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洒满长廊,细小的尘埃在光线的照耀下跳跃。
安上假肢的木熙良前脚掌用力,后脚掌着地,重心向前,慢慢走?,由于刚穿假肢行走,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但却掩盖不住他内心的激动。
于泽暎神经紧绷的搀扶着他,手臂上全是暴起的青筋,“慢慢来,不着急……”
木熙良翘起唇,眉眼神色又媚又傲,勾人得不行,“好……!”
在长廊来回走了五遍,木熙良后背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大腿肌肉又酸又痛,“好累……我想休息会儿……”
于泽暎低声轻哄,“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长廊尽头了!”
木熙良涨红了脸,神色恼怒,“我说了我累了,我不想走了!!!你是聋了吗?”
于泽暎着急忙慌的抱住他,就怕他摔了,“好好好,不走了,别生气了,会气坏身子的……”
木熙良满脸寒霜的搂住他脖子,“抱我回病房!”
于泽暎眉宇微敛,想劝他再走一遍,他怕他以后不在了,没人会督促他,更怕他一个人做康复训练的时候会摔,没人扶他,所以现在哪怕狠心一点也要让他多走。
可他说他累了,他又狠不下心了,“好……”俯下身去,打横把他抱了起来。
到了病房,于泽暎轻轻的把他放在病床上,卸下假肢,打了一盆热水,用毛巾热敷腿,一边热敷一边按摩。
木熙良双手撑着床畔,魅惑的狐狸眼低垂,灼热的视线落在于泽暎好看的鼻梁上,又幽深了几分。
一个月了,于泽暎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一个月了……
窗外,火红的灯笼挂满了大街小巷,明天就是除夕了。
“你明天还要在这儿吗?不回去和你外公过年吗?”他笑容灿烂的问于泽暎,眼中满是嘲讽和挑衅之色。
于泽暎抬起眸子,眼瞳深处阴戾一闪而过,“我明天早上,下午都在这儿,晚上不在……”
木熙良笑容僵住,“那还等什么明天,现在就滚!”
于泽暎握住他的大腿,
“怎么又生气了……我都说了我明天晚上才走,我跟他们没什么感情,每年过年都是跟我爸一起过的,说来不怕你笑,我跟他都不怎么会做菜,每年都是炒两盘猪大肠,配二两白酒,就当过年了……”
木熙良眉目沉静,鸦羽般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浅浅的阴影,“你活该的……”
于泽暎唇边咧起一个苦涩的笑容,“其实也不算很惨,陆绥和二婶会拉着我去家里吃年夜饭……红烧鱼,辣子鸡,麻辣鸭……吃完了,还有一个厚厚的红包!二叔还会带着我们放鞭炮,去看打铁花……”
木熙良挑眉,“我也有!你的一定没我的多……”
每到过年,他的红包一定是家里最多的那一个,除了妈妈的偏爱,还有大姐,大姐会把她得的所有红包全都给他,后来有了姐夫,他的红包更多了,今年没有了……
“那今年你会给我吗?”
于泽暎笑着问。
木熙良眼中郁色一闪而过,“不会!而且我也没钱……”
于泽暎从后面抱住他,头靠在他肩膀上,“那我给你!”
木熙良眯起狐狸眼,“那我要一万!”
于泽暎浅尝辄止的亲了亲他白玉的脖子,“给你两万!成双成对……”
木熙良抿了抿嘴,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一弯,“好!红包我要好看的,不好看,我不要!”
于泽暎嗓子有些哑,说起话来一顿一顿的,“好……红包要好看的,我记住了……”
每次穿着假肢做完康复训练木熙良,除了累就是困,于泽暎还没抱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于泽暎轻轻的把他放回床上,扯起柔软的被子盖上,克制隐忍的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很快就回来……”
寒冷的冬日,半山腰墓地更显凄凉……
守墓员大爷等了很久才等到于泽暎,“于先生,你总算是来了!你前些天带来的逝者已经按你的要求下葬了,墓碑也刻好了,只不过要过年了,师傅们都比较避讳,所以工价就比较高……”
于泽暎笑着说,“没关系的,谢谢了!”
守墓园大爷走在前面,“那好,我领你去!”
“好……”
墓园很冷清,把他领到地方后大爷就走了,于泽暎半蹲下来把手里的菊花放在墓碑前,墓碑上照片里的女人很美,堪称绝色,
“阿姨……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如果要说的话,我希望你能在天上保佑阿熙……保佑他平安喜乐,岁岁无虞……”
长风呼啸而过,得只剩下他自已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嘭——嘭——”
陆绥陪着梁靖暄在院子里放烟花,天阴沉沉的,但还是能勉强看出烟花的颜色。
“老公!绿的……烟花是绿的!绿色的!”
