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宇间多了几分烦躁。
宫远徵见宫少卿依旧不搭理自已,心中有些许小小的失落,但很快就被极大的满足覆盖了,自已现在正躺在少卿哥哥旁边呢。
宫远徵翻过身子来,看着昏暗的房间眨了眨眼,身边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他却没有一丝睡意。
他偏过头去,借着月光看宫少卿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眼中带着浓厚的迷恋。
他不知道自已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但在这段时间里,他发现自已对他的爱意越来越浓了,就比如现在,他好像永远都看不够他。
宫远徵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摸向他的脸。
他垂眸看着他,嘴里呢喃:“少卿哥哥。”
翌日,宫少卿醒来时发现宫远徵在自已怀里睡得正香,他微微蹙了蹙眉,这小东西是怎么跑到自已怀里的?
不过他没有打扰别人睡觉的习惯,他慢慢下了床,选了件常服走出卧房,金淮已经早早在等他了。
宫少卿接过他递来的狐裘,抬腿往门外走去。
床上的宫远徵慢慢睁开眼,望着宫少卿离去的方向微微勾唇,心中异常满足。
金淮依照公子的吩咐守在大门外,突然看到宫远徵从里面出来,后者对他挑挑眉,金淮看着他欲言又止。
宫远徵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真不知道少卿哥哥当初怎么就选了你做贴身绿玉侍。”
金淮:“……”
宫远徵:“少卿哥哥去哪了?”
金淮目视前方,闭口不言。
宫远徵嗤笑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是去后山了吧?”
金淮面色依旧如常。
宫远徵整理着手上的护腕,骂了声“木头”后挎着刀往徵宫的方向走了。
金淮望着他的背影,在心中默默骂了句。
雪宫中,雪重子身披大氅,在屋檐下望着水面上掉落了一层的雪,他的眸色清明,眉宇间却多了几分怅然。
雪重子:“冬日渐深,后山变得更冷了。”
雪公子看着他,问:“你是在等他吗?”
雪重子:“他一定会回来的。”
话音刚落,雪宫入口处多了一道黑影,雪重子定睛一看,微微露出一抹微笑。
宫少卿来到雪重子身前,未等他开口,前者就道:“我知道你特意返回是为了我们雪宫的刀法秘籍,拂雪三式。”
宫少卿不置可否:“宫门如今正遭受磨难,我不能离开太久,我可否将拂雪三式带回去修炼?”
雪重子微顿,眸色暗了暗:“不行。不过我可以为你演示一遍,你若能记住,自然可以自行选择留下或者离去。”
宫少卿点点头:“好,那就开始吧。”
雪重子看着他,不可避免的心中有些钝痛。
他还以为,他们至少还有几天的共处时间,没想到却是连一日都不到。
雪重子:“雪氏刀法秘籍拂雪三式分为细落粗、忽复繁的新雪,用酷寒牵制对手的霜冻,以及斩空寂的大寒。现在我来为你演示新的拂雪三式,此刀法由我改良,比传统的拂雪三式更难,但刀法却更精妙,威力也更大。”
雪中,雪重子如冬日里雪白的精灵,一招一式尽显雪氏刀法的优雅和奥妙,宫少卿不敢有懈怠,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他每一个动作。
大概一个时辰后,雪重子站在水面之上,将刀慢慢放平。
他轻踩冰面,来到宫少卿面前:“你可都看会了吗?”
宫少卿点点头:“差不多。”
雪重子拿出秘籍来放到他手中:“你至少,在这里练几个时辰,我将你模糊的地方再细细演示。”
宫少卿:“好。”
雪公子看着不远处的宫少卿,微微偏头看向雪重子:“没想到他只看了一遍,就将你改进的拂雪三式学了个十中之七。”
雪重子看着前方:“他的天赋,比你我二人加一起都要高,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雪公子微微一笑:“我悟性不好,学不会新的拂雪三式,如果他能学会,那雪氏是不是也算后继有人了?”
雪重子眼中似有无限寂寥:“当雪氏的继承人太苦了,一辈子不能踏出后山,我不希望他被困在雪宫一隅。”
雪公子看着他,想起他对宫少卿的感情,不禁抿了抿嘴。
六年前,他还是成年人的模样,可六年前的宫少卿却还是个孩子。
他越长越大,而雪重子却因为修炼葬雪心经与常人的生长规律背道而驰,就比如在宫少卿的眼里,他只是一个比较成熟的孩子,两人终究遇不到一起。
雪公子看着他:“至少要让他知道吧?”
雪重子摇摇头:“有些感情,注定不能窥见天日。”
日暮西垂,宫少卿推开后山的大门,两旁的黄玉侍给自已行礼,他偏过头去,发现这次落在肩头的雪久久没化。
宫少卿的神色顿了顿,往前山的方向走去。
他走到自已宫里的范围,金淮见到他的身影后连忙赶到自已面前。
宫少卿见他神色有些紧张,问:“怎么了?”
金淮:“公子,徵公子受伤了,现在正在里面抹药。”
宫少卿微微蹙眉:“宫门里,谁敢伤他?”
金淮微顿。
宫少卿微冷的目光瞥过去,金淮微微低头:“是金繁。”
卧房内,宫远徵紧紧蹙着眉,用抹刀去够自已的后背,可由于受伤的位置在正中央,他这样怎么都够不到,于是他眉宇间多了几分烦躁。
直到手上的东西被人拿去,宫远徵猛的抬头,看到了宫少卿。
“你……”
宫少卿的声音放柔了几分:“我来。”
宫远徵张了张嘴,“嗯”了声。
他坐到自已身后,冰凉的药膏慢慢在自已受伤的地方抹开,宫远徵的心砰砰乱跳着,垂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摩擦着,忍住自已心头传来的战栗。
宫少卿看着他后背的一大片红色,微微皱眉:“金繁一个绿玉侍,怎么会把你伤的这么重?”
宫远徵咬着下唇:“绿玉侍,我倒是觉得他不止是绿玉侍的实力。”
宫少卿的眸色微顿。
不知是碰到了哪里,宫远徵轻“嘶”了声,转过头去目光含泪:“哥哥,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