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稍候片刻,我还有一事想请教。”钱谦益见朱慈烺正欲离开,连忙出声叫住了他。此时的朱慈烺,身着华贵的太子服饰,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度,但眼神中却带着几分犹豫与迷茫,仿佛内心正被某事困扰。
“钱先生但说无妨。”朱慈烺停下脚步,客气地回应,声音温和而略带几分疲惫,显然近期的国事操劳让他感到不小的压力。
“陛下在旨意中,可有提及如何处置马士英的计策吗?”钱谦益急切地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显然对马士英的问题十分关注。
朱慈烺叹了口气,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回忆父皇的旨意:“没有,我曾向父皇询问过,父皇让我自行裁断。”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显然对父皇的这个决定感到有些为难。
“那殿下打算如何处置士英呢?”钱谦益追问得紧,他知道马士英与阮大铖关系密切,一旦处理不当,恐会牵连甚广。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急切,仿佛希望从朱慈烺口中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朱慈烺沉默不语,心中犹豫不决。他望着窗外的景色,只见宫墙高耸,松柏苍翠,但此刻他的心境却与这宁静的景色格格不入。丁魁楚的败降固然可恨,但马士英调兵回凤阳,间接导致魁楚落入李自成的圈套,他也难逃其责。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时,史可法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殿下未曾处置过朝中大臣,此事还需群臣商议后再做决定。”他的声音平和而沉稳,仿佛一股暖流涌入朱慈烺的心田。
史可法的话让朱慈烺恍然大悟,他想起了倪元璐的教诲:“勿轻下断,当三思而后行。”任用或罢黜大臣,确实应该多听听群臣的意见。于是,他的神色变得平和起来,对二人说:“二位大人先退下,此事我们明日朝会上再议。”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
“臣……遵命。”史可法应声而退,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敬佩,显然对朱慈烺的明智决定表示赞同。钱谦益虽然还想说什么,但见太子已下逐客令,也只好随史公一同离去,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甘,显然对朱慈烺的决定并不完全满意。
二人刚离开,倪元璐从后面走出,他身着官服,步履稳健,神情庄重。他恭敬地向太子行礼:“殿下今日之举,实乃出乎老臣预料。”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赞许,显然对朱慈烺的表现表示认可。
朱慈烺面露疑惑之色:“先生似乎对弟子的表现有所不满。”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解,显然对倪元璐的评价感到有些意外。
“确有此意。”倪元璐正色道,“若殿下仅为一般大臣,今日所为尚可;但殿下乃储君,未来的君主,对大臣应威严中不失仁慈,仁慈中又不失威严。”他开始教导起朱慈烺来,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严厉,显然希望朱慈烺能够更加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责任。
“若非史公解围,殿下差点就被谦益之言所误。”倪元璐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显然对钱谦益的影响表示担忧。
朱慈烺惊讶地问:“愿闻其详。”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显然希望从倪元璐口中得到更多的教诲。
“好,”倪元璐负手而立,他望着窗外的景色,只见天空湛蓝,白云悠悠,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他问道,“殿下打算如何处置马士英?”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严肃,显然希望朱慈烺能够认真对待这个问题。
“我打算依照群臣的意见来决定,多数同意赦免则赦免,少数则处罚。”朱慈烺回答道,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坚定,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
“大谬矣!”倪元璐突然提高声调,这一举动让朱慈烺吓了一跳。他定了定神后问:“弟子何处做错了?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难道不对吗?”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和疑惑。
“殿下越是如此,朝中的党争就会越激烈!”倪元璐语重心长地说,“明君之道,在于使智者尽其谋,而君主则根据这些建议来做出决策。”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睿智和深沉,仿佛已经看透了朝中的风云变幻。
朱慈烺思考着倪元璐的话:“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从群臣中挑选一位可信之人来依靠吗?”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恍然大悟,显然已经明白了倪元璐的用意。
“正是如此。”倪元璐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赞许,显然对朱慈烺的领悟表示认可。
“可是……”朱慈烺面露愁容,“人心难测,满朝文武,我该信任谁呢?谁又是大明真正的贤臣呢?”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和迷茫,显然对这个问题感到十分困扰。
“哈哈哈!”倪元璐大笑起来,他的笑声爽朗而豪迈,仿佛能够驱散所有的阴霾。笑罢,他郑重地对朱慈烺说:“世宗皇帝曾说过,没有绝对的贤臣。人心易变,唯有在实践中才能看出谁是贤能之人。贤则用之,不贤则黜之,此乃用人之道,也是治理大臣的秘诀。”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睿智和深沉,仿佛已经看透了人心的本质。
