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太阳初升,柔和的光线犹如金粉铺撒在古朴斑驳的北廊坊街道上,每一寸砖石、每一道沟壑都在阳光的抚触下苏醒过来。
街道两侧的尘土仿佛受到了召唤,在光影交错间跳跃起一场微不足道却又生机勃勃的尘埃之舞。
林小风与李德贤并肩站立,身边还有一位陌生面孔的男子,他的目光炯炯有神,满溢着期待与热忱。
李德贤眉梢微微颤动,眼角处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不适。
他缓缓转动视线,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此处的景致与他心中构想的蓝图相差甚远,他向往的是阳曲县那种繁华喧嚣或是京城内城那种琳琅满目的闹市区。
而此刻展现在眼前的北廊坊,却让他一时之间找不出合适的言语来形容内心的落差。
他侧过脸庞,面向林小风,眼神中夹杂着疑惑与失落,“林兄,这就是你选定的地点?”声音中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林小风却是满脸春风得意,嘴角勾起一抹自信而狡黠的弧度,笑声爽朗,“太子殿下,您可瞧仔细了,这正是鄙人选中的宝地。我可以打保票,纵然是京城之内再如何搜寻,也找不出一处能胜过此处的所在!”
说罢,林小风指向身畔的李运龙,示意他上前解说。李运龙瞬时换上了满脸堆砌的笑容,对着李德贤深深一揖。林小风正式介绍道:“北廊坊隶属于北城兵马司管辖范围,这位李大人正是北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李大人,请您亲自向太子殿下讲解一下北廊坊的情况。”
昨晚值勤结束,林小风未做丝毫停留,径直前往北城兵马司打好了招呼。
要知道,这五城兵马司在京师地区虽肩负着治安维稳、救火防灾、城市管理乃至市场监管等诸多职责,看似威武雄壮,实际上却是个事多权微、地位尴尬的衙门,常常被人忽视。
而兵马司指挥使这样的职位,尽管名义上挂着正六品的头衔,现实中往往是由宫廷里的嫔妃亲属占据,多数时候仅是挂名而已,并不实际参与政务。
李运龙并非皇亲国戚,全凭自身的才干和坚韧步步高升至此,恐怕已是他仕途所能触及的天花板。
所以,他对林小风提供的这次展示才能的机会倍加珍惜。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一份卷宗,恭恭敬敬地呈递给李德贤,准备详尽讲述北廊坊的故事,以及自己治理这片区域的用心之处。
“启禀殿下,这北廊坊的雏形始于五年前战火纷飞之际,那时大批流离失所的百姓蜂拥而至京师,为了妥善安顿他们,邻近数坊市场便在此时应运而生。”李运龙的语气里洋溢着历史的沉淀和担当的沉重,“因其初创阶段仓促且财力匮乏,故而乍看上去显得简朴甚至破旧。”
“然而历经五年光阴的打磨,北廊坊诸多方面均有所提升改善,不再似当年那般简陋。今日的北廊坊已拥有二十多家酒楼…”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给听众留下回味的空间,“此外,还有众多商铺、客栈、货摊鳞次栉比,应有尽有。”
正当李运龙欲进一步描绘北廊坊的繁华景象时,林小风适时插话,如同一道冷静的泉水冲刷掉热烈的叙述氛围,“李大人,关于这些生活琐碎之事,不如暂且搁置,让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向殿下汇报近期此地的治安状况如何?”
