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嗙——”带着血的长剑掉在地上。于泽暎重重的倒了下去,于泽辉只觉得所有血液都冲上大脑,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歇斯底里地喊,“喜妈!快点把张医生叫来!快点!!!!”
他连滚带爬的爬到于泽暎身边,手颤颤巍巍的捂住他脖子,“阿暎……不怕不怕……哥在不怕……”
于泽暎咳了起来,越咳越剧烈,滚烫的血大口大口咳了出来,整个上半身颤抖着,“哥……哥……”
于泽辉有点崩溃,“别说话……别说话!张医生马上就来了!”红着眼睛恶狠狠喊,“张医生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张医生来了!!!”
喜妈拉着张医生火急火燎的赶来,眼前的一切宛如屠宰场,两人吓得脸色惨白,于泽暎失去理智的大吼,“先别管他们三个,他们三个死了就死了!!!快来救阿暎!!!”
张医生不敢忤逆,“是……”
凌晨十二点一到,烟花声就没断过,一簇一簇的炸开在黑色的夜空中,像溅出去的残血……
没有于泽暎的除夕夜,陆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酒酿圆子给他做了大半锅,都冷的凝固了,他也没来……
“老公!!!”陆绥听到哭声,猝然抬起头,站起身大步往房间走,“怎么了?暄宝……”
房间里放了一个红灯笼,笼罩着一片诡异的红光,梁靖暄一颗又一颗的眼泪珠从长睫上落下来,“老公……暎哥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血!他流了好多血……”
陆绥愈发不安的把他抱进怀里,漆黑眼瞳深处是比梁靖暄还要浓重恐慌,轻声道:“那是噩梦……不是真的……不怕!”
梁靖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不是噩梦……是真的!好多好多血……”
手术室外——
于泽辉右手拿枪靠墙站着,在此刻处于崩坏的情绪,暴戾阴沉,路过的医生护士战战兢兢,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
手术室门推开,张医生摘掉口罩走了出来,“大少爷,二少爷脱离危险了!!!”
于泽辉扶着墙,“真的?!!!那我现在能进去看他吗?”
“可以!”
重症监护室的空气仿佛被冻住了,冷峻的白色墙壁与沉闷的氛围让人感到窒息,唯一的声音是心电监护仪的细微滴滴声和点滴输液的嘀嗒声。
于泽暎毫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他把枪收了起来,手指一颤一颤的想摸于泽暎的手,看到他手背上还插着针管,又缩了回来,
“阿暎!你这个傻逼,你怎么能这么有种呢?你要杀他们,你跟我说,我去帮你杀……”
于泽辉嗤笑一声,舌尖蔓延一丝苦涩,“你这个傻逼,从小就是个傻逼,我那么欺负你,还要跟在我后面,整天哥哥哥的叫……傻逼……阿暎,好好活着,后面的事情交给我!”
从重症监护室出去,张医生面色凝重,“大少爷……老爷子和夫人暂时脱离危险……只是……只是……”
于泽辉烦躁地捏了捏鼻梁,“于青海不行了?”
张医生大气都不敢喘,“是……银环蛇那毒,毒性太猛了!”
于泽辉垂眸,掩去眼中的癫狂,扯了扯唇,“还能活多久?”
张医生微微颔首,“一个小时!”
于泽辉扯掉他身上的听诊器,阴森森的说,“一个小时太久了,我现在就送他去死!”
张医生被他阴冷的气势吓了一跳,“是……”
于泽辉甩着听诊器,猛的踹开手术室的大门,还在做手术的医生被他眼中胆寒的阴鸷与癫狂,吓得没拿手术刀,“于大少爷,这里是手术室!请你出去!”
于泽辉阴森恐怖的勾唇一笑,“不想死的就出去!!!!想死的就留在这给他陪葬!”
医生,护士面面相觑,全部退了出去。
病床上的于青海浑身青紫、呼吸急促、四肢麻木,被银环蛇毒折磨的不成人样,于泽辉悠哉的走到病床边,“舅舅,是不是很疼?”
于青海僵硬的张开嘴,“救我……”
于泽辉嘲讽的大笑,“你是傻逼吗?你觉得我会救你吗?!”俯下身去附在他耳边上,“我是来要你命的!!!”
救人的听诊器此刻正死死的勒住于青海的脖子,于泽辉把脚抵在病床上,用力的往后一勒,手臂上暴起大片的青筋,于青海双眼布满红血丝想用手去拽脖子上的听诊器,还没碰到就断气了……
于泽辉松开了听诊器,扯了扯领带,“傻逼……累死我了……”绕到病床前,于青海睁大双眼,死不瞑目,于泽辉淡定的像是在看一条死狗,用手探他鼻息,脉搏,确实是死了……
可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抄起输液的支架,一下又一下的往他脑袋上砸,腥红的血断断续续的溅在白色的墙壁上,紧接着是浓稠的脑浆……
等于泽辉停下来,白色的墙壁上像开了一大片的曼珠沙华……
他忍不住的赞叹,“还挺好看的!”