“愿先生为弟子推荐一人。”朱慈烺满怀期待地望着倪元璐,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急切和渴望,显然希望从倪元璐口中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倪元璐叹了口气,转而望向殿门外,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深邃和悠远。突然,他问道:“殿下可知,陛下派谁来送的信?”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神秘和莫测,仿佛这个问题隐藏着某种深意。
“锦衣卫。”朱慈烺回答,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和不解,显然不明白倪元璐为何会如此问。
“那这位锦衣卫是何人?”倪元璐继续追问,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锐利和洞察,仿佛希望从朱慈烺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朱慈烺愣住了,他送信时虽然听过对方自报名号,但并未留意,只当他是传信之人。然而,当他努力回忆那个名字时,突然眼前一亮:“来人……莫非是张同敞?”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和疑惑,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十分熟悉。
“正是张同敞。”倪元璐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赞许和期待,“此人乃张文忠公的曾孙,不仅文武双全,而且忠诚可靠。殿下可曾想过,为何陛下会派他来送信?”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引导和启发,显然希望朱慈烺能够从中领悟到某种深意。
朱慈烺闻言,心中一动,他望着倪元璐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恍然大悟:“先生的意思是……陛下有意让我重用张同敞?”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喜和期待,显然已经明白了倪元璐的用意。
“正是如此。”倪元璐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睿智和深沉,“殿下身边需要一位可信之人来辅佐,而张同敞正是最佳的人选。他不仅忠诚可靠,而且才智过人,定能为殿下出谋划策,助殿下成就一番伟业。”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和信任,显然对张同敞的能力表示十分认可。
朱慈烺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望着倪元璐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感激和敬佩:“多谢先生指点迷津,弟子定当铭记在心。明日朝会上,我便提议重用张同敞。”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和决心,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
倪元璐闻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赞许和期待:“殿下英明,老臣相信在张同敞的辅佐下,殿下定能成就一番伟业。”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和感慨,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辉煌景象。
……
五月二十八日,承天府内。阳光明媚,微风拂面,府内的花草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欢庆着这个特殊的日子。
“祖母,朝廷的旨意到了!”马万年边跑边喊着,一脸兴奋。他的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活力和朝气。
简明孝正在研究地图,听到万年的声音,眉头微微一皱。万年这孩子总是不分场合地称呼她为祖母,尽管她已经三令五申,但他始终不改,反而更加固执。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显然对万年的顽皮性格感到有些头疼。
简明孝站起身,望向门外。只见万年小步快跑,身后跟着一位风尘仆仆的中年人。此人穿着蓝布衣裳,腰间束着暗灰色的祥云纹带,头戴黑网巾,面容圆润,眼神明亮,显得文质彬彬。他的步伐稳健有力,显然是一位经历过风雨的历练之人。
“这个人看起来好面熟。”简明孝喃喃自语,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和思索,显然在努力回忆着这个人的身份。
万年已经跑到门前:“祖母,这位是……”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急切和期待,显然希望祖母能够认出这个人来。
“且慢!”简明孝打断了万年的话,她盯着来人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我认识你。”
话说当年,张同敞在林小风那第十三个年头,凭着他家祖上的武勋,踏进了锦衣卫的大门。他身姿挺拔,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举手投足间尽显武将之风。进了锦衣卫后,他勤勉尽责,不久便因功绩显著转任中书舍人,专门负责传达皇帝的诏令和旨意。
京城沦陷后,张同敞四处奔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何挽回大明这摇摇欲坠的江山。他望着满目疮痍的京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想当年,张居正当政时,大明何等辉煌,万历皇帝的盛世仿佛还在眼前。然而,如今弘光、隆武两个小朝廷相继垮台,他只得跟随桂王朱由榔,在永历朝廷中担任兵部右侍郎,总管军务大事。
永历四年,清军如狼似虎地打进了广西。张同敞毫不畏惧,挺身而出,准备为国捐躯。他深知,张家对大明的忠诚,早已深入骨髓,到死都不会改变。
一日,张同敞传完皇帝的旨意后,神秘地将一份密旨交给了简明孝。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秦总督啊,他从四川打到湖北,剿匪有功,皇上听说了高兴得很,特地派我来慰劳军队。”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包得严严实实的,竟是一张借条!