李运龙脸上闪过一丝难掩的尴尬,犹如秋风中的落叶摇曳不定,终究还是屈服于现实,只好重新拾起案头上那份堆积如山的卷宗,哗哗作响地翻开一页又一页。
他的指尖在泛黄的纸页间跃动,口中念出的却是令人皱眉的数据:“回禀殿下,上个月,北廊坊区域内共发生了总计一百七十七起盗窃案件,其中还包括十二次公然的拦路抢劫行为……”
李运龙如数家珍般一一列举各类犯罪事实,就像揭开一层层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疮疤,使得太子李德贤的面色逐渐阴沉下来。身为未来的国君,民间疾苦他早已耳熟能详,但此刻亲耳听见这些冷冰冰的数字,仍让他心头一震,深感震撼。
“另外,打架斗殴事件共计达到二百三十九起……”李运龙仍在持续报告。
“够了!”李德贤突然打断李运龙的话语,他的脸色此刻严峻得如同铁铸,“如此混乱无序、匪患横行的治安现状,简直是天理难容,让人难以坐视不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和对改善民生治安的紧迫感。
面对太子那犹如千斤巨石般的威严,李运龙顿时变得如同秋叶遇霜,连呼吸都几乎凝固,而心底却犹如怀揣着一只狂跳不止的兔子,那种忐忑与惶恐的情绪在他胸膛内翻涌不已。他知道,太子殿下对于此地治安状况的深刻认识,预示着他们即将迎来更为严峻的挑战和山一般沉重的压力。
李德贤的目光宛如出鞘的利剑,毫不留情地直刺向李运龙,话语冷硬如冬夜凛冽的寒风:“老林,你这是特意领我至此,让我亲睹这片狼藉不堪的局面吗?”
林小风唇角勾勒出一抹深不可测的微笑,没有直接回应,却在无人察觉的瞬间,悄无声息地将一张沉甸甸的银票塞进了李运龙的袖口。李运龙身体猛然一震,仿佛被无形的电流通遍全身,对林小风的敬畏之意瞬时升腾到了全新的层次。
林小风面容温和,言语间透出儒雅之气:“李大人,今日你的辛苦付出,我都一一记在心头。接下来的巡查任务,我与太子殿下会亲自走一遭。料想近日宫中必然会有圣旨在即,日后恐怕还需李大人多多费心。”
李运龙听闻此言,犹如行走在崎岖山路,忽然间峰回路转,眼前的困境似乎找到了一线生机,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也逐渐松弛下来。他在内心深处对林小风有了全新的理解,虽然坊间盛传林小风手段狠辣决绝,然而此刻眼前的他并无丝毫骄横跋扈,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文雅风度,待人接物更是细腻体贴,尤为难得的是,他竟私下里给予下属补贴,此等举动实乃凤毛麟角。
趁着这个机会,李运龙靠近林小风耳边,压低嗓音提醒:“林大人,若你要亲自前往北廊坊进行巡查,我有一事必须告知,那里的掏粪工人群体已然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倘若您有任何整治行动,千万要谨慎对待。”
留下这句话后,李运龙疾步离开,脚步声在空阔的大堂中回响,渐行渐远。林小风见状,眉梢轻轻挑起,显然对这次“投资”的效果甚感满意。
他转身面向李德贤,笑容满面地说:“殿下,我这个人有个癖好,只对付那些身家丰厚的豪绅。不知您是否随身携带了些许零星银两呢?”
“……”
李德贤的脸颊刹那间涨红如煮熟的龙虾,双手挥舞,语调中溢满了抱怨:“林小风,你选的这个地方,简直是被人遗忘的边陲之地,我如何能在这种地方施展抱负?”
林小风目光坚毅,直视李德贤,毫无惧色:“殿下,真正的英雄,纵然是从一碗清淡的汤水起步,也能开辟出一片广阔的疆土。如今,你不过是被委任管理一个坊市,且有我这样的得力助手辅佐,有何难处可言?”
他环顾四周,那一排排简陋至极的民居,以及面色蜡黄的百姓身影在他眼前逐一显现。他的声音里充满激昂的情感:“看看这些百姓,他们的生活是多么迫切需要改变,他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啊!”
李德贤脸色略微缓和,但仍带有几分勉强,低声嘀咕:“短时间或许还能忍受,但要我长期待在这种既脏又乱的地方,简直比待在东宫还要乏味至极。”
“在东宫里无所作为的人,可不配成为我的同僚!”林小风斩钉截铁地反驳,言语之中满是对李德贤的激励与鞭策。
“好了!好了!”李德贤挥动着手臂,仿佛想要赶走一只恼人的蚊蝇,然而此时他的声音里已经褪去了先前的抵触情绪。
林小风见状,心中暗喜,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趁机搂住了李德贤的肩膀,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殿下,其实你不必担忧。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有着成为一代圣君的潜质。你是想在废墟上亲手建立起属于自己的辉煌,还是只想在陛下的庇荫下,过着安逸的生活呢?”
