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陆绥掀开眼皮就看到梁靖暄撅着屁股拔他腿毛,“老公……你终于醒了!”梁靖暄腻腻歪歪的抱住他,陆绥眉心凛冽地颦起,把他拽开,也不知道醒了多久,两只手的跟冰碴子似的。
反攥在手里肆意的揉捏,“醒多久了?”
梁靖暄坐起来,“好久了!我还抱兔兔去上了厕所……”
陆绥眼下有淡淡的乌青,腾出一只手去捏他瘪了的肚子,“饿了吗?”
梁靖暄顺势跨坐在他大腿上,“饿了,我想吃牛肉粉,老公,你快起来,带我去吃牛肉粉!兔兔也饿了!”
陆绥掐着梁靖暄的脸蛋,抬起他的下巴,严声道:“下次醒了就把衣服换了,不想换就乖乖在被窝里!不准再出来了……手脚都冰了!”
梁靖暄小声的嘟囔,“知道了!”
阴霾密布的天空弥漫着一股死人的味。陆绥莫名的沉重,但在开车,他不敢松懈,直到到了大槐树拐角,前面被警戒线拦了下来,大槐树下白色的面包车把黑色的车撞成了一块废铁。
四周都是残骸……
黑色恶臭的血凝固在地上……
黑色的车即使损坏的很严重,陆绥也一眼认了出来,是杨启山的车!
他猛的把车停了下来,“老婆,你和兔兔在车上等我,我下去看看,马上回来!”
梁靖暄重重的点头,“好!”
陆绥一下车浓重的汽油味就铺天盖地的袭来,寒意阵阵的流窜到四肢百骸,他走到人群的边缘,叫住了一个正要走的大爷,递给了他一根烟,“大爷,这出事的人是谁?”
大爷接过他手里的烟说,“刚上任的杨副市长杨启山,昨天夜里出的事儿,命真大,送市医院抢救了,他那个秘书……惨了,当场死亡!肇事者就是那个面包车车主喝多了,酒驾!”
陆绥脸色苍白冷涩,眼眸幽黑得像静置的深潭,看不出任何情绪,根据地上的血判断,杨启山很有可能是从砖厂走了之后就……这场车祸真的只是酒驾造成的吗?
浑浑噩噩的回到车上,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老公?你怎么了?”梁靖暄解开安全带,把小兔子放到后座,跨坐在他大腿上,捧着他的脸抵上额头,“老公……”
陆绥勉强挤出一个笑,“我没事儿……”
如果不是酒驾,那会是谁?于家……还是于泽辉?
“我没事了,你坐回去,我给你暎哥打个电话!”
“好……”梁靖暄坐了回去。
陆绥掏出电话打给于泽暎,电话很快接通,“阿暎,杨启山出事儿了你知道吗?!!”
于泽暎满是汗珠的脖子上挂着一双白玉的手臂,“出事儿了……什么事?”低沉性感的声音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出车祸了,就在砖厂附近,不到不到1000m,说是酒驾,可是疑点重重,而且他昨天晚上见过我,你妈的,别搞那档子事儿了!等会儿再搞……”
陆绥一开始没发现的,直到木熙良叫了一声……
于泽暎尴尬不已,“我没搞了你你说……”
陆绥微微眯起眼,额头的青筋激烈的突跳,“杨启山昨晚来找我,还给我看了一些,你大哥和你外公他们这些年做的……但是他没有实质的证据,想通过我让你投诚,他大概是知道你手里有东西!”
于泽暎一开始是敷衍的,直到后面听到关于他的外公和大哥,瞬间严肃起来,“我大哥……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于泽暎健硕胸肌不发力绷起时卸下了生硬的棱角,木熙良白玉的手指,辗转摩挲着,勾人的狐狸眼微微上挑媚眼如丝,“不来了吗?”
于泽暎喉结上下滚动,“不能来了!家里出了事儿,我得回去一趟!我很快就回来……”
“好……去吧!”木熙良说的潇洒,实际上在心里把陆绥祖宗八代都问候过了!
于泽暎猜到是于泽辉干的了,他太了解他大哥了,妥妥的疯子一个,有气绝不憋着,杨启山一上位就各种挑衅他,于泽辉没在第一天就要了他的命,算得上是个奇迹了。
他出了鬼宅就给于泽辉打电话,完全没看到荒坟后面还赫然站着个人,那人看到他从里面出来满脸惊愕。
小心翼翼的等着他走远了才掏出电话,“姐……我找到木熙良了!这一次是真的,在姐夫老家,他和暎哥在一起!”
