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斩的神情一顿,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白婉清,方氏也差点没被门槛绊倒,她尴尬得朝着孟家族老和白家族老笑了笑,然后给了白婉清一记白眼。
孟斩悄悄挪到白婉清身边,轻声说:“婉清,这件事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们先把孟族老和白族老送回去,然后我再向你解释。”
原本这孟家与白婉清和离,就让白叔祖和三叔伯在这里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儿听见孟斩还想赖在这里,更是怒火中烧。
白叔祖稳稳的拉着三叔伯坐在椅子上,全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白叔祖嘲讽道:“孟大人,现在这里是我们白家,我们可还没打算离开呢,倒是你们孟家,都已经签了和离书了,现下也该搬走了。”
三叔伯也不甘示弱,附和着:“没错,没错!不过咱们白家也不是不好说话,你们孟家也没什么可使唤的人,咱们白家也是体面人家,你们说你们住在哪,我们这就派人将你们的东西给你们送过去,咱们白家不占你们孟家的便宜。”
孟斩气的冒烟,他现在都已经有了官身,白家竟然还敢口出狂言,可孟斩觉得自己能拿捏的住白婉清,白婉清虽然出身不好,但还算识大体,今日还有这么多长辈在场,她断然不会做得让他下不来台,毕竟这对白家没有半点好处。
“白叔祖、叔伯,你们误会了,这件事我本就和婉清商量过,孟家还是会在这里再住上一段日子的,等淮州州府的任命一到,我们自会离开。”
方氏听到孟斩提到州府的任命,又是一阵得意,“是啊!婉清,还有白家的叔祖叔伯,我儿孟斩现在可是淮州州府的同知,不多久就是要搬到淮州府城的,难道还能赖在你们这儿不成?”
“再说,现在就说咱们淮安县,只要提到我们斩儿,那是巴不得我们能去他们那儿住,我们还住在白家,也算是给白家了面子。”
白叔祖和三叔伯被方氏的话气的不轻,三叔伯更是往前一步,“想不到你们孟家竟然是这样的龌龊之家,我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你们这样不要脸的。”
方氏被指着鼻子骂,哪里忍得住,就要扑上去打三叔伯,白婉清闪身过来,一把抓住了方氏的手腕,然后狠狠的扔了回去。
“方夫人,这里是白家,还请你自重。”
方氏气急,她指着白婉清的鼻子大骂道:“她她竟然又敢打我,她就是实实在在的不孝,斩儿咱们把和离书要回来,改成休书,把她给我休了!”
白婉清冷冷的瞥了孟斩一眼,开口说道:“孟大人,我看我们白家你们也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还是请收拾东西尽快离开吧。“
“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方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他们白家辱骂官员,斩儿,你现在就告知县令,把他们统统都抓起来,送入大牢。”
孟斩捏了捏鼻梁,头微微有些疼。
白婉清则淡淡的说道;“孟大人是要如何?真的把我们都送进大牢?”
孟斩现在自然还不能动白婉清,柳家的事还没有定下,他的任命也没有下来,这件事还是不宜声张。
“搬!我们现在就搬!”孟斩狠狠的瞪着白婉清说道,但话语间却给白婉清留有了余地。
方氏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斩儿,他们欺负你娘,你怎么能就这样”
“母亲!”孟斩揉了揉眉心,头有些微微胀,大声喝止住了方氏,“你儿已经是官身,自然能给你比这白家更好的宅子,我们现在就搬走。”
见孟斩这样说,方氏原本的气消了一半,说的没错,她儿是官身,以后什么样的宅子没有,况且未来的丈人还是柳州知府,孟斩有他提拔,说不定还能成为京城里的大官,到那个时候白家她用一个手指头就能将他们碾死,方氏想到这儿不禁笑出了声。
孟斩先将孟家的族老送出了门,又将方氏送回了福德园,命人帮着收拾行李,才又回头找到白婉清。
孟斩见两位长辈还在,只得远远叫了一声,“婉清,你能否出来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白叔伯以为他还想找麻烦,蹭的一下窜了出来,吓得孟斩连退了三步。
白婉清知道孟斩为何回来,便叫住了叔伯,“叔伯,没事的,我去去就回。”
白婉清走到孟斩面前,孟斩早没了好脾气,他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里,“把那封信还给我!”