他的话语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李德贤的眼神逐渐变得炽热起来。林小风继续趁热打铁:“想象一下,当有一天你走在街上,百姓们纷纷向你欢呼致敬,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如果这一切的荣耀都被归功于你的父亲,你只不过是个坐享其成的幸运儿,你的心里又会怎么想?”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在李德贤眼前晃了晃:“更何况,殿下,你别忘了,我可是个有钱人。只要舍得花银子,几万两砸下去,这个地方明天就能焕然一新!”
“还有!我们可以@#¥%……&”
李德贤,骨子里依旧是个少年心性,当他面前铺开那一幅宏大的愿景画卷时,他的面色逐渐由苍白转为微微的红润,一股新鲜的生命力仿佛在他的体内悄然绽放。他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激动地说:“你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那么,我们应当从何处着手呢?”
林小风的手指轻轻滑过空气,最终指向那条繁华却显得有些凌乱的大街,言语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坚定:“瞧瞧这片土地,多么渴望一次彻底的梳理。我们首要之务,就是要恢复这里的洁净,那就从清扫这条大街开始。”
林小风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眼尖地发现墙角处躺着一把破旧的扫帚,便揶揄道:“哎呀,那边墙角有一把扫帚,殿下的尊手是否愿意亲自体验一番,会扫地吗?”
李德贤听闻此言,眉梢轻挑,眼神中闪过一丝傲然与不屑,瞥向林小风,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质疑:“本宫怎可能屈尊降贵去扫大街,老林,你休想拿这话来消遣本宫。看你这一脸闲散的模样,怕是自己也不会扫地吧!”
林小风面对李德贤的挑衅,只是淡然一笑,语气平静而有力:“殿下,您这就有所误解了。我曾经为了生活,连泔水都曾饮下,区区扫个大街,又何足挂齿?倒是您,有胆量尝试一下吗?”
“泔水?”李德贤的脸色瞬间凝固,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那种东西,人能吃吗?”
林小风心底暗自窃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李德贤紧咬了一下牙关,扬声道:“不过是扫扫大街而已,这样的小事,难道还难得住本宫不成?你就在此稍候片刻,看本宫如何应对。”
语毕,李德贤迈开大步,径直走向那把墙角的扫帚。林小风则悠然地抱臂而立,一副观棋者的模样,期待着即将上演的好戏。这位中二少年,有时候,唯有通过实践才能让他明白生活的真谛。
身为太子,李德贤固然品行方正,然而毕竟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富贵之内,平日里虽表现出豪放洒脱的姿态,但一旦触及到这些实实在在的粗活,大概率会现出原形。
今日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让这位少年太子体验一下人间烟火,祛除身上那份未经世事的娇气。
此时此刻,李德贤握紧扫帚,在街道中央挥舞起来,刹那间,尘土飞扬,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沙暴,惹得路过的行人纷纷皱眉咒骂。
“哪个缺德的混账,大白天搞出这么大动静!”
“我要去报官,非得把这个捣蛋鬼抓起来不可!”
“你这个臭小子,找死是不是!”
林小风看着李德贤所制造的混乱场面,忍不住用袖口掩住口鼻,然后慢慢踱步至墙角,准备欣赏接下来的一幕好戏。
不多时,尘埃弥漫中传来李德贤焦急而又惊惶的呼喊:“老林!老林!”
林小风闻声即刻奔上前去查看,然而尘雾太浓,他只能暂时退避。
待尘埃落定,眼前的景象令人心酸又忍俊不禁。李德贤单手握着扫帚,犹如一根折断的芦苇般倚靠其上,脸色惊恐万分,声音中带着哭腔:“老林,我……我好像踩到粪便了!”
