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熙良犟不过他,只能作罢,扯了扯狐裘盖住裸露的大腿,“那就抱着别乱动……”
于泽暎赤裸的胸膛都贴在了白玉的后背上,挺拔的鼻梁恰好卡在他的颈窝,往那里深吸一口气,“阿熙……”
“嗯?”
暖阁里的热气像春和景明里的阳光,暖暖的裹挟着两人,静谧之下,唯有两道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温馨的时刻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木熙良打破,“你有病吧?叫我又不说!”
于泽暎身体没来由的紧绷了片刻,“我说……那个,咱们回家过年好不好?这里什么都没有,过完年,我们去首都,安假肢,还有你的腿,你夜里总是疼的浑身冒冷汗,这次去首都一起看了……”
木熙良猛的抬头,沁满水汽的狐狸眼看着他,原来……
他都知道,疼的浑浑噩噩的时候,好像是有人用热毛巾给他敷腿,这里除了他就只剩鬼,可那时候的他被仇恨蒙蔽,什么也看不到,对于他的示好也只是当做身体上的交易……
名利场上的肮脏他也是见过的,没有哪个买主像于泽暎一样,当牛又做马,还给他打又给他骂……
“我说了,安假肢要很多钱的……”
“我有钱!我没有不良嗜好,除了抽烟,但我现在已经在戒了,这些年的钱都攒着没乱花,安上假肢,回来你想去哪都方便,以后我就出去卖猪肉,你要想去你就跟着去,不想你就在家里等我……”
于泽暎说是坐起来捡起榻下的裤子,把里面的存折掏了出来,翻开给他看,“你看,上面有钱!”
木熙良慌乱的扫了一眼,十二万……
这个傻子也不知道存了多久……才认识他半年不到就全部给他,也不怕他是个骗子,真是个傻子……
于泽暎看他不说话,心里很慌,“是不够吗?家里还有,我……我还有一个大金锁!是我满月的时候我爷爷给我打得,当了能换不少钱……”
木熙良扔了存折,白玉的手指捏住了于泽暎的下巴,对着他干裂的薄唇吻了上去,这个吻没有带任何的情欲,也不激烈,很温柔……
木熙良很快的挪开,红肿的唇一路辗转到他的眼尾,“我跟你回家,过完年,都听你的……”
于泽暎狭长的眼眸中情绪晦暗不明,直勾勾盯着木熙良,这一定是在做梦,抬手狠狠的打了自已一巴掌!
“啪!”
疼的!
是真的,不是梦!
两条青筋暴起的手臂颤颤的抱住木熙良,嚎啕大哭,“不是在做梦……不是在做梦……”
木熙良,“……”
“再哭我就……”
算了,让他哭吧……
只是,这么一个爱哭的人怎么杀的猪?
也就在他面前哭吧,要是出去哭……丢死人了!!!
很嫌弃的推他,“差不多行了……每次都把我衣服哭湿,还有这个狐裘,这几天没有太阳……”
于泽暎抽噎,“我是高兴,你让我再哭一会儿吧……我保证就哭这一次了。”
木熙良,“……”
“有什么可高兴的?娶个老婆,是个男人,生不了孩子还是断腿的……”
于泽暎宁可他对自已冷言冷语,也不愿他作践自已,“阿熙你别这么说自已……”
木熙良白玉的手指携掉他眼尾的泪水,“我不说了,那你也别哭了。”
于泽暎很轻的抱住他,“我不哭了……”
木熙良忍不住吐槽,“暄宝都没你能哭……”
于泽暎立马反驳,“没有!他也很能哭的……比我还能哭!”
此时的砖厂,梁靖暄抱着小兔子连打了三个喷嚏,“啊秋……啊秋……啊秋!”小兔子被他的喷嚏吓得蹦了出去。
他流着大鼻涕一路追小兔子,“兔兔!兔兔……”
刘栓子扯着嗓子在后面喊,“小老板,你别乱跑!那边是采石厂,很危险的!”
“我知道,但是兔兔跑过去了!”
刘栓子抽了几张纸给他擦鼻涕,“那你站着别乱动,我去帮你抓回来!”
小兔子抓回来,陆绥也回来了,镇上的公路有一处塌方了,急需要两车沙子,不怎么远,陆绥就没让梁靖暄跟着。
陆绥一下车,梁靖暄就提着兔子耳朵跟他告状,“老公,兔兔乱跑!我怎么喊……都不回来!你打它屁股!”
小兔子的四条腿绷得紧紧的,陆绥眸色幽深,嗤笑一声,象征性的打了一下,俯身一把抱起梁靖暄,“不是让你在办公室烤火吗?怎么到处乱跑?打了兔兔也应该要打你!”
“不要!我待腻了,动画片看完了,我把饭煮了,你还不回来,我把菜都洗了,切了,你还是没回,我就抱着兔兔出来了……”
陆绥微微倾身,眼帘低敛,凌厉的五官线条蕴含着锋利寒意,“我不是说了等我回来吗,切到手没?”
