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蔓回来时,小乞丐正静静坐在床上,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
见状,如蔓又出去给他拿了条干的布帕,坐在了小乞丐身旁,拿这布帕吸着发上的水,又轻轻揉搓着“以后记得,要将头发擦干了再上床歇息。”
小乞丐听在耳中,但未回答如蔓。
许久,那头发总算是擦干了,如蔓也觉得乏了,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感慨道“我也是第一次这么伺候人,还是你这么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可真是累惨我了。”
说罢,想着时辰也不早了,这小乞丐也该休息了。
“你好生歇息罢,明日记得早起给我帮忙。”如蔓提着小乞丐的要扔的破烂衣衫,走到房门处,抬手打开房门,准备离开。
“我叫萧何意。”小乞丐看着如蔓的背影,终是开了口。
“萧何意,何意?倒是个有趣的名字。”如蔓勾了勾唇,离开了萧何意的房间,为他关上房门。
“如蔓……”萧何意口中轻轻念着,这便闭上眼休息了。
如蔓洗漱后,这便也歇下了。
次日一早,又是早起开了药铺,那萧何意也是早早候着,等着如蔓给他吩咐事情。
二人吃过饭,如蔓便对萧何意讲“小意,今日你便留在这后院捣药罢,能做多少便多少。你腿脚不方便,累了便歇息,不要勉强自己。”
“嗯。”萧何意点了点头。
今日来药铺里抓药的人不少,如蔓在柜台前忙活着,一旁借机向客人打听起城中那户人家闹鬼一事。
“王大娘啊,我曾听说这扬州城里有一户人家经常闹鬼,这事儿可是真的?”如蔓向面前来给自家老头抓药的王大娘询问道,看似闲聊,实则打听。
“那可不嘛!”这王大娘倒也是心直口快,“便是城北那卢家,自从卢家那举人老爷二十年前死了原配,没几日便开始闹鬼,一直到如今,府中之人,今日摔胳膊,明日断腿的,还曾有人半夜起来解手,看见一红衣女鬼站在举人老爷卧房门外,可吓人了。
还有人说那红衣女鬼便是卢老爷的原配付氏,是回来报仇的呢。听说那原配夫人是因不守妇道,被卢老爷捉奸在床,羞愧自尽的。但我是见过那原配付氏的,是个贤良之人,故而那传言我也不太信的,怎么想也觉得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又有人说她是受到如今那位青楼出生的,原为妾室的夫人的污蔑,自尽而死的,虽不知此事真假,但这二十年来卢府找了不少道士和尚念经作法的,传出的闹鬼之事仍是从不间断,那位夫人也是因此得了病,卧床不起,难不成二十年前他们真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心虚不成?”
“哼,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若他们真没做错事,就是真有鬼,那也没什么好怕的。”如蔓冷笑一声,讲道。她曾在地府听过付佩芸的故事,很是为她感到愤懑。
“就是,他们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且那举人老爷竟还将一个青楼女子扶作正妻,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王大娘附和道。
“王大娘,您的药好了。”如蔓将包好的药递给了她。
“诶,好嘞。”王大娘笑着点头,将钱付给了如蔓,这便转身离开了。
一开始听闻卢府闹鬼之事,扬州城里的百姓倒还觉得新鲜。有些个胆子大,半夜三更偷摸着跑到卢府里头躲着,想看看那传闻的女鬼。然每次都是兴冲冲的来,败兴而归,什么也没看见。
日子久了,除却卢府里头的人,别人都不信这府中有鬼,只觉得是他们做了亏心事,自个儿心虚罢了,便也没有了夜探卢府之类的事情。再到后来请和尚道士作法一类,人们便也只当谈资了,二十年来,扬州城里的百姓便也没了当初的稀奇,偶尔茶余饭后偶尔提起,或者那些初来乍到的生人问起,这才讲与他们听。
入夜后,见隔壁房间里的萧何意已熄灯睡了,便换上了夜行衣,熄了灯,关好门,这便使功跃上墙头,又踏着屋瓦往城北去,准备夜探卢府。
隔壁房间头的萧何意听到动静,便醒了,他向来是睡的这么浅的。起身开了门,伸手在如蔓房间门外敲了敲,见无人应答,索性推开门,那如蔓竟真的不在了。
萧何意复又关好门,在院中看着墙头发了会儿呆,也想不出她会去哪儿。
只好继续回房躺着,然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如蔓,你同我一样,也是个有秘密的人呢。
萧何意心中默默想着。
又说这便如蔓到了卢府,见府中处处贴着符纸,然那符纸显然灵力不够,奈何不了这厉鬼,想来是这些道士之类修为不够。她在府里头转了好几圈,都没发现这付佩芸的鬼影,然这府中的确有鬼魂留下的些许阴气。
于是如蔓便找了个墙头隐身坐了下来,无聊抠着手指,静静等候,期间偶尔传来卢绍与嫣然梦魇时的惊叫声,以及看见半夜打着灯笼东张西望,哆嗦着出来解手的下人。然一直到公鸡打鸣,天快天亮,如蔓都要睡着时,都未曾等到那付佩芸,无奈便只能先回去了。
回到药铺后院时,如蔓便马上窜进了房间,轻轻掩上门。后在床榻上小憩一会儿,见天大亮了,便上街买了几个包子,带回了药铺。
恰好萧何意也已起床洗漱了,如蔓便招呼他过来用了早饭,便又开始忙活了。
然一上午下来,他似乎一直在打呵欠。
“小意,昨晚可是没睡好么?”如蔓关心问道。
萧何意点了点头,道“昨晚梦魇了。”
“一会儿用完午饭,你便回房中睡会儿罢。”如蔓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嗯。”
其实如蔓不曾知道,那萧何意自她出门后,便一夜未眠。一直等到听到她回来的脚步声,这才睡下,故而才没休息好。
这萧何意,虽不爱开口讲话,如蔓说什么他便做什么,看着虽是冷冷淡淡的,又给人一种超出年纪的成熟模样,但终究,他还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