林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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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明清交替的大时代背景下,繁华鼎盛的京都北京,却隐藏着一个为人忽视却又关乎民生的大问题——厕所以其稀疏的数量,成为了这座城市无法遮掩的尴尬疮疤。
就如同洪灾频发之地需以疏浚河道为主,而非一味筑坝堵截一般,厕所问题的解决之道亦在于合理疏导而非简单禁绝。
因这厕所得匮乏,京城的大街小巷时常沦为露天的排污之所,人畜粪便交织一处,污浊不堪,令人侧目,刺鼻的恶臭直冲云霄,弥漫在这座古老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燕京杂记》中详尽描绘了这一不堪入目的景象:路人随地大小便习以为常,妇女们竟也堂而皇之地将便器置于街边,更兼马牛之尿混杂其中,使得原本就污秽的路面更是雪上加霜,臭气冲天,令人触目惊心。
而《旧京琐记》里同样有着类似的叙述:尽管官府曾对此严令禁止,并加以惩戒,然此等陋习积重难返,甚至有些官员自身也未能免俗,在大道之上公然方便。
即便是封建帝国的辉煌巅峰,清朝时期,包括靖江国在内的各地,对于厕所问题的改善亦收效甚微。
新近穿越至此时空的林小风,甫一落地,即被这困扰百姓生活的残酷现实吓得心头一颤,满腹狐疑。他暗自鼓劲,身为天命之人,必能披荆斩棘,化险为夷。
然而,当他首次步入那破败不堪的所谓“厕所”,目睹那令人作呕的场景,他的精神防线瞬间崩塌,不得不承认,这穿越后的世界与他理想中的桃花源相去甚远。
“见鬼的穿越!”他愤怒地咆哮,眼中闪烁着难以忍受的屈辱与愤慨,“连个像样的茅厕都没有,让人生存何以维系尊严!”
时光荏苒,数载之后,林小风于阳曲县毅然掀起了一场不惧艰难困苦的“厕所革命”。他深信,唯有从根上改变恶劣的卫生状况,民众的生活品质方能真正提升。
此刻,他瞥见好友李德贤脚底不慎踩上一块秽物,那熟悉的痛楚记忆瞬间涌上心头,他不禁摇头苦笑,轻声喟叹:“看样子,这厕所难题还需我们持续攻克。”
李德贤忍无可忍,对着林小风怒吼:“哎呀妈呀,这地儿真不是人待的!”
林小风正欲上前宽慰,却突然发现四名恶名昭彰的街头痞子正向李德贤步步紧逼。他心下陡然一沉,满是忧虑。
这群人皆是脸庞粗犷、肌肉虬结的恶霸模样,双拳紧握,口中咒骂不止:“小子,把这地弄得脏兮兮的,看老子不教训教训你!”
李德贤察觉到危机临近,内心虽已惶恐不安,但仍强装镇定,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
林小风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嗓音坚定且掷地有声:“有什么事冲我来!”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高大。
那几条恶棍闻声回转身形,凶狠的目光锁定在林小风身上,步步紧逼,龇牙咧嘴地嘶吼:“你小子刚才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此刻,林小风的世界犹如风云突变,心跳砰砰乱撞,仿佛能听见胸腔内鼓点般的狂烈。“他妈的,今日出门竟忘了揣着谢洪信那家伙,一对一我还敢跟他们舞舞刀枪,这下好了,四对一,我拿什么比划?“他的眼神在这片光洁如镜的地面上疾速游弋,心中暗咒这片平整得过分的土地,甚至找不出一块可供防身的石头,比他的脸蛋儿还要洁净无瑕。
李德贤在一旁看得焦急万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看那四道黑影将林小风团团围住,他的眼神也开始了无定向的飘忽。最终,他的视线被脚下一块其形不堪言说之物吸引过去,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爆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咆哮:“你们这群杂碎,就是它了!”随即便深吸一口凉气,紧咬牙关,一股狠劲儿从心底涌出。紧接着,他用力蹬地,宛如离弦之箭,一脚狠狠抽向那坨难以名状之物,刹那间,它如同一颗炸裂的炮弹,带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四散纷飞,目标直指那四个嚣张的混混。
那几个混混听得李德贤这一嗓子,齐刷刷地扭头望去,却只见一片污秽之物如同雨点般铺天盖地而来,瞬间将他们淹没,直扑面门,满头满脸,狼狈不堪。
幸运的是,林小风身处四人之后,侥幸逃脱了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他瞠目结舌地目睹这一切,内心深处对李德贤的这一脚赞叹不已,仿佛看到了一场荒诞不经的足球比赛,只是替代足球的,是那让人无法启齿的玩意儿。
一名混混颤抖着手抹去脸上的不明物体,凑近鼻尖闻了闻,愣愣地道:“大哥,这是……粑粑。”
“啊!操!@#¥%……!“为首的混混脸色铁青,怒火烧心,然而此刻场面已然失控,引来街头巡逻的小吏围观。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口中唾骂连连,转身狼狈而逃。其他小弟见此情景,也一个个惶恐不安地尾随而去。
林小风怀着深深的敬意凝视着李德贤,心里琢磨:就凭这脚力,日后定要给他组建一支足球队耍耍,只怕这是史上第一支以粪便为球的奇特队伍,堪称千古一帝的另类演绎!
