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的心虚,更加坐实了梁靖暄的撒谎,但他很会审时度势,踮起脚尖,对着陆绥的薄唇亲了一下,“是我抱兔兔上去的……老公,你别生气……”
陆绥被他嘴上的辣条味熏的眉头一皱,“你以后……把嘴擦了再……”
梁靖暄歪着脑袋,“什么?”
“没什么……”陆绥俯下身把人抱进办公室,扯了两张纸把他嘴擦干净又去擦手,随后怨声载道的收拾沙发上的尿。
梁靖暄提着兔子的耳朵站在他旁边,像是在罚站,陆绥收拾干净,瞅着他还站在这,宠溺一笑,“你还站这干嘛?”
梁靖暄提着兔子抱住他的腰,“我不是乖老婆,你打我吧……你打我也要打兔兔,虽然是我抱它上去的,但是是它尿的……”
陆绥闷声笑了,他这老婆哪都好,就是爱吃辣条,一吃就好大一股味儿,不刷牙他是真下不去嘴,“不打,你和兔兔都不打,你是好老婆。”
梁靖暄有点不太信,“真的吗?”
陆绥表情不变地睥睨着他,“咱们好好掰扯一下,自打你答应给我当老婆那天起,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
梁靖暄放下兔子,掰着手指头数,“你没打我,但是你说你要打我,说了三次,四次……”
陆绥,“……”
“那我也只是说了……你要是再惹我,我就真打了!”
梁靖暄捂着屁股跑了,跑到一半又折返回来抱着小兔子一起跑。
晚饭很丰盛,折耳根炒腊肉,红烧肉,麻辣啤酒鸭,再加一个青菜汤,折耳根炒腊肉还没端上桌就被李鱼和梁靖暄吃了一大半。
陆绥想着老马也是一个人,就喊他一起来吃,老马摆摆手,笑着说他老婆子已经把饭送来了,陆绥没说话,回去夹了一碗肉端给他。
一回来,梁靖暄就往他手里塞筷子,“老公!筷子,你等等我给你舀饭……”
李鱼心惊胆战的看着他,拉着椅子挪远了一点,“哥,你快来坐……”
李鹰没让梁靖暄舀饭,舀好了一碗递给他,梁靖暄接过去,“老公给你!”四个人坐下来,只能听到陆绥跟李鹰在说话,李鱼和梁靖暄嘴就没停过,李鹰以前在酒店跟大厨做学徒,黔菜和川菜都是他的拿手菜。
梁靖暄找李鱼除了看僵尸片,更多的是想吃李鹰做的菜。
陆绥看他一直在刨饭,生怕他噎着,给他舀了大半碗的青菜汤,“你慢点吃……”
梁靖暄猛的抬起头,“好吃!”
腊肉是五花肉,跟折耳根一起炒的脆脆的,油汪汪的,出锅后再放上一把野葱,光是闻着都流哈喇子,拌饭最好吃了。
李鹰笑着往他碗里夹了两大块红烧肉,“好吃就多吃点!”
梁靖暄嘴里包着饭,一边嚼一边说,“谢谢……鹰哥!”
“哥,我也要红烧肉!”李鱼把碗推过去,李鹰看着他堆成小山的碗,无奈的笑了。
“你鸭腿都还没啃完!还要红烧肉,先吃完了再说!”
“好吧!”李鱼拿着鸭腿狂啃,啃的有点猛了,把一块碎骨头也咽了下去,卡在喉咙上呛的直咳嗽。
“咳咳咳……”
李鹰撂下碗筷,不带一丝犹豫的把手伸进他嘴里,把骨头抠了出来,“咳咳咳……”李鱼咳的眼泪鼻涕直冒,陆绥给他接了一杯水,漱了漱嘴,把剩下的半杯喝下去缓了一会儿,那股难受的劲儿才慢慢消退。
李鹰把手洗了,掐着他的嘴,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认没骨头了才松开。
“吃慢点!”
李鱼弱弱的说,“知道了……”
陆绥眸色微微一闪,看向啃鸭腿的梁靖暄,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猛的侧过身去,“有骨头我会吐出来的!我没那么笨……”
李鱼,“……”
李鹰,“……”
陆绥压下嘴角,“那肯定的,我老婆最聪明了!”
李鱼没胃口了,强撑着吃了大半碗,把剩下的半碗推到李鹰面前,“哥……我吃不下了。”
李鹰冷冷的横了他一眼,“你他妈的老子说了你多少遍了,吃多少舀多少,每次吃不完就给我,当老子是狗是吧?天天吃你剩饭……”
嘴巴上骂着他,但手熟练的端起他的碗,凶狠的警告,“不准再有下次了!”
李鱼拿筷子戳桌子,“知道了……”
陆绥夹了一块红烧肉给梁靖暄,他立马条件反射的用手捂住碗,“老公,我吃的完!我不会剩给你吃的……而且我也不够吃……”说完舔了舔嘴角。
陆绥,“……”
“我只是想给你夹红烧肉……”
梁靖暄“啊”了一声,把手拿开了,“你是好老公,好老公!”
