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梦站在楼梯口,看看慕舟紧闭的房门,再看看面色不善的谈则遇,心中了然。
肯定是谈则遇因为某些事情狠狠批评了慕舟,慕舟受不了,委屈的哭了。
其实从慕舟才来谈家时,她就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
谈则遇对慕舟似乎格外严苛,总在挑刺。
眼下,大概是忍不住私下偷偷批评了吧。
陆梦嘴角忍不住浮出些许笑意。
本来,她因为大哥给慕舟特意买了新衣服而有些不开心,但现在得知慕舟被二哥骂哭后,不知为何那股不开心就消散了。
她忍住笑意,上前喊了一声二哥,又懂事的安慰道:
“二哥,慕舟妹妹是不是惹你生气了?她年纪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可以和我说,我去帮她改正,二哥你别生气。”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有些许颤音。
因为谈则遇看向她的眼神锐利而阴冷,像是一把淬着寒冰的利剑,直直的刺进她的骨头缝里。
敏感察觉到危险的她下意识后退一步,突然就有些后悔为何主动上前。
从前的谈则遇在家人面前几乎都会收敛锋芒,可此时的他气场阴沉而骇人,毫不掩饰自已的狠戾和怒意。
陆梦突然就想到张宝珍曾说过的话,三个儿子中就数谈则遇和他父亲最像。
虽然他没能继承父亲衣钵,可身上却有那种杀伐果断的强势。
此刻的陆梦,真正感受到了张宝珍话里的意思。
就在她转身想跑的时候,谈则遇阴冷的声音响起:
“她没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他纠正了陆梦刚刚说过的话。
陆梦一颗心扑腾扑腾的跳,僵硬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见他没有继续的意思,就赶忙回到了自已的房间。
另一边,回到房间的慕舟火速擦干眼泪,脸上的委屈也瞬间消失殆尽。
她慢悠悠的换下衣服。
谈则遇听到了母亲齐艳的话,心里势必会永远有戒备,她做什么在他看来都会是别有用心。
所以慕舟本来打算找机会将这件事挑明。
没想到今天歪打正着,所以她便顺势默认。
换好衣服后,她告诉才下班的张宝珍,自已中午吃得太多不饿,而且有些困,早点睡觉不下去了。
张宝珍知道慕舟下午和大儿子去北城饭店吃饭,便也没多想,确认她不是发烧生病后,就让她早点休息。
*
此时谈则遇的卧室。
他面无表情的坐在书桌前,静静的盯着某个方向,眼底的阴霾和复杂让人看不清。
若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能发现,书架的角落放着一个手提袋子,袋子里面隐隐露出一角鹅黄色的布料。
明亮的颜色和暗沉沉的房间格格不入。
那是一件女士的羽绒服。
如果谈家其他人看到的话就会发现,这件衣服和慕舟今天新买的羽绒服一模一样。
谈则遇也忘记自已当初为什么要买回这件衣服。
他只记得,看到慕舟穿上在百货商店买来的灰色棉服时,心底翻江倒海的生出一股燥意。
她不该被这些暗沉的颜色压住,她就该光鲜亮丽,明艳动人。
于是在第二天,他鬼使神差的就去买回了这件衣服。
然后藏起来。
等他意识到自已竟然真的将这件衣服买回来时,内心是遏制不住的恐慌。
之后每一次看到慕舟,都会没来由的心虚。
于是更不敢将这件衣服拿出来。
可那件鹅黄色的羽绒服,到底是穿在了慕舟的身上。
只不过,那是大哥买给她的。
他烦躁的扯过一块桌布,随手扔到手提袋上,彻底盖住那件衣服。
*
晚饭,大家全都落座,拿起筷子准备开吃。
谈则遇抬眸看向那个空着的位置,冷声开口:
“人还没齐。”
“小慕不饿,想早点休息,我看她眼下发青,有些疲惫,就让她先睡了。”
张宝珍说道。
谈则遇怔住,他忽然想到慕舟红彤彤的眼眶,和委屈到让人心疼的泪眸。
一颗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只吃了几口,他便放下筷子,离席回到房间。
路过二楼时,他情不自禁地走到慕舟的房门前,沉默的站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打扰,选择离去。
*
临近过年,张宝珍的工作也不再那么忙,开始带着几个孩子到处去置办年货。
不管去哪,基本都带着慕舟、陆梦、谈则若仨人。
但今天不太一样,今天多了一个谈则遇。
“刚好今天要买的粮油太重,你们二哥在,咱们能好好使唤他。”
张宝珍看着孩子们坐到一起,心中的幸福溢于言表。
谈则遇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露出半截脖颈,肩膀硬朗的线条明显,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难得耐心听张宝珍的唠叨。
慕舟坐在离他很远的位置,垂眸不吭声。
自从那日之后,慕舟就刻意躲着谈则遇。
从前她都是和谈家人一起吃早饭,自那日后,每天都会早起半小时,在谈家人起床前随便吃一点就出去晨跑,刚好可以避开和谈则遇一起吃早饭。
张宝珍问起时,慕舟就说自已身子太弱,想锻炼身体,张宝珍心疼她,谈震却很赞同。
于是这件事就没有人再置喙。
谈则遇每天只有早饭是一定在家吃的,晚饭如果没有应酬的话也会回来。
晚饭慕舟避不开,每次都会吃得很少很快,说自已不饿几口就吃饱,然后快速离席。
没几天,谈则遇就开始频繁加班应酬,几乎不在家中吃晚饭,有时候连早饭也不在家吃,后来更是直接去外地谈生意,一去就是半个多月。
如此,慕舟总算能歇一下,不必再早起晨跑,晚饭也能好好吃。
她才不去管谈则遇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故意避嫌,所以才会贴心的离开,反正他不在家的日子她过得美滋滋,好感度也频繁波动。
只是临近过年,谈则遇怎么也不好继续在外出差,只能回到家中。
他这次谈生意去了米国,破天荒给家里人都带了许多东西。
“二哥真好,是因为快过年了才对我们这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