简明孝仔细看了看借条,心中的疑虑这才烟消云散。他暗自庆幸,这至少不是一道催命的旨意。
过了一年多,林小风终于把这借条的窟窿给补上了。张同敞闻讯,心中稍感宽慰。他接着对简明孝说:“有了这借条,蜀王就不能再跟秦总督催债了。至于慰劳军队的钱嘛,皇上让秦总督自己看着办。”简明孝一听,愣住了,心里直犯嘀咕。这“自己看着办”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军队的钱粮多少、什么时候发,都归秦总督说了算?可虽然他是四省总督,但手头的权力也没大到那份上啊!
张同敞收起笑容,认真地解释道:“秦总督马上就要打大仗了,这笔钱其实就是他的买命钱。所以皇上才让他自己做主,好让他能全心全意地筹备战事。”简明孝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小心翼翼地把借条收了起来。
坐回原位后,张同敞先开口问:“听说秦总督在攻打武关,战况怎么样啊?”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战局的关切。
简明孝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地说道:“难啊!武关地势险要,咱们缺炮火,只能在外头虚张声势,还没能攻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奈和焦虑。
“那李自成和张献忠的主力呢?”张同敞又追问道。他深知,这两股势力是大明的心腹大患。
“李自成在阜阳、汝南一带,张献忠则在六安附近。”简明孝回答道,他的眼神更加凝重了。
张同敞点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皇上特地派我来告诉秦总督,要小心防备贼人再次入川。”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在给简明孝注入一股无形的力量。
简明孝笑着回应:“放心吧,我已经有安排了。”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两人聊着聊着,简明孝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别山兄,皇上是怎么知道云南的土司要叛变的?如果真是这样,我得赶紧回去平叛。”他的语气中透露出焦急和关切。
张同敞摇摇头,安慰道:“不行,湖广那边的战事正紧,不能轻易撤兵。”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大局的把握和考量。
“那云南怎么办?”简明孝一脸担忧地问道。他深知,云南的叛乱如果不及时平定,后果将不堪设想。
张同敞明白他的意思,安慰道:“云南那边可以交给黔国公沐家,他们家守了云南两百年了,自然有平定叛乱的办法。”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仿佛在给简明孝吃下一颗定心丸。
简明孝听了,虽然还是有些担忧,但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他知道,张同敞说的话在理,他只能尽力去做了。
接着,简明孝又问起马士英的近况。张同敞说:“马士英虽然打了败仗,但在凤阳防守还是有功的,太子让他戴罪立功。”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对马士英的肯定和鼓励。
简明孝一听就火了,拍着桌子说:“马士英手握五万大军,不想着收复河南,反而被敌人打败,太子怎么能这么仁慈呢?”他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透露出对太子决策的不满和愤怒。
张同敞摇摇头,苦笑着说:“这不是仁慈,是有苦衷的。南京朝廷里暗流涌动,东林党和勋贵们争权夺利。马士英不是东林党人,如果剥夺了他的兵权,好处就会落到东林党和勋贵手里。”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揭示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为什么?”简明孝不解地问。他眉头紧锁,试图理解这其中的复杂关系。
张同敞叹了口气,解释道:“太子用人,不是勋贵就是东林党人。为了制衡各方势力,他不敢轻易把兵权交给任何一方。所以思来想去,还是马士英最合适。”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奈和感慨。他知道,这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简明孝听了还是有些不以为然:“东林党里也有好人和坏人,不能一概而论啊。像史可法、高弘图,都是忠臣良将,为什么不能把兵权交给他们?”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对东林党的信任和对太子决策的不满。