陆绥,“……”
夜幕低垂,冥冥之色,狂风呼啸,暴雪疾驰而下,风裹着雪打在窗上,像是恶鬼在咆哮。梁靖暄裹着小兔子毯子,昏昏欲睡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小兔子紧紧的依依偎着他。
李鱼在隔壁看李鹰铺床,被子是宋惠子自已缝的,大红色的牡丹花,中间还有一个大双喜。陆绥怕被子薄,又抱来了一床浅粉色的,上面绣着艳艳的桃花。
李鹰觉得忒不对劲,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二婶……做的被子基本都是红的和粉的吗?”
“也不是,还有绛红色的,上面绣着龙凤,你要不要?”陆绥戏谑的问。
李鹰,“……”
“算了,就这个吧……”
李鱼摸着上面的桃花,“哥,我觉得这个挺好看的呀!”
李鹰,“……”
陆绥回到办公室,梁靖暄醒了,睡眼朦胧的,“老公……小鱼呢?”陆绥把小兔子的毯子往他身上裹了裹,连人带毯子的抱到大腿上,“在跟鹰哥铺床。”
梁靖暄后背贴着他滚烫的胸膛,汹涌的热意,让他一下子就不困了,“那他还看电视吗?广告快要完了……”
陆绥吻了吻他雪白的后颈,“应该不看了,鹰哥说床铺好,要让他看卷子。”
“啊?那我也不看了,我想睡觉了老公……老公,你抱我……”梁靖暄勾着他脖子,软软的靠上去。
陆绥扯起嘴角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好,不看了!”抱着他关了电视,又关了灯,往最里间的休息室走。小兔子一蹦一跳的跟在他们后面。
天太冷了,水管冻住了,没有热水,陆绥烧了一壶热水,半壶给了李鹰,剩下的给梁靖暄洗脸,刷牙,洗脚。换睡衣的时候,梁靖暄总爱乱蹬腿,陆绥两只手拽住他的脚,“听话!”
“好~”
头顶白炽灯的照耀下,梁靖暄一身雪似的肌肤凝着一层湿润光泽,陆绥灼灼地看着,心脏鼓动,热血沸腾,咬着腮帮子把兔子睡衣换好。
梁靖暄滚到床里坐起来,“老公,我想看小人书,看哪吒!”
“我去给你拿。”
小人书基本上都是二虎的。梁靖暄能认的字不多,给他故事书他也看不懂,二虎每个星期放假就给他带回来一本小人书,上面有画也有字,就算是遇到不认识的也能看得懂。
大灯关了,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台灯,陆绥高大健壮的身躯肌肉满爆,让人有一种喘不过来气的压迫感,死死的包裹着怀里的梁靖暄。
很静谧,偶尔能听到翻书声,梁靖暄坐久了,被他大腿上的肌肉硌的有点疼,换了个方向坐。“老公,这是什么字?”手指透着一点淡淡的粉。
陆绥抓在手里肆意玩弄,“弑……”
“弑父!对吗?”梁靖暄歪着脑袋问。
“对!”
“弑父是什么意思?”
陆绥附在他耳朵边说,“是指子女杀害自已的父亲……”
梁靖暄似懂非懂,觉得太过沉重了,就往后翻,翻到哪吒复活,身披混天绫、手持火尖枪、脚踏风火轮回来复仇!
梁靖暄揉了揉眼睛指着小人书上的哪吒说,“暎哥,像哪吒!”
陆绥不解,“哪里像了?”
梁靖暄仰着脑袋说,“他退伍回来的那一天,是我和二叔二婶去接的他,他身上绑着红绣球!但是他的红绣球没绑好,散开了,风一吹,很像哪吒的混天绫!”
陆绥垂着眼皮,一双黑眸似寒潭,于泽暎那个脾气确实挺像哪吒的,天不怕地不怕的,重情重义,敢爱敢恨!
“不!不像,一点也不像,暎不像……不像哪吒,”梁靖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陆绥低低的笑了,“怎么又不像了?”
梁靖暄泪眼婆娑的,“哪吒,他……割肉还母,剔骨还父……不好……”
陆绥拿走他手里的小人书,搁在床头柜上,“好了,那是哪吒,不是他,不看了,睡觉!”
“对,不是他……”梁靖暄搂着他脖子,不安的颤动,打湿的睫毛成一缕一缕地黏在一起。
陆绥一点点携掉他眼尾的泪珠,“睡了……怎么还哭了呢?”
梁靖暄抽噎着说,“我想……暎哥了……”
“那明天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好……”
隔壁的李鱼手上拿着卷子,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李鹰换睡衣,结实紧窄的公狗腰,再往下是腹肌和线条完美的人鱼线,看到他后背上的黑蛇,浑身发冷,森寒恐惧……
“哥……”
“怎么了?”李鹰嗓音很浑厚。
“你能不能不要娶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