电话那头的廖云错愕不已,她很快理清楚于泽辉肯定不知道木熙良在云雾村,可于泽暎怎么又掺和进来了?“廖星,你给我回来!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不要告诉你姐夫,赶快回来!”
廖星不眠不休的找了木熙良三天了,一双眼睛猩红的像野兽一样,明明猎物就近在咫尺,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可是……赵局长不是一直在找他吗?我们把他送给赵局长……”
廖云陡然拔高声音,“不可以!廖星,你手上还没沾血,不要去做那样的事,快回来!如果你敢告诉你姐夫,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
“是……”勾心斗角的大家族里,他只有廖云,他也只听廖云的。
电话挂断,他蔑视的看了一眼阴森森的鬼宅,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推开沉重的大门,抬腿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木熙良听到脚步声,一开始以为是于泽暎又折返回来了,可越听越不对,立马警觉起来,雕花木门推开,走进来一个身形高挑,气势十足男人。
廖星站在逆光中,眼眸黝黑地冲他笑,“木熙良,你还记得我吗?你命可真大!”
木熙良惶惶坐起来,一见到他,那些回忆像噩梦般的袭来,白玉的手指握紧狐裘底下的军刀,他要不是腿没了一定把他千刀万剐了!“怎么会不记得?于泽辉的狗,不对,应该是赵崇明的狗!”
廖星的脸说不出的阴沉冷戾,“腿都没了,还是跟以前一样牙尖嘴利……要不是你舅舅的人叛变,我还真找不到你,对了,你知道刚才出去的人是谁吗?”
木熙良一听到舅舅周身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凌乱地向外支绌,每一滴血都在叫嚣沸腾,他要杀了这群畜生!
把他们一刀一刀的剐了!
廖星看他的反应,有些震惊,“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
木熙良大脑彻底被仇恨占据,只想一刀割断他喉咙,勾唇一笑,媚骨天成,“干嘛离得那么远?能看得清我吗?再走近一点……”
廖星早就觊觎他了,只不过那时候的他是市长的儿子,高不可攀,而他是个下贱的私生子,可现在地位颠倒,木熙良变成了人人都可以上的贱人!
而他是高高在上的廖家小少爷,他不受控制的上前,在快要到榻前时又猛的回神,木熙良一个人干倒那么多保镖,还杀了两条狼狗,哪怕现在没腿了,实力也不容小觑,他上去很有可能是送死!
木熙良鄙夷的笑着,“怕什么?”
廖星有些难堪,看到他白玉脖子上的吻痕和牙印,气势大涨,“我不怕……我来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刚才出去的那个叫于泽暎,他是于泽辉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就是那个亲自把你送上赵崇明床上的于泽辉!”
木熙良颤动的狐狸眼底已是一片翻江倒海的墨色,隐着疯癫的血红,“于泽辉……于泽暎……”一字之差,那么明显!
怪不得他第一眼见到他就很抵触,大半年了也不怎么相信他,甚至还很戒备,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于泽暎知道吗?
看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
廖星就喜欢看他痛不欲生,继续诛心,“你说说你,不给赵崇明睡,现在却心甘情愿的给于泽暎睡,可真贱啊!你难道忘了吗?他们于家可是把你全家杀了,你妈跳楼了,你大姐疯了,生了个死胎,现在还在精神病院!”
木熙良上挑的狐狸眼被血丝填满,表情狰狞,疯了似的质问怒吼,“你说什么?!!我大姐疯了……你说清楚!我大姐怎么就疯了?!!!还有我舅舅,你们把他怎么了?!”
他越是痛苦不堪廖星越是快慰,“这个嘛,你自已去问于泽暎,他比我知道的还要清楚!”
撂完话就走,木熙良像疯了一样的爬下去,“你说完!你说啊!我舅舅到底怎么了?我大姐怎么可能会疯?你说清楚……”
廖星脚步踌躇了一下,突兀的放声大笑,笑声里满是肆意的嘲讽!
木熙良重重的摔下榻,没有腿,他只能爬,一滴一滴的残泪落在地上,“你说清楚!我舅舅怎么了?我大姐……畜生,王八蛋,走狗,你说清楚……”
绝望的嘶吼回荡在死气沉沉的鬼宅里……
陆绥心不在焉的陪着梁靖暄吃完了牛肉粉,回去的路上,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他不是迷信的人,可是现在……
到了砖厂,还没下车就看到三四辆的警车在门口,有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正朝着他走来,他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下去,为首的警察拿出警官证,紧接着是传唤通知书,“陆绥,是吧?”
陆绥应声,“是……”
“昨天晚上在你砖厂附近发生的车祸疑似跟你有关,杨启山杨副市长在出车祸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你,你现在跟本案有重大的嫌疑,请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