张同敞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说道:“秦总督说得在理,但太子不敢冒这个险啊。他们都是东林党人,太子担心一旦把兵权交给他们,会引发更大的争权夺利。所以,他只能选择马士英这个相对中立的人选。”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太子决策的无奈和理解。他知道,这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简明孝想了想,点了点头。他虽然还是有些不满,但也明白太子的苦衷和无奈。他知道,在这个乱世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选择。他能做的,就是尽力去守护这片土地和人民。
这时,张同敞又转头看向马万年。马万年一脸茫然地四处张望,似乎对这场谈话并不感兴趣。他好奇地问:“张大人有啥悄悄话要跟我说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和轻松。
简明孝笑着咳嗽了一声,打趣道:“这是朝廷机密,你不能听。”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神秘和得意。他知道,这个秘密只有他和张同敞知道,他们是朝廷中的核心人物,肩负着守护国家的重任。
马万年恍然大悟,笑着退出房间,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他知道,自己虽然是个武将,但在这种朝廷机密面前,还是得保持一定的距离和尊重。
张同敞看着马万年离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他知道,这个乱世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和使命。他作为张家后人,更是肩负着守护大明的重任。他从怀里掏出一叠密信,都是用无字之函封好的,封口严严实实,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挑战的准备。
简明孝好奇地问:“这些是啥玩意儿?”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好奇和探究。他知道,张同敞手里的东西一定非同寻常。
“锦衣卫的密信,”张同敞回答,“只有他们自己能看懂。”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揭示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组织。
“是给谁的?说了些啥?”简明孝追问道。他的好奇心被彻底激发了,想知道这密信背后的秘密。
张同敞摇摇头,神秘地说道:“秦总督就别多问了,只要确保这些信能落到张献忠手里就行。这是广东锦衣卫千户马吉翔托我带的,奉旨行事。”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决绝。他知道,这密信背后的秘密关乎国家安危,不能轻易泄露。
简明孝答应着接过信,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和期待。他知道,这密信可能关乎一场大战的胜负,关乎大明的未来。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密信安全送到张献忠手里,为大明的胜利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多谢秦总督了。”张同敞感激地说道。他知道,在这个乱世之中,能有一个值得信赖的盟友是多么难得。他暗暗庆幸,自己能有简明孝这样一个可靠的伙伴。
“小事一桩。你是张文忠的后人,我自然得把你当贵宾对待。来,咱们干一杯!”简明孝豪爽地说道。他端起酒杯,向张同敞示意。他知道,在这个乱世之中,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和理想是多么难得。他愿意和张同敞一起,为大明的未来奋斗到底。
张同敞连忙推辞:“酒就不喝了,皇上还等着我回去商量大事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和无奈。他知道,自己肩负着重任,不能轻易放下手中的工作。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大明的未来奋斗到底,不辜负先人的期望和嘱托。
六月刚开始那会儿,天空湛蓝如洗,微风拂过,带来一丝丝初夏的温热。张献忠,这位大西军的领袖,带着他的大军离开了六安,向西边挺进。其实啊,献忠本来想在六安好好休息整顿一下的。毕竟,他们从湖广跑到江西,再从江西转到南直隶,这一路马不停蹄,士兵们都累得够呛。再加上水土不服,大西军损失了不少人马,每个人都显得疲惫而憔悴。