陆绥捂住他耳朵,有点幽怨的说,“烟花那么多颜色,你怎么就只看到了绿色?”
梁靖暄没听清“啊”了一声,“没什么……”陆绥弯腰把他抱起来,他头上戴着红色帽子,脖子上围着红色毛巾,羽绒服也是红色的,像圆滚滚的冰糖葫芦。
今年过年宋惠子给他买了五套新衣服,基本上都是大红色的,说是去晦气,来年红红火火,顺顺利利。
她很贪心,还想求他平平安安……
梁靖暄看着在空中绽放的烟花,小鹿眼湿漉漉的,
“去年,是暎哥陪我一起放的烟花,给了我一个很大的红包……今年……我好多天没看到他了,我想他了……”
陆绥眸色黯淡无光,“明天就是除夕了,他说了……他会来的!”
梁靖暄抽抽噎噎的说,“不会……暎哥不会来了……”
除夕——
于泽暎晚上要走,木熙良从早上起来就没给他好脸色,不管于泽暎说什么他都是面色阴沉,眼神冰冷。
于泽暎把两个厚厚的红包给他,“新年快乐!”
如他所愿,红包很漂亮,是两只红色的锦鲤,木熙良冷冰冰的瞥了一眼扔在床尾,“不稀罕!”侧着身子躺了下去。
于泽暎暗淡的眼神变得深邃温柔起来,把皱皱巴巴的存折放在枕头旁边,“之前就说好的,以后你管家,存折就先放你这,密码我改了,是你的生日……”
说着又把藏了大一个多月的美式军刀拿了出来,“这刀我找工匠做了个刀鞘……”
刀鞘很漂亮,上面还刻了一只狐狸。于泽暎一并把它跟存折放在一起……
木熙良狐狸眼里溢出丝丝怒气,“滚,你滚!滚了就别回来了!”
于泽暎眼睫颤了颤,“别生气了,会气坏身子的……我很快就回来……”
木熙良肩膀剧烈的起伏,听到他很快就回来,怒气消了一大半……
于泽暎坐在床畔,等他睡着了才走……
走到病房门口,想再看他最后一眼,往病房里迈了一步,又怕看了,走不了了,把腿收了回来,轻轻的关上了病房门。
下了雪的富人区,格外的死寂,于泽暎掐灭了剩下的半截烟,扔在地上,碾了又碾,远处的别墅,在大雪的覆盖下,像极了一座阴森森的大坟。
一进到玄关,于耀东像是早就知道他会回来,背着手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外公……”
嗓音很轻,却带着凛凛杀意。
于耀东收敛了冷冰冰的神色,“把鞋换了,去把手洗了,年夜饭早就做好了,就等你一个……”
“是……”
奢华的巨型水晶灯下,年夜饭的餐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让人眼花缭乱,鲍鱼,龙虾,螃蟹,香气扑鼻,于泽暎却很反胃,恶心得想吐。
往年过年,一般只会叫他,不会叫他爸,今年也把他请来了,于耀东大概是想通过他爸跟他缓和一下冰冷的关系。
一家人落座,于耀东举起酒杯,“今年是咱们家最齐的一年年夜饭,希望明年也能这样!”
于郡嘴角噙着笑,“会的爸!”
于耀东大笑着,“那咱们碰个杯,都喝了!”
“好!”
肖四和于郡很配合,于泽辉翘着二郎腿催了好几次才举起酒杯站起来,眸子深处闪过一丝厌恶。
于泽暎很麻木的举着酒杯,所有人都喝完了,他也没喝,只是放回了原位。
不到一会儿,于青海的肚子就开始疼了,额头冒着大颗大颗的冷汗。
“小海,你这是怎么了?”于耀东正要去扶他,自已的肚子也开始疼了,紧接着是于郡……
肖四脸色惨白的站起来,“阿郡……”
于泽辉唇边勾起一个病态亢奋的笑容,不紧不慢的看向于泽暎,“你不要命了?”
他这一句话众人都反应了过来,于耀东大惊失色,“阿暎!你在酒里面下了毒……你!!父母骨肉养了你,你反而要杀生生父母,简直是大逆不道,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于郡满眼怨恨,“我……我真后悔当初生下来没有掐死你!”
于泽暎行尸走肉的走到摆着古董的檀木架上,把摆着的长刀拿了下来,于泽辉猛的站起来,“傻逼你要做什么?别做傻事,把刀放下来!!!”
于泽暎拔掉镶着宝石的刀鞘,冷寒的刀刃抵在脖子上,眼含泪水却面无惧色,“外公,妈,舅舅,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求你们不要再害别人了。不对,你们也害不了别人了……外公,妈,爸,你们的骨肉我还给你们!”
“不!阿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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