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坐在议事厅中,静静等待着侍卫们查验的结果。
羽宫内,云为衫看着紧紧关着的屋门,眸色微暗。
那日自已听到打斗声后追出来,只看到金繁掩饰着什么,她想弄清楚,就进了雾姬夫人的房间,却不想被雾姬夫人当场擒获。
在自已的询问下,雾姬夫人反问她是不是为了宫子羽什么都可以做。
她点了头。
雾姬夫人把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了她,并且让她陪自已演一出戏,而恰好上官浅在两天后找上了自已,她将计就计,答应了她的要求,去帮她偷那半本医案。
她当然会答应了,这计划万无一失,在宫子羽不知情时,她被金繁锁在屋内是预料之中,而在当宫子羽知道了全部实情后,就会对自已产生无限的愧疚。
他最心软了,届时自已再稍加安慰他因为这件事而引发的思亲之痛,自已在他面前就会取得更大的信任。
云为衫微微勾唇。
侍卫们都知道此事迫在眉睫,搜查验证的速度很快,一炷香后,侍卫们得到了结果。
这本医案,是泠夫人当时的医案。
宫少卿的脸色微沉。
他真是小瞧了雾姬,不仅摆了宫尚角和宫远徵一道,还顺带着骗了自已,毕竟他当时,可是真的相信了她的话,甚至和宫远徵一起去了医馆查验。
他从头到尾都想不通雾姬为什么会帮着宫尚角对付宫子羽,现在一切都迎刃而解了,故作弱势让敌人放松警惕,将计就计在今日一击必中。
掐住宫尚角的软肋,直击他的要害。
他预料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可他却没想到雾姬会拿着已逝泠夫人怀宫尚角弟弟的医案来算计宫尚角。
这太残忍了。
而他一直所知道的,宫尚角也从来没有构陷宫子羽的意思,他只不过是想印证他是否有资格做执刃而已。
宫尚角一心为了宫门,却被他们拿着他的最痛点戳脊梁骨。
雾姬夫人:“你母亲和兰夫人当时交好,所以是同一位大夫号脉问诊,你母亲和兰夫人同来自姑苏,又都姓杨,所以医案上的字迹墨迹完全一样,你若看错也情有可原,可若拿着此医案伪造证据,行不义之举,实在有失角公子的威名。”
宫尚角微微低着头,不发一言。
宫少卿转眸看向雾姬,嘴角浮现一抹讽笑,森然无情:“雾姬夫人,你真是好算计。”
雾姬夫人看向宫少卿:“公子,你是执刃带回来的孩子,为何要偏帮他人,做伤害子羽的事呢?”
上座的宫子羽闻言,慢慢看向宫少卿,他紧紧抿着嘴,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已离少卿哥哥好像越来越远了。
宫远徵:“雾姬夫人,我敬你是老执刃的侧室喊你一声夫人,你就当真觉得自已身份尊贵,居长辈之位,敢教训起少卿哥哥了是吗?”
宫少卿看着她,微微摇头:“不,你说错了,只要是宫门子嗣就不分你我,子羽是宫家血脉,尚角也是,所以没有偏帮他人一说,还是在雾姬夫人的眼中尚角只是想验证子羽到底适不适合坐这执刃之位是做错了?”
雾姬夫人:“可随意构陷,确是角公子所为,少卿公子还要袒护吗?”
宫少卿微微眯眼。
宫尚角哑声:“少卿,口舌之争,不必多言。”
宫少卿收回了目光,只是脸色确实算不上好。
雾姬跪在三位长老面前,借此机会恳求他们破除关于宫子羽身世的流言蜚语,长老们满口答应。
望着跪在地上的雾姬,宫少卿始终觉得有一口气上不来。
事已至此,便是各回各宫,休整安顿了。
宫少卿走在回宫的路上,宫子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慢慢停住了脚步。
宫远徵挡在宫少卿前面,恶狠狠的盯着宫子羽:“你还有脸叫少卿哥哥,宫子羽,你和雾姬夫人演这一出好戏,不仅让我哥颜面扫地,还让少卿哥哥被雾姬当众质问,宫子羽,你哪来的脸?”
宫远徵说话向来不留情面,宫子羽果然脸色变得极差。
宫少卿看了宫远徵一眼:“远徵,你先回去吧,子羽弟弟应该是有话跟我说。”
宫远徵一双眼睛毒劣,盯着宫子羽:“你最好注意分寸。”
宫子羽一直没说话,直到宫远徵走远,他才轻声开口辩解:“少卿哥哥,今天的事我事先并不知情,不论你信或是不信。”
宫少卿:“我信。”
如果宫子羽知情,他早露出破绽来了,根本就不会像今天那样下意识的惊讶。
宫子羽垂眸,他似乎是思考了很多,也似乎是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可是他只问出一句话来:“少卿哥哥,我们还有机会回到从前吗?”
宫少卿低头看着宫子羽,与他那双泛着红的眼眶对视,无奈叹了口气:“你是觉得我今日站在了宫尚角那边,帮着他针对你?”
宫子羽抿着嘴没说话,这在宫少卿看来就是默认。
他突然感觉跟宫子羽交流很累,因为他心里认定宫尚角看他不顺眼,所以想用一切机会来扳倒他,那么自已但凡认同了宫尚角的观点,都会被他认为是站在了宫尚角那边。
宫少卿呼出一口气:“算了,子羽。”
宫子羽看着宫少卿的背影,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
宫远徵趴在柱子后面默默盯着他们两人,最后看到宫子羽单独站在寒风中的身影,不禁轻嗤一声。
转头,恰好对上宫少卿的一双眼睛。
宫远徵抿了抿嘴,低头认错:“哥哥我错了,我不该偷听的。”
宫少卿没说什么,轻轻说了声“走吧”。
宫远徵看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少卿哥哥这是彻底和宫子羽断了?那真是太好了,宫子羽怎么配站在宫少卿身边?他还仗着弟弟的身份霸占了他十八年。
那可是自已思之如狂的千万日夜。
他无声舔了舔自已的唇,跟上宫少卿,走在他的身边。
两人的身影在月下时而分开,时而相交,稍矮的那一个在分开后又故意黏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