就在这时,一个探子急匆匆地跑来,满脸尘土,衣衫不整。他跪在献忠面前,气喘吁吁地报告说:“吕大器亲自率领大军从淮南南下,这吕大器可是个狠角色,连李自成都被他收拾过,名声在外。”探子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敬畏和不安。
献忠闻言,眉头紧锁。李自成那么厉害都栽了跟头,他哪敢轻易跟吕大器硬碰硬?于是,献忠临时改变计划,决定避开吕大器的锋芒,往西边走。他抬头望向西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和决绝。
大军继续前行,沿途的景色不断变化。时而青山绿水,时而黄土高坡。士兵们虽然疲惫,但军纪严明,行进有序。行进路上,又一个探子匆匆赶来报告:“报告大西王,再往前三十里就是河南的汝宁府固始县了。李自成之前丢了凤阳,但固始被高杰给夺了回来。我们的细作传来消息,说城里守兵不到一千人。”
献忠骑着高大的战马,威风凛凛。他听完探子的报告后,沉吟片刻,然后问道:“劝降的文书,都贴出去了吗?”献忠和李自成有个习惯,每次攻城前都会先派使者去发劝降文书,希望能不战而胜。
探子拱手回答:“禀大西王,先锋营已经在城里城外到处贴满了劝降文书。”
“好。”献忠挥挥鞭子让探子退下,然后转头看向军师阮师武。阮师武是个瘦削的中年人,面容严峻,眼神深邃。他身穿一袭青色长袍,头戴高帽,手持羽扇,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献忠想听听他的意见。
说到献忠的军师,手下有三个能人:潘独鳌、徐以显和旺兆麟。潘独鳌是个魁梧的汉子,满脸胡须,肌肉虬结。他擅长练兵冲锋,一有仗打他总是冲在最前面;徐以显则是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他精通兵法器械,深得献忠信任。他自比诸葛亮,想帮献忠一统天下。可惜命不好,早早就去世了;旺兆麟呢,则是个满脸堆笑、擅长占卜和拍马屁的人。他总能在献忠面前说上几句好听的话,让献忠对他格外宠信。
李自成也迷信,他的军师程鸣和也是占卜高手。当时还流传着“烧饼歌”和“遇顺则止”的说法,李自成和献忠都深信不疑。所以李自成选了“大顺”作为国号,献忠后来才起事,就定了“大西”为国号。但在阮师武的建议下,年号也用了“大顺”,连铸的铜钱都是“大顺通宝”。这摆明了是想沾点边。满清那边可能也听说了“烧饼歌”,所以顺治皇帝的年号也带了个“顺”字。
这些当权的人啊,虽然不一定全信这些,但心里都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他们总希望借助天意来巩固自己的统治。
阮师武见献忠问他,就恭敬地回答:“禀岳父大人,我昨晚观星象,咱们这次去固始,肯定是兵不血刃就能拿下。”他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献忠一听高兴了,骑马到旺兆麟旁边,拍着他的肩膀说:“要是真像军师说的那样,本王一定重重有赏。”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谢岳父大人!”旺兆麟马上深深地行了个礼,然后挺直身子,一脸高傲。这傲气啊,全是因为献忠宠信他。他总觉得自己在献忠心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献忠又转头看向传教士安文思和利类思。安文思是个高个子、蓝眼睛的葡萄牙人;利类思则是个身材矮小、留着络腮胡子的意大利人。他们都是耶稣会的传教士,因为长相奇特而被献忠注意。献忠觉得他们长相奇特,就许诺等天下平定后给他们建最大的教堂,帮他们传教。两人感激涕零,就成了大西朝的钦天监大臣。他们虽然不懂中文,但总是尽力去理解和学习。
“二位爱卿觉得怎么样?”献忠问他们。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和好奇。
安文思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大西王英明神武,这次去固始,肯定是马到成功。”他说得有些吃力,但眼神中充满了真诚。
“是马到成功,不是马到功成!”利类思赶紧纠正。他一脸认真,仿佛这是个极其重要的问题。
“二位说的都对,别争了。”阮师武鄙视地看了他们一眼,笑着嘲讽道。他总觉得这两个外国人有些可笑和无知。
献忠听了这三个“神棍”的话,心里稍微安定了些。于是他高高举起马鞭,对传令官喊道:“传令下去,加速前进,天黑前必须到达固始城外!”他的声音响彻云霄,仿佛连天地都在回应他的号令。
“驾!”随着鞭子落在马背上,战马长啸一声,飞奔而去。大军紧随其后,尘土飞扬,气势如虹。
还没到傍晚,探子就拿着降书回来了。他满脸喜色,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报告,固始县令派使者送来降书,愿意归顺大西。”说着就把降书递了上来。
献忠没心思细看,直接把降书扔给旺兆麟说:“军师替本王看看。”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随意和不在意。