李德贤面色冷峻,单腿蹦跶过来,那抬起的腿上,鞋子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古老中药渣滓。林小风本欲掩鼻躲避,但想起李德贤方才舍身相救之举,又讪讪地放下手。
他上前关切询问:“殿下好身手,您没事吧?”
李德贤淡然摇头,平静回应:“本宫一刻也不想在此处多待,我要回宫!这条腿,罢了,就让它断了吧!”
语毕,两行清泪顺颊滑落。林小风望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心中暗叹:真是出师不利啊!
林小风神色紧张而坚决,犹如一出大戏的主角,口中吐露出人生的哲理:“李德贤呐,你看这人生,就像一台大戏,高潮迭起,低谷回旋,哪有始终顺遂的道理?现下咱们遭遇的这些磕磕绊绊,不过是戏中的一折罢了,何苦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呢?”
他疾步上前,一把拽起犹疑不定的李德贤,全然不顾身后成衣铺老板那一脸的鄙夷与不屑,径直踏入店铺。
那老板的眼角眉梢都写着不满,然而林小风却似未见,只顾着在布满灰尘的衣物间翻找,终于选中一套适宜李德贤的新衣裳。
李德贤木然接受这一系列举动,任由林小风帮他褪下旧衣,换上新装。
当他穿着崭新的衣衫,却是无力地瘫坐在门槛上,眼神空洞而迷离,仿佛凝视着遥远的天涯海角,心绪早已飘向九霄云外。
店老板原打算挥舞着手臂驱赶这两个看似落魄的年轻人,却被林小风随手抛出的一两银子瞬间收买了笑容,眉眼弯弯,忙不迭地点头哈腰,不再多管闲事。
林小风紧挨着李德贤坐下,内心的波澜如翻江倒海,他知道这个曾被皇宫里的繁华与尊贵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太子,此刻的心灵正遭受前所未有的震颤。
时间仿若静止,李德贤长久地保持着沉默,唯有风儿轻轻吹拂着他的发梢。
林小风嗓音温和却又坚韧:“殿下,生活难免会有坎坷曲折,切莫过分苛责自己。”他讲述起那个古老的寓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或许今日之困顿,明日便是转机,甚至可能有人就喜好这般从逆境中涅槃重生的滋味。比如日后咱俩若是卖鞋,您不就是最佳的用户体验官么?
然而李德贤听到这番话语,眼中倏忽闪过一丝愠怒,像是被刺痛一般。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林小风意识到此状无法持久,遂起身离去。
不多时,他手捧两串红艳欲滴的糖葫芦归来,将其中一串递至李德贤手中:“先尝尝这甜滋滋的糖葫芦,随后我带你去享用一顿丰盛的大餐,先让胃口热热身。”
李德贤接过糖葫芦,用牙齿狠劲儿一咬,声音低沉得几乎带着悲愤:“本宫昔日一心想要成为一代英明君主,如今却蒙上了如此耻辱的印记,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哀怨与不甘。
林小风尽力平息他的情绪,宽慰道:“殿下,此事仅限于你我二人知晓,只要你不提,天下人又有谁知?何必让它成为心头之石?”
