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城,琅琊王府内。
萧若风和萧若瑾对坐在棋盘两侧,萧若风执白,萧若瑾执黑,白子已有压迫黑子之势。
萧若瑾的心思并不在棋局上。
他是想到了婚礼前一夜浊清大监亲自来王府嘱咐自已的,一定要在婚礼当日和萧若风寸步不离,他不知道是为何,但浊清说办成此事他才有机会登上大宝。
所以他就不问了,若风嘛,对他绝没有二心,以哥哥的名头拉着他一起和宾客喝婚酒,把他灌醉,而后没有机会离开景玉王府,对他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萧若瑾:“是我输了。”
萧若风敷衍着笑了笑:“皇兄,你心不在此,和你下棋可真没意思。”
萧若瑾的指节捻了捻,想到浊清的话,嘴角微微上扬。
没意思吗?
只要登上皇位,谁还管他的棋术是高是低,谁又敢说他没意思呢?
已至深夜,马车缓缓驶入南诀境内。
莫棋宣垂眸望着怀中还未醒过来的人,不禁想着他如果知道了事情的起始会不会恨自已。
恨他,想杀了他。
想到这,莫棋宣的心一阵钝痛。
玥卿怕白琉璃中途醒来所以给他喂了药,等到他醒来后就会发现自已已经到了叶鼎之居住的那片竹林。
届时两人相见,水到渠成,一切都会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百里东君和叶鼎之战,无论谁胜谁败,得益者都会是他们天外天。
可是……
可是这真的对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已喜欢白琉璃的缘故,他第一次对玥氏皇族的决策产生了质疑。
乾东城。
百里东君被关在了古尘的那间院子里。
他不服,他当然不服,自已什么都没做错,难道就因为他喜欢白琉璃所以他爹把他关了起来?那要是因为这个,百里东君也无话可说。
可他了解他爹,虽然说他是镇西侯的独孙,一棵独苗苗,但依照百里成风的性格,他这个儿子不喜欢女人就不喜欢吧,只要不做什么有违原则的事,他绝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把他锁起来。
他胡乱拍着门,心头气极。
世子妃在门外蹙着眉,一脸担忧。
百里成风喊道:“等你什么时候能赢得过你爹,我就把你放出来。”
百里东君的胸膛起伏着。
他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温珞玉:“就算是琉璃的意思,那也不至于把咱儿子关起来吧?琉璃只说了三月内不让东君去找他,这关起来……你做的也太过分了。”
百里成风叹了口气,扶着温珞玉的胳膊,语重心长:“夫人,我当然不全是因为这个。”
温珞玉触及到百里成风的眼神,似是懂了什么:“你是怕东君这些年来锋芒毕露,惹天启城那位不快?”
百里成风:“此去天启,我与琅琊王相谈甚久,天启城看似安顺和谐,繁荣昌盛,但上头那位,早已不是刚即位时的心态了,黑云压城城欲摧,为帝者,通常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珞玉,你懂吗?”
温珞玉瞪了百里成风一眼:“我什么都不懂,我就只想让我儿子快乐,平安!”
百里成风:“东君看似远离朝堂纷争,但早已卷入纷争的中心,咱们镇西侯府,不求事不关已,只求对一切事问心无愧。”
百里成风:“而且,他天赋异禀,不逼他一把咱们或许永远看不到他真正的实力。”
温珞玉闻言,垂眸叹了口气。
第二日夜里,马车行驶进了叶鼎之居住的那片竹林。
莫棋宣最后看了眼白琉璃,起身下了马车。
玥卿站在叶鼎之的屋子前,看着一旁的马车微微勾唇:“三个月,我就不信叶鼎之心甘情愿放白琉璃走,人心是贪婪的,得到了当然怕失去,叶鼎之,到时候可不是我们求着让你跟我们回去了,我们走。”
夜色宁静,华贵的马车安静的停在茅屋前,与这周围有些格格不入。
直到第二日,白琉璃才缓缓睁开双眼。
他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很明显自已现在是在车中,他昏迷的这段时间能隐约感觉到外界环境的变化,但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他的力气恢复了些许,可还是很虚弱。
内力就更不用说,这东西他暂时是没了。
所以他就更警惕。
他缓缓抬起车帘,观察着外面的环境。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这地方竹林郁郁葱葱,隐隐还能听到流水声,是一处隐居静养的好地方。
与此同时,在白琉璃视线不及的地方,叶鼎之正紧紧盯着那处晃动的车帘。
白琉璃见没什么异常,稍稍放下心来,将身子探了出去。
叶鼎之看到是白琉璃后,手上装满水的盆瞬间掉在了地上。
白琉璃闻声看去。
看到是叶鼎之,他瞬间松了口气,顺着马车慢慢坐了下去。
他是真累啊,站都不想站。
白琉璃看向叶鼎之,那双眼睛带了些许笑意,注视着他慢慢走过来。
他伸开双手勾住叶鼎之的脖子,叶鼎之的神色一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急忙擦干净手,抱住他的身子。
白琉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好累啊,你抱我下去吧。”
叶鼎之急忙道:“好。”
白琉璃感觉到一股力量把自已从马车上抱下来了,他的下巴磕在叶鼎之的肩膀上,喟叹了声。
叶鼎之把白琉璃抱到了床上,白琉璃毫不客气的卷了被子躺在上面。
叶鼎之不禁笑出声来。
白琉璃想,虽然他不知道那伙人是谁,但他好在被送到了叶鼎之这儿,这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他知道,那伙人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目的。
可他现在内力全无,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他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
而且相比在山洞里自已熬过三个月,和叶鼎之在一起待三个月就显得很有安全感。
叶鼎之坐在桌前,托着下巴看着白琉璃,上扬的嘴角从始至终都没下来过。
他感觉自已的心被塞满了,好平静,只单单看着他,他就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