“遵命,岳父大人。”旺兆麟接过降书,快速浏览了一遍。他的脸色突然变了,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献忠察觉到他的异样,急忙问:“军师怎么脸色变了?这不是降书吗?”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和不安。
“是降书,但里面好像有点不对劲。”旺兆麟打开降书念道:“臣吴昜,吴江人氏,在南直隶长大,在河南做官。如今听说大西军将至,惶恐不安……久闻大西李定国将军英勇无敌,臣愿投奔其麾下,恳请大西王及李将军成全。”他念得一字一句,仿佛每个字都重如千斤。
旺兆麟念完,献忠愣住了。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仿佛被乌云遮住了一般。这是什么意思?李定国的名声竟然这么响亮?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和嫉妒。
旺兆麟本来就讨厌献忠的四个义子,见状立刻趁机进谗言:“岳父啊,这……恐怕不是个好兆头。”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和不安。
“为什么这么说?”献忠故意问。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骘,仿佛已经猜到了旺兆麟的心思。
“您看这降书,李定国的名声已经盖过了您,这可不是好事啊,大大的不妙。”旺兆麟添油加醋地说。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和怂恿。
献忠沉默了。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嫉妒、愤怒、不安……他突然觉得不对劲,以前投降的人都是直接投降给他的,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想投奔李定国的。难道说李定国的名声真的比自己还响亮?不,这绝不可能!李定国只是大西的一个将领而已,而自己是大西的王!更何况李定国还是自己的义子,他的名声怎么可能超过自己?
就在这时,献忠恍然大悟。他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固始县令吴昜的阴谋!这招其实是明廷的离间计,想挑拨自己和李定国的关系!他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和杀意,决心要揭穿这个阴谋,让吴昜付出应有的代价!
明白过来这是明朝的离间计后,张献忠的怒目如同燃烧的火焰,狠狠地瞪着阮师武,那眼神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他的脸色铁青,嘴角紧抿,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猛地指向固始县的方向,大声吼道:“固始县令胆敢挑拨我们父子关系,立刻给我抓来,在我面前就地正法!”他的声音如雷贯耳,震得周围的人耳朵嗡嗡作响。命令一下,大西军浩浩荡荡,如同决堤的洪水,直奔固始城而去。
此时的固始县令吴昜,早已在城外等候。他看到满天的旌旗和潮水般的士兵,心中惊恐交加。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握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不一会儿,数百名铁骑如狂风般席卷而来,为首的骑士大声喝问:“谁是固始县令?”
“是我。”吴昜故作镇定地回答。他的服饰华丽,身份一目了然。然而,他的内心却如同翻江倒海,恐惧与不安交织在一起。
“拿下他!”一个小头目一声令下,七八个士兵一拥而上,将吴昜从马上揪下,迅速带走。他的身体被士兵们粗暴地拖拽着,心中充满了屈辱和愤怒。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县令就这样被擒,大家惊愕失色,却没人敢轻举妄动。他们静静地等待大西军的到来,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不久,吴昜被押到张献忠面前。小头目猛地一推,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尘土飞扬。他抬头望去,只见张献忠身材瘦长,面色微黄,眼神中透出一股阴鸷狡黠。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屈的傲气,毫不畏惧地回答:“您必定是大西王。”
“没错。”张献忠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语气依然严厉,“你为何要挑拨我们父子关系?是谁指使你的?”