白婉清自然说到做到,把信交还给了孟斩,孟斩看到信没有问题才松了口气。
“白婉清,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狠辣的女人,竟对表哥下此毒手,你就不怕我报官吗?”孟斩拿回信,自认为便没了把柄在白婉清身上,便再次威胁了起来。
“孟大人,这件事本就不那么光彩,我给你已经留够了余地,若是孟大人实在不在乎自己的官声,那便就去告官,我白婉清如今只是一个和离妇,名声什么的早已不再重要,我愿意奉陪到底。”白婉清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孟斩知道白婉清并不是在说笑,他现在又不能将她怎样,所以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
三叔伯见人走了,才放下心来,转身怒骂道:“呸,他们孟家就是如此家风竟然还出了个官身,我看着倒还没有我们这些商贾人家道义。真是苦了清丫头,跟了这样的一个人家。”
白叔祖咳了一声,白了三叔伯一眼,三叔伯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话了,还要解释,被白叔祖怒瞪了回去。
白叔祖拍了拍白婉清的头,“清丫头,你别怪你的母亲,她也不知道孟斩会是这样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白婉清笑着摇摇头,“叔祖,我知道!我明白母亲的苦心,她没有错。人心本就难测,更何况像孟斩这样心机深沉的人,好在母亲在天上是眷顾我的,让我早早的脱离了这样的人家。”
“你明白就好!你明白就好!”白叔祖心疼的说。
“既然孟家的事已经解决了,你也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了,走吧,我把你送回到白家去。”白叔祖带着三叔伯一起帮白婉清收拾了些必备的用品,便叫了辆马车带着白婉清回了白家。
到了白家,三叔伯就先下车去叫了门,敲了许久都没人应门。
天气太冷,三叔伯只站了一会儿,全身就冻透了,搓着手回到马车上,“奇了怪了,这会儿白家怎么会没有人?平日里看守门前的小厮竟然也不在。要不我们去后门瞧瞧?”
白叔祖和白婉清点头同意,可待他们来到后门,发现后门竟然也紧闭。
敲了许久同样没有人敲门。
白婉清心中已有猜测,平日里的白家哪里会像今日这般大门紧闭,无人应门,定是陈氏不想让自己回白家,所以准备将她晾在门外,让她进不去这白家门。
无娘家可归的和离女,进不去娘家门,便会被认定是与娘家断了亲,是死是活,是和离或是二嫁,便也与娘家没了关系。
白婉清能想到这层,白叔祖自然也能想到,他知道陈氏蛮横,原本就上不了台面,没想到如今竟然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心疼白婉清的同时,更是气愤。
“老三,你再去叫门,就说是白家的族老来了,他们若再不开门,就别怪他不客气,告他们目无尊长了。”白叔祖气的胡子抖了三抖。
白叔伯听明白了,立即应声而去。
这次白叔伯敲了三次门,最后大喊着是白家族老来了,惹得周围邻居纷纷探头,白家这才不得已打开了门,来开门的不是刘伯,而是陈氏新买来的人,叫穆五。
他一开门便神情不屑,“陈夫人昨日感了风寒,这才闭门谢客,既然是白族老来了,就赶紧里面请吧。”
三叔伯气的要发作,被白叔祖拦了下来,有什么话还是进到白家之后再说。
白叔祖带着白婉清往里面走,却不料白婉清被拦了下来,“白族老,您来了自然可以进,但这其他人嘛,不能进。”
说完穆五还打量了一下白婉清,夫人可是吩咐过,不管是谁,都不能放白婉清进门,她已经不算是白家的女儿。
白叔祖气的跳脚,“你给我让开,别说现在只是一个陈氏,就是他白晨明今日在这里,也不能将他的清丫头挡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