扔了手里的输液支架,脱下身上溅到血的西装外套,垂下眸子,病床上的于青海头被打烂了一半,血和脑浆溅的到处都是……
于泽辉一双狠厉的眼瞳死死盯着他,“傻逼!记住了,杀你的人是我,不是阿暎!冤有头,债有主,要想索命就来找我!”
白色的灯光把他的身影投射到墙壁上,极度的扭曲、疯狂……
于泽辉裹挟着一身血腥味,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医生,护士胆战心惊的走进去,“啊啊啊……啊啊啊……”
实习的小护士直接被吓晕了。
于泽辉走到阴暗的楼梯道,本想抽根烟,刚叼在嘴里,一道幽幽的声音就从下面传了上来,“不准抽!”
他拿掉嘴里的烟往下一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正怒气冲冲瞪着他,“不抽,不抽!”他把手里的烟扔在地上,踩了又踩。
知砚穿着乳白色的毛呢大衣,脖子上戴着厚厚的大红色围巾,手里提着小海豚形状的保温盒,于泽辉猛的冲上去一把把人抱在怀里,“天这么冷,你怎么来了!”
知砚沁着雾水的桃花眼幽怨的看着他,“今天除夕……你每年都说要陪我过年,每年都骗我……你不来找我,还不让我来找你吗?!”
于泽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掉眼泪,“让让让,怎么会不让?!忙完医院的事我就想着去找你……不哭,不哭……你身体还没痊愈……不能激动!”
知砚脸色苍白,唯有唇瓣是鲜红的,提起手里的保温盒,“我做了汤圆,芝麻馅的……吃汤圆,团团圆圆……”
于泽暎接过保温盒,“好!吃汤圆,团团圆圆!”
惨白的灯光下,长廊上的两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于泽辉端着保温盒,一口一个汤圆,“慢点……很烫的!我刚才都烫到了……”
知砚怕他烫到,侧身去拿保温杯,转念一想,保温杯里的水也是烫的,“你慢点吃!很烫的……”
于泽辉看到他这么着急自已眼角眉梢都掺着得逞,“好!太饿了……饿死我了……”
知砚嗔怒的瞪着他,“那谁让你不吃东西的?活该……刚出锅,我吃的太快,烫到了,现在都还疼着……”
于泽辉听到他烫到了,放下保温盒,掰开他的嘴,上颚烫起了一个大水泡,皱着眉头,“擦药了吗?”
知砚靠在他肩膀上,“擦了……但被我吃了,好疼……”
“那我帮你消消毒!”于泽辉微微俯身把他唯一的血色都吃进了嘴唇,不同于以往的凶猛和掠夺,这个吻温柔、缓慢,像耳鬓厮磨时的窃窃低语,缠绵悱恻……
一吻毕,于泽辉又亲了亲他薄红的鼻尖,“不疼了吧?”
知砚有些恼怒,“更疼了,骗子!!!”
于泽辉厚着脸皮凑上去,“那再亲一下!”
知砚捂住他的嘴,“不亲了,你快吃汤圆,吃完了再亲……”
于泽辉在他眼尾上亲了一下,“好……听老婆的!”
知砚咬着唇,“谁是你老婆!别乱叫……”
于泽辉撂了勺子,怒火从心底窜起,直往脑仁冲,
“什么意思?!不承认了?去年在爱尔兰圣帕特里克大教堂里跟我结婚的是鬼吗?跟我宣读誓言,生死相依的是鬼吗?!我告诉你想离婚没门儿,爱尔兰只能结婚,不能离婚!”
知砚后知后觉闯祸了,“我开玩笑的!我就想逗逗你,别生气了……”
于泽辉像只炸了毛的猫,仿佛周身都燃着火,“开玩笑,这是能开玩笑的吗?!还逗我,我是狗吗?逗来逗去的……”说完就偏过身去。
知砚掰过他气呼呼的脸,一边亲一边轻声哄着,“别生气,我真的错了……老公……”
一颗石子掉进于泽辉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
知砚脸皮薄,很少会叫他老公,叫也是被他逼着叫的,只为了满足他的恶性趣味。脸颊忽然烫了起来,像是为了遮掩捧着知砚的脸,凶狠的吻了上去……
长廊的冷风,怎么吹都吹不散他们身上的热气……
“老婆……今天是除夕,能不能给我点甜头?”
知砚攒着气小口小口的喘,“你想要什么?”
于泽辉忐忑的说,“就是……在车上来一次,行不行?”
知砚装傻,“在车上来什么一次?”
他的演技太过拙劣了,于泽辉一眼看穿,冷着一张脸,站起身霸道的把他扛在肩上,“你现在跟我去车里就知道了!!!老子今晚我不弄得你翻白眼,我他妈就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