然是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没有多想就答应下来。
临出门时,梦娇还给了楚寒秋一个惊喜。
她打算给楚寒秋儿子所在的学校,捐一笔款子,这样楚寒秋的儿子,在学校就会受到很好的照顾。
关于维斯酒吧的事,梦娇也做了安排。
她和远在京都开酒吧的同学取得了联系,叫她同学安排一个懂行的副总过来,管理维斯酒吧。
她那同学还真有这么个人选,说明天就会到朋城来,叫我接待一下。
这么费劲才来的人,想必是有大才的。
我问清楚了对方的情况,还有航班信息等,打算亲自去接。
凤鸣集团,有个很优秀的传统,那就是充分尊重人才。
梦娇这是受到了许爷的影响。
要想把场子干好,就得依赖这些专业人士。
最近都是跟梦娇睡一块。
这一个人,我还真不想回去。
一想到回去要面对那个空荡荡的别墅,我就有些烦闷。
这时候我是理解了,为什么梦娇当初喜欢住旁边的酒店了。
我来到医院看望老三。
他还是疼,跟医生护士斗了几次后,也没人管他在病房抽烟的事了,疼的时候抽几口,他就能好受点。
我把陪护老三的小弟们打发出去,跟老三说起了这两天遇到的事。
听了陈大可的情况后,老三直叹气。
“人家跟我们出身不一样,不比廖永贵,廖永贵跟我们一样都是苦出身,所以廖永贵不会看不起我们。”
老三讲的也对。
陈大可家虽说是小官僚,可那也是官僚。
跟我们这种土农民根本不是一个阶级的。
陈大可本身就有些自卑,在得势之后,内心想疏远我们这些阶级的人,那也是正常的。
就好比我大哥陈竹海一样。
我这会就感觉,陈大可跟陈竹海真有些像。
到了半夜,老三就催促着我回去睡觉,叫我别老来。
说我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看见他病的样子还影响我心情。
我叫李响驱车前往维斯酒吧。
路过酒吧附近的一个高架桥下面的时候,我看到绿色铁网后面躺着好几个人。
“响哥停一下。”
我走近去铁网一看,高架桥地下的空地上,躺着五六个男子,一个个似睡非睡的状态。
再仔细一看他们的胳膊,明显可见有针孔。
他们身边的花坛里,还有废弃的针头啥的。
这些人看起来是刚吸,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高架桥下面这么玩。
眼前景象令我触动。
我身后一百米,就是纸醉金迷的维斯酒吧。
相比之下,还真是一个人间,一个地狱啊。
李响走到我身边,小声说:“都是些盲流,没啥好看的。”
盲流就是城市边缘人。
就是连暂住证都没有的人。
他们没有办法融入这个城市,只能在这混吃等死。
说到暂住证,我又想起了廖永贵。
他之前是治安队的,治安队有个工作,就是查暂住证,在街上查到谁没有暂住证就会被带走。
这时候就得有人来交罚款赎人。
要是一段时间没人来赎,那么被抓走的人就会被送去挖沙子,挑石头,干很重的活儿。
我们社团里,其实很多人都没有暂住证。
只是公司给他们撑起了一片天,治安队不会找他们,让他们能相对体面的在这个城市生存。
由此,也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我们斗殴出现死伤,执法队没啥反应了。
因为很多人,在这个城市连个身份都没有.....
他们命如纸薄。
他们的生死,不会有人在意。
地上躺着的一个枯瘦中年男人,转头看看我,朝我伸出枯黄得手。
“老板,你行行好,给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