李德贤听罢,缓缓转过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好,我要亲手掐死你,那样一切就都结束了!”林小风听闻此言,只能无奈苦笑,这太子的心情真是如六月天孩儿面,说变就变。
李德贤又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决绝:“北廊坊这个地方,我从此不会再涉足半步,我的一生,恐怕就要毁在这里了。”
面对李德贤的消极,林小风焦急万分,忍不住抓耳挠腮:“殿下,这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挫败而已,你就准备这么轻易认输?创业之路岂能平坦无阻,刚刚起步就谈失败,未免过于悲观了吧!”
“……”
林小风声嘶力竭地激励着李德贤:“你可是要站起来!在我眼中,你是个坚毅刚强的纯爷们,怎会被这点小事击垮?”
“……”李德贤依然沉默不语,脸上写满了困惑与挣扎。
林小风一咬牙,作出了最后的决定:“这样吧,我愿意拿出一百两银子,只要你能展露一个笑容!”
李德贤听闻此言,身形微微一颤,犹如秋风吹过落叶般,冷峻而疏离。
他伸出瘦削的手掌,接过了那张满载着沉重承诺的银票,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随后,他的嘴角仿佛被无形的力量轻轻挑动,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抹笑意,在阳光斑驳的墙角映衬下,显得格外深邃而捉摸不定。
“有戏!”林小风心中一乐,继续说道:“再来一百两银子的!”
“再来一百两银子!”
“再来一百两银子!”
……
伴随着银票一张张递到李德贤手里,李德贤嘴角的笑容越来越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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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天的辛苦,林小风凭借着坚韧不拔的口才,终于让太子回心转意,免去了因这点小事而蒙羞。
第二天,阳光初照,三人同行。林小风与太子,再加上谢洪信,又一次踏上了北廊坊那铺满岁月痕迹的石板路。
为了避免李德贤的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风波,他依旧隐姓埋名,以郑德贤的身份行走在世间。
而林小风则始终坚守着“德先生”的伪装,不动声色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街头的日常事务,则全部交给了精明能干的李运龙去处理。如此巧妙地布局,许多琐碎繁杂的事情都得到了顺利解决。
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李德贤的眉头微皱,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
他扭头问林小风:“老林,你说这世人为何偏要在街头巷尾解手?”
林小风目光淡然,仿佛在静观人生百态般平静地回答:“只因一个‘方便’二字。”
时光荏苒,公厕这一设施虽早在历史长河中萌芽,但真正在民间大规模普及运用,却要追溯至清朝时期。
此刻的北廊坊,街头巷尾虽然偶尔有公厕矗立,但数量稀少,难以满足众多人的需求。
那些不在意细节的人,便常常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随地排泄,留下了一连串的印记。
即使京城之内有下水道、排水渠等设施盘踞其间,但实际上效能并不理想。
世人总是误以为有了这类设施就解决了根本问题,却不知它们就像现代城市中的盲道一样,看似有用,实际上却形同虚设。
如果过分依赖这些设施,恐怕会陷入困境。
在缺乏科学管理和技术支持的情况下,古代的下水道体系常常陷入淤塞困境。
而且清理周期冗长,往往每隔两三载才能有一次彻底的清淤。
每逢雨季来临,更是雪上加霜。即使是京城内的下水系统也无法幸免于难,洪水泛滥时景象一片狼藉。
而靖江国所处的时代情况自然更加严峻。
因此,最可行的办法是依靠挑粪工每日辛勤劳动,将满城的污秽一一运出城外,为城乡带来洁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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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韵斑驳的街巷犹如一幅定格的古老画卷,其中一角,林小风与李德贤两人的身影如同画中唯一流动的笔触,彼此对立而立。
周围的市井喧嚣悄然凝固,唯有他们二人在这幅静谧的市井油画中生动演绎。
林小风的眼睛犹如两颗熠熠生辉的黑曜石,深深地镶嵌在他的面孔上,坚定而深邃,如同黑夜中那颗最明亮的星辰,闪烁着无法抵挡的光芒。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那一抹刚毅的微笑线条犹如铁匠手中挥舞的锤子,在一次次的敲打中凝练出不容置疑的决心,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信念力量,坚硬如铁,不可撼动。
“殿下,当前我们面临的头等要务,就是在这一片繁华景象的背后,夯筑坚实的基石。”林小风的话语犹如洪钟大吕,悠扬深远,每一个字眼都仿佛经过了千锤百炼的真金,掷地有声,振聋发聩,“我们应当首先推动公厕设施的建设,并且必须指派专人每日进行打扫清洁工作。”
“街头巷尾的卫生清理也一刻不得松懈,务必使其达到纤尘不染的程度。至于其他各项事务,我们可以徐徐图之,稳扎稳打”
李德贤听闻此言,眉头紧锁,如同一片浓重的乌云遮蔽住阳光,昭示着他内心对林小风观点的疑惑与不解。
他紧紧地盯着林小风,目光炯炯有神,嘴角勾起一抹略带戏谑与嘲讽的笑意:“哎呀,林兄弟,你我是不是准备在这粪便之事上下功夫啊?为何不去做些更为光彩夺目的事情呢?比如拆迁重建,或者翻新道路,我可不相信有人还会在我们精心铺设的石板路上随地便溺!”
