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低声在玛瑙耳边吩咐了几句,便转身先一步回了清晖院。
玛瑙目送她的背影远去,在心中暗暗叫苦。
如今少了珍珠,日后只能由她来做这些糟心事了!
她调整好情绪,然后大步追上了那侍女。
“玉髓,好巧啊!”玛瑙笑道。
“玛瑙姑娘,有事吗?”
玉髓是林诗瑶院中负责端茶倒水的二等侍女,看到玛瑙主动上前和她搭话,不由有些疑惑。
“我去厨房给侧妃拿些茶点,瞧你也向着厨房走,便想与你做个伴。”玛瑙看了看她手上的碗筷,感慨了一句,“可惜啊。”
“玛瑙姑娘怎么突然说这话?”玉髓不解。
玛瑙轻叹,“只是替你抱不平罢了。”
“你手脚麻利,人也机灵,却只是个二等侍女,玉髓,王妃身边有春兰这个陪嫁在,你永远都没有出头的机会,凭你容貌,何不替自已争一争?”
她循循善诱,看到了玉髓眼底的动摇。
“你若愿意,侧妃可以帮你这个忙。”玛瑙低声道:“你只需要替侧妃办一件小事就行。”
玉髓抿紧嘴角,最后点了点头。
玛瑙勾起嘴角,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然后拍着她的肩膀说道:“你能不能抓住自已的前程,可就看你的了。”
……
与此同时。
林诗瑶和春兰到了温伯住宿的客栈,春兰带着她站在某间客房前,她正要抬手敲门时,里面便传来说话声。
她眉头微蹙,立即收回敲门的手,然后将耳朵贴近了房门。
“你是怎么和她说的?当年苏家的人也就你与她最亲了,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所以才没说动她?”
刘嬷嬷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林诗瑶瞬间握紧了拳头。
她就知道温伯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王府,只是没想到此事竟然和林老太太有关!
林老太太对苏家做了什么?外祖父的死是不是也和林老太太有关?
林诗瑶不敢打草惊蛇,屏住呼吸继续听着。
“何必这样着急?”温伯淡淡道:“我已经答应你们会带孙小姐离开了,便一定会做到。”
“更何况孙小姐已经长大,自然有许多事要考虑,难道你们连短短两日都等不了吗?”
刘嬷嬷脸色难看,不满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当初若不是老太太看你有些本事,你家老爷死的时候,你也跟着去了!”
“赶紧把这件事办妥了,否则小心老太太将你女儿送进青楼!”
说罢,她站起身,用力拉开门大步走出了房间。
温伯睚眦欲裂,桌子上的手死死攥得发白,可很快又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塌下了肩膀,脸上满是无助与苦涩。
“哎……”
“温伯,这便是你不愿意告诉我的原因吗?”
林诗瑶的声音响起,猛地抬起了头,赶忙抬起袖子将眼角溢出的眼泪擦去,然后大步上前将她拉入屋内,神情警惕地看向四周后,关上门落了锁。
温伯蹙眉看着林诗瑶和春兰,“你们怎么到这来了?若是被她们看到,可是会有大麻烦的!”
林诗瑶轻声安抚道:“温伯,你别担心,我是借着制新衣的由头出的王府,没人知道我到了这。”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霜儿姐姐怎么会在祖母手上?温伯,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吗?”
温伯紧了紧拳头,又无力地松开,然后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失声痛哭起来。
房间里回荡着温伯的哭声,林诗瑶拿出手帕给他擦去眼泪,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哑声缓缓说道:“当年京城传来小姐去了的急信,老爷听了数度晕厥,身体也日渐衰弱,郎中来给老爷看了几次,可每每有所好转,老爷的身子就会更加严重。”
“我也曾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对老爷做了什么,可换了好几个郎中,每日仔细查看老爷的膳食,不久后老爷还是去了……老爷去后没,我曾想去京城找孙小姐回江南接管苏家,可……”
温伯抬眼看向林诗瑶,“可没两日,林老太太便来了,还拿了一张小姐的信,说是小姐委托她在孙小姐出嫁前,由她替孙小姐处理苏家的事。”
“那信我仔细读过,的确是小姐的笔迹,可我心中还是有所疑虑,便想偷偷到京城找您,却被林老太太发现了,她便拿霜儿做威胁,要我替她打理苏家的产业,让我绝了去京城的心思。”
林诗瑶脸一沉,“温伯,自那之后,您和霜儿姐姐已经五六年未见了吗?”
温伯苦笑着点头,才止住不久的眼泪再次从眼角流下。
“一晃多年,我根本不知道霜儿变成什么样了。”他哽咽道:“林老太太为了让我安心做事,每隔半年会给我送一封信和霜儿的旧物,让我做念想。”
“可林老太太根本不会做生意,若不是苏家家底厚,早就被她挥霍一空了!孙小姐,是老奴无用,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小姐啊!”
他滑下凳子,惭愧地想要给林诗瑶下跪,被林诗瑶察觉立即扶了起来。
林诗瑶温声道:“温伯,这不是您的错,许多事你也是逼不得已的。”
温伯闻言,哭得更厉害了,“若非三日前林老太太派人到江南接我,让我将您带回去,我根本不知孙小姐已经成亲……”
“从始至终,林老太太都没想将苏家还给您……”
林诗瑶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冷声道:“没事,我不会让苏家的东西一直握在祖母手里的。”
虽然还不能确定外祖父的死是不是和林老太太有关,但可以确定林老太太脱不了关系,这便够了。
等事情水落石出,她定要让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通通下地狱!
温伯看着林诗瑶坚定的目光,既欣慰又担心,“孙小姐,老奴明白您想查清真相的心情,可您绝不能冲动,若出了什么事,老爷和小姐在九泉之下会怪我的。”
林诗瑶笑笑,“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什么都不会做。”
温伯放心地松了口气,下一刻却听到她说:“温伯,我替你把霜儿姐姐救出来。”
他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急忙劝道:“孙小姐,您断不能为老奴犯险啊!”
林诗瑶没有回答,眉眼间的坚定却渐渐让温伯闭上了嘴,他抿了抿嘴,叹息了一声,“老奴的确想救出女儿,可仅靠孙小姐一个人,怕是不够。”
林诗瑶眼睛一亮,“温伯有什么主意?”
“我没有。”温伯沉声道:“但有一个人一定能帮上孙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