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正是那个林小风!此人怀揣叵测之心,善于挑动民心,难道我们还要继续保持沉默,容忍他肆无忌惮地张扬跋扈吗?”陆印生的话音犹如一块块沉甸甸的铅块,逐字逐句敲打在众人的心头上,振聋发聩。“遥想当年那个政通人和的朝廷,我们彼此相辅相成,即便意见不合也能坦率交流,而现在,林小风凭借圣上的偏爱,越发恣意妄为。倘若我们继续放任他随心所欲,朝廷的秩序恐怕就要陷入混沌,这绝非万千黎民百姓之福祉。”
他进一步加重了语气,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更为恶劣的是,他还私下里在民间播撒谣言,恶意中伤我们这些朝廷的老骨头。我们虽然年事已高,但家族的荣光与尊严岂能被随意践踏?若这种状况持续下去,不仅是我们在朝堂上的地位岌岌可危,我们身后代表的家族也将蒙受不可逆的名誉损失,昔日积攒的美誉恐怕转瞬间就会沦为街头巷尾的唾弃与嘲笑。”
陆印生的这番慷慨陈词犹如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地刺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大堂内顿时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沉默之中,众人都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胡须,目光聚焦在掌心,仿佛能在那丝丝缕缕的白须中找到答案。时间仿佛停滞了几秒,空气变得异常凝重。终于,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打破了这片宁静,他悠悠开口:“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陛下面对林小风的种种行径似乎颇有袒护之意,加之太子与他关系匪浅,我们又能采取何种有效的对策呢?”这句话犹如一股寒流,再度让整个大堂陷入更深一层的困惑与无奈。
陆印生脸色深沉如铁,眉宇间凝聚着无法忽视的忧虑。他的话语像是锤击在每个人心头的警钟,“列位同仁,你们都亲身领略过报纸那足以翻江倒海的力量。试想一下,若舆论的舞台完全落入林小风之手,他便能随心所欲地操控世间舆情,使之成为他的传声筒。要知道,那些看似寻常的报纸实则是百姓心中万千思绪的载体,这样的权力岂能轻易让林小风一人独揽?倘若他任意胡来,滥用这份力量,只怕将会引发天下人心动荡,尤其是太子对他的过分倚重,已然有陷入迷雾的趋势。”
于是,在这个决定性的夜晚,陆印生郑重其事地邀集众人,目的就是要共同探讨如何应对林小风,如何在报纸领域重新夺回话语权。“不久前,学士院提出接管报纸的方案未得陛下首肯,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无计可施。不妨设想,朝廷各部能否各自创立专属的报纸,如此一来,天下政务纷繁复杂,各类报纸亦可根据职能定位各有侧重,形成多元化的舆论导向。”
他举例道:“譬如兵部,完全可以创办一份《兵部日报》,深度剖析天下军事布局,详述边疆风云变幻,甚至能够通过报纸引导民众对于战争的理解和态度;又如户部,完全可以推出《户部日报》,专注于报道全国各地的财政收支状况,粮食储备动向等关乎民生的基础信息。以此类推,各个部门皆可依托自身职能办报发声。”
陆印生的话音掷地有声:“林小风虽与太子联手缔造了报纸这一传媒新形态,但我们要清楚地认识到,这既是一种强大的武器,同时也可能成为束缚自身的枷锁。当前的局面,实质上正是一场不见硝烟的舆论战!”
周围的人群在听完陆印生的一席话后,各自眼中闪烁着思虑的光芒,彼此间无声地交换着眼神,仿佛在内心深处达成了一种共识。这时,人群中有一位老练的官员挺身而出,慎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附和道:“陆大人所论精辟入骨,确实揭示了问题的核心所在。然而,林小风深得陛下与太子两代君主的信任,要想从太子日报社那里分一杯羹,怕是难上加难。”此言一出,众人的表情更为严肃,这场关于舆论博弈的讨论也由此进入了更深层次的思考与策划阶段。
陆印生唇边悄然绽放一抹狡黠的笑意,犹如月下狐狸般洞察秋毫:“所谓‘分割’,乃是一种比喻手法,我并非意图撺掇陛下动手肢解太子日报社,而是倡议各部衙门主动向朝廷呈递奏折,申办全新的报纸。”
他的话语在大厅中悠然回荡,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他接着阐述道:“太子日报社如今确实势头旺盛,所载内容包罗万象,偏向通俗易懂,迎合了广大平民百姓的阅读兴趣。然而,设想朝廷各部都能够独立创办报纸,这不仅能够吸引更多有识之士的关注与参与,更有机会引领科举选拔人才的标准与方向发生深刻转变。”
听众们闻此言,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陆印生眼含笑意,内心明镜似的洞悉着众人的心态:尽管表面看似和睦相处,但在共同面对林小风这个潜在威胁时,他已经触动了他们心中的那根敏感神经。
不过,此时一位长者皱着眉头插言道:“只是,此