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瑶紧了紧长袍下的手,面色如常地软声告罪道:“妾身量衣时可能凉了肚子,突然腹痛难忍,请王爷见谅。”
“说起来,妹妹哪去了?”
贺暮归上下打量着她,目光闪了闪。
“王妃回来晚了,没看到侧妃与一个侍女打了起来。”他淡淡道:“两人吵闹得厉害,本王便让人把她们先带回了王府。”
“既然王妃回来了,我们也该回府好好处理这件事了。”
说罢,贺暮归便起身越过了林诗瑶。
林诗瑶抿了抿嘴角,转身跟上他。
回王府的路上,两人相顾无言。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后,直奔林婉清的清晖院。
林婉清正在院中闹着要见贺暮归,被江渊挡住了去路,她只能恶狠狠瞪着江渊,直到看见贺暮归和林诗瑶正向自已走来,立即用力推开了江渊,哭着扑进了贺暮归的怀里。
“王爷,那贱婢疯狗似的辱骂妾身,您可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贺暮归随便回应了几句,然后伸手将她扶正,不让她没骨头似的靠在自已身上。
“内宅之事,到底还是得王妃来处置。”他漠然道:“你们谁是谁非,由王妃决断。”
“江渊,把那侍女带过来。”
他让侍卫搬来两把椅子,一副事不关已地坐了下来。
林诗瑶看了他的神色,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思。
但贺暮归让她来处理这件事,而不是在她不在时直接便处理了,对她在府里的威信有好处。
她坐在贺暮归身边,看着站在眼前的林婉清和玉髓,平静地开口道:“说说吧,出什么事了?”
林婉清刚张嘴,玉髓便抢先一步将告诉贺暮归的话又和林诗瑶说了一遍。
林婉清阴沉着脸,斜了玉髓一眼,恨不得再给玉髓一巴掌,她红着眼,委屈地看向林诗瑶,“姐姐,您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更何况玉髓是姐姐院中的人,我怎么会与她有来往,甚至让她去勾引王爷呢?这分明是无稽之谈!”
林诗瑶轻笑,“我也很好奇这点,从我入王府开始,玉髓便一直伺候我,做事周到妥帖,也算是本分,怎么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若说没人教她,我也是不信的。”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婉清,让林婉清心头一跳,仿佛被看穿似的。
林婉清强装镇定,“姐姐说得也有道理,但无论是否有人教她,她都不是个安分的!”
“这样的人,姐姐可不能继续留在身边了,省得有人和她一样生出别的心思!”
她喋喋不休地抹黑着玉髓,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玉髓身上,把自已撇了干净。
玉髓在一旁想要插嘴,却屡屡被她打断,只能闭上嘴,反而让她更来劲了。
林婉清指着玉髓对林诗瑶说道:“姐姐你瞧!玉髓一句辩驳的话说不出来,分明是心虚了!”
“这个贱婢今日敢这样污蔑我,说不定来日也敢这样对姐姐,姐姐应该以儆效尤,省得上行下效!”
林诗瑶勾起嘴角,“虽然你们各执一词,谁也不能证明自已说的话是真的,我只能将你们两个一起罚了。”
“妹妹当众责打下人,行为不妥,罚三个月份例,等昭元公主的生辰结束后,禁足七日,玉髓以下犯上,行事不检点,送去庄子,再不得在王府伺候。”
林婉清闻言,心有不甘,但罚得也不算重,她也能接受,可惜不能亲自处置那贱婢!
至于玉髓,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人捂着嘴拖了下去。
清晖院重新归于平静,林诗瑶上前握着林婉清的手温声道:“妹妹,我虽不知道你和玉髓起了什么争执,但后宅宁,则家宅宁。”
“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妹妹处理不来可以告诉我,总是这样闹一通,烦扰王爷也不好。”
她语重心长地和林婉清说着,表面是在关心她,实则是在说她不懂事。
林婉清想要反驳,但此事的确与她有关,贺暮归又在这里,她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下。
“好了,一会我让人给你拿些消肿的药膏,妹妹可不能顶着这样一张脸去见昭元公主。”林诗瑶温声道。
说完,她和贺暮归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清晖院。
林诗瑶和贺暮归并肩走着,谁也不说话,气氛十分压抑。
她用余光看了贺暮归一眼,斟酌片刻后才开口打破了眼前的寂静。
“王爷觉得妾身处理得怎么样?”
贺暮归浅浅一笑,“王妃处理得自然妥帖,谁也挑不出错来。”
林诗瑶谦逊道:“多谢王爷夸赞,妾身还有许多不足之处。”
“今日若不是妾身身子不适,定不会让她们闹到王爷面前,王爷放心,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妾身一定会和王爷知会一声妾身去了哪,不会再让王爷等着妾身。”
贺暮归冰冷的脸消融了许多,“王妃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林诗瑶行礼,恭送他走远才回了院子。
回到院子后,林诗瑶和春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王爷方才的模样可真是吓坏奴婢了!”春兰轻抚胸口。
林诗瑶点点头,“我们为了避开侍卫,耽误了些时间,只是王爷的态度……”
“罢了,不说这个,不知今夜姚当家要如何联系我,你告诉其他人,今夜不必伺候。”
春兰应下,转身去准备。
夜晚。
林诗瑶坐在床边对着摇曳的烛火看着书,时不时留意着院外的动静。
可打更的梆子响了三声,院中还是安静得很。
她蹙起眉,不由有些担心起来,难道姚邈食言了?
林诗瑶轻叹一声合上书,就算姚邈不来,她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她还没许诺姚邈帮了自已会有什么好处,姚邈反悔也很正常。
她走下软榻,准备就寝,身后的窗户却响了两声,她疑惑地转过身,一个面戴黑纱,身着夜行衣的高大男人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林诗瑶瞪大眼睛,下意识叫了一声。
隔壁院的贺暮归正和江渊说着话,听到叫声,沉着脸猛地站了起来。
“是那兔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