面对李德贤的质疑,林小风并未显露出丝毫愠怒,反而回馈给他一抹包容而富有耐心的笑容,这笑容就像春风轻拂过冬雪,融化掉冰冷的隔阂,温和而不失力度地说:“殿下所顾虑的并非毫无道理,破旧的民居确实急需改造更新。”
“然而,卫生之事虽然看似微不足道,但它关乎的是民众生活的尊严以及精神风貌。设想一下,如果人们心中失去了对洁净的追求,那么所有美好事物的向往都将随之枯萎。”
林小风语重心长,声音低沉有力,仿佛在向李德贤揭示一个被众人忽视的社会真相:“更重要的是,恶劣的环境卫生实际上正是疾病滋生的温床,一旦我们对其放松警惕,就有可能酿成大祸,因此这个问题急需得到妥善解决。”
李德贤听到这里,不由得挑了挑眉梢,原本戏谑的表情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厚的兴趣:“哦?竟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林小风面色肃穆,一字一句道:“的确,环境卫生的改善能直接关联到犯罪率的降低。我在阳曲县主政时,即已深深领悟这一点。翻开兵马司的案卷,罪行累累,数以百计,还不包括那些未曾上报者,数目更为庞大。”
李德贤听罢,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口气中夹杂着些许怀疑:“证据何在?”
林小风不急不躁,娓娓道来:“证据就在阳曲县的实际案例之中,每一条街道的变化,每一次公共卫生的提升,都见证了治安状况的显著改善。”
李德贤听至此处,脸上闪过一丝烦躁:“你这一套我可不吃,论在京城里混迹的日子,我可是比你在阳曲县的时候长多了,岂能轻易被你忽悠?”
他旋即转向谢洪信求证:“谢洪信,你觉得林大人这话靠得住吗?”
谢洪信的目光犹如一把锈蚀的镰刀,斜斜地剜向李德贤那张稚嫩而张扬的脸庞,心底深处涌起一股对这个常怀懵懂轻狂的小兄弟的复杂情感,权当他是一枚未经风雨洗礼、心智犹待磨砺的青果,暂且忍耐其棱角,寄望于岁月能悄然磨去他的鲁莽。
他嗓音深沉如冬夜湖底的寒石,话语间蕴含着经年累月积淀下的沧桑智慧:“林大人此言确凿无误,在下当年坐镇阳曲县,亲自督导那一片土地上的卫生整治,眼见得环境洁净起来之后,那些违法乱纪的现象就如同被烈日蒸发的晨露般锐减。”
“对于那些放纵自身、无视公序良俗的家伙们,咱只有一条铁律——严惩不贷!试想一下,若是有人竟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肆意在大街上洒脱排泄,就得让他真切体验一番皮肉之痛,亲手给他缝制一个‘皮燕子’,既是对他个人的警醒,更是对众人的震慑。”
李德贤耳闻此处,仿佛看见一幅奇异的画面在脑海里栩栩如生展开:谢洪信手持粗壮如筷的大针,如同裁缝面对一块顽劣不堪的人,狠劲穿针引线,那画面既荒诞又充满力度,令人哑然失笑之余,内心五味杂陈,难以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