吴昜一脸茫然,他摇了摇头:“大王何出此言?我何时挑拨过何人?”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辜和困惑。
“别装蒜了!”阮师武挥着鞭子怒喝道,“老实交代,免受皮肉之苦!”他的鞭子在空中挥舞着,发出嗖嗖的声响。
吴昜一脸无辜,他瞪大了眼睛:“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让我如何交代?”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委屈。
“找死!”阮师武怒不可遏,扬起鞭子啪地一声打在吴昜背上。官袍瞬间裂开,鲜血渗出,染红了他的衣衫。然而,吴昜却咬紧牙关,强忍疼痛没有叫出声来。
阮师武见状又是一鞭,吴昜依然咬牙不语。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的信念和不屈的意志。
阮师武正欲再打,张献忠制止了他。他审视着吴昜,问道:“那封降书是谁写的?”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探究。
“是……是我。”吴昜忍痛回答道。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透露出一种坚定的力量。
“呵,”阮师武抢过话头,“降书这种小把戏,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和轻蔑。
“什么把戏?”吴昜不解地问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困惑和无知。
“顽固不化!”阮师武取出降书摔到他面前,“你写‘久闻大西李定国将军骁勇善战,愿拜入门下’,这不是想让世人只知道李定国而不知道大王吗?这不是挑拨离间是什么?”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质问。
吴昜直视阮师武,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无畏。他反问道:“我投降李定国,有何过错?”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们不明白,为何吴昜会如此坚定地选择投降李定国。
吴昜继续说道:“如果我有错,请大王明示;如果我没错,请大王释放我。”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和坚定。这一番话让旺兆麟和张献忠都哑口无言。他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困惑和无奈。
这时,李定国适时赶到。他见状问道:“义父,发生了何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关切。然而,不等张献忠回答,吴昜高声喊道:“我是固始县令,听说大西军到来,亲自书写降书,反被怀疑为挑拨离间。请李将军明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愤和无奈。他希望李定国能够为他作证,证明他的清白。
李定国惊讶地看着他:“你认得我?”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好奇。他不明白,为何这个固始县令会如此坚定地选择投降他。
“岂止认得,我仰慕将军已久,还特意画了将军的画像供奉瞻仰。今日得见将军真容,真是三生有幸啊。”吴昜诚恳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敬仰和崇拜。他希望李定国能够相信他,理解他的苦衷。
这话一出,张献忠、阮师武和李定国都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他们不明白,为何吴昜会如此坚定地选择投降李定国,并且如此敬仰他。
李定国退后半步,他看了看张献忠,又看了看吴昜,心中充满了矛盾。他说道:“义父,你们先谈,我有事先走一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困惑。他不希望卷入这场纷争之中,只希望能够尽快离开。
张献忠尴尬地笑了笑,他看了看李定国,又看了看吴昜,心中充满了无奈。他知道,这场纷争已经无法避免了。他只能尽力去化解它,希望不要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李定国则说:“吴县令既然仰慕将军之名,特意来降,那就让他到将军帐下听令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他希望张献忠能够接纳吴昜,不要让这场纷争继续下去。
然而,李定国却面露难色:“我帐中并不缺人,而且不明底细的降官难以驾驭。”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和顾虑。他不希望接纳一个不明底细的降官,以免给自己的军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必多言,传令下去,在城外扎营,探马侦察三十里内的动静,以防明军偷袭。”张献忠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和决绝。他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以防明军的偷袭。
夜幕降临,大西军营中火光闪烁。士兵们忙碌地扎营、巡逻,整个军营充满了紧张和戒备的气息。然而,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却隐藏着一场未知的阴谋。
一名巡逻的士兵在地上发现了几张纸,他好奇地捡起来一看,只见是精致的信封。上面没有字,但里面却藏有信纸。他本想烧掉这些信纸,但连续捡到几封后觉得不对劲,于是赶紧上报给了上级。
信件最终落到了阮师武手中。他审视着这些信封,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他询问士兵这些信的来历,士兵回答说是从地上捡到的,一开始以为没用,后来觉得不对劲才上报的。
阮师武小心翼翼地用厚布裹着手拆开信封,只见信纸上布满了密文。每个字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不知所云。他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安。
“这……是什么意思?”阮师武一脸困惑地问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迷茫。他不明白,这些密文到底是什么意思,又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张献忠闻讯赶来,他看到信也是一脸茫然。然而,随即他却恍然大悟:“这一定是锦衣卫的密信!我们军中有奸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决绝。他知道,这场战争不仅仅是对抗明军,还要对抗隐藏在暗处的奸细和阴谋。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以防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