梁靖暄把兔兔塞在两人的胸口,举起手给他看,“我又不是笨蛋,我怎么会切到手嘛……我切的很慢,没有切到手,我们今晚吃芹菜炒牛肉!”
被挤扁的小兔子,急的乱蹦,“好,你快把兔兔拿出来吧,它要憋死了!”
“不会的!二叔拿它当枕头,睡了那么久都没死……只是扁了……”
陆绥,“……”
宽敞明亮的厨房里,陆绥穿着围裙有条不紊的炒菜,梁靖暄蹲在灶前时不时的添柴,办公室的电视还放着,屋外厚厚的积雪化了一大半,凹凸不平的地面裸露出最原始的样子。
陆绥看着残阳,再去看抱着小兔子的梁靖暄,以前可能是太贪心,什么都想要,反而什么都得不到,而现在跟他以前的想法大相径庭,很满足,甚至都要溢出来了。
“老公!炒菜……菜糊了!”
“好!!!”
好在抢救及时,芹菜炒牛肉没糊,但味道一般……
梁靖暄大抵是饿了,也就没计较,勉强吃了两大碗,就搁下了碗筷,陆绥心塞了一下,更加坚定了要跟李鹰学厨艺,能让梁靖暄做梦都在喊的男人不多,李鹰算其中一个……
陆绥当时听到心都凉了半截,强迫自已睡觉,可怎么睡都睡不着,就干脆把梁靖暄摇醒,逼问他为什么要喊李鹰,梁靖暄没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鹰哥……做的爆炒猪肝好吃……”
陆绥现在嫉妒的人又多了一个!
天黑的像墨一样,陆绥巡视完砖厂,又去了采石厂,手里的电筒,一晃一晃的,煞白的光线像一只狰狞的白鬼。
“老公……”梁靖暄抱着兔子站在楼梯口等他。
“我马上回来,你去看电视。”陆绥声音在浓黑的夜色里格外的嘹亮。
梁靖暄没有去,很执拗的站在原地等,站腿酸了就蹲下来等,陆绥知道他会等,快速的巡视了一遍就回来了。
梁靖暄软软的扑进他怀里,“老公!”
陆绥弯下腰,宽大的手掌掐住了梁靖暄的下巴,对着他淡粉色的嘴唇咬了上去,技术依旧很烂,又撕又扯……
但梁靖暄不嫌弃!
洗完澡,梁靖暄死活不穿内裤,陆绥还以为内裤是新买的,没绣小兔子,翻了个面,有绣小兔子的,抓着他的两条腿,给他穿了上去。
到穿睡裤,他又开始闹脾气,“不穿,不穿!!!”
陆绥也没有发脾气,只是轻声的问,“为什么不穿?”
梁靖暄捂着脸,“穿了……老公你就不好咬了……你不好咬我大腿了……”
陆绥满眼凶狠,“谁教你的?”
梁靖暄搂住他的脖子,埋进颈窝里,瓮声瓮气的说,“没有谁教我,暎哥咬美人,大腿上都是牙印,我也想你咬我……”
陆绥压着怒火,“你他妈的能不能学点好的,那是能随便乱咬的吗?大腿上有很多血管的……那么咬很危险!”
梁靖暄心虚的抬起头,“那为什么……暎哥能咬你不能咬……”
陆绥,“……”
“我又不是狗!我咬什么咬?”
“那我想要你咬,咬嘛~老公~”
梁靖暄晃着他撒娇,陆绥眸光一下子冷沉,梁靖暄改变策略,被热水熏粉的手指捧着他脸狂亲,“老公,老公,你是最好的老公,你不咬你就是坏老公!老公,老公~”
陆绥根本就招架不住,“先把睡裤穿上,到床上再咬……”
“好!”
睡裤刚穿好就有人敲门,陆绥以为是老马,没着急去开,先抱着梁靖暄去了床上,掀开大红色的牡丹被子盖上,“乖乖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梁靖暄点头,“好~”
敲门声由缓慢到急促,陆绥耳朵很敏锐,不是老马,可如果是外人,那大门口的三只黄狗会叫,除非是老马给开门,不然进不来,他警惕的问了一声,“谁?”
“小陆是我,那个有人找你,你先出来。”陆绥眼神变得警觉起来,是老马。可刚才的敲门却不是老马敲的,那就说明他旁边还有人。
“好,马上……”陆绥从桌角的暗格里拿出了一把匕首,藏在袖子里,拉开门。
门外确实如他揣测的一样,不止老马一个人,旁边还站着一个戴眼镜穿西装的男人。
“请问……你是?”
男人礼貌一笑,“陆老板,这里说话不方便,我家先生的车在大门口!”
“你家先生是谁?”陆绥反问。
男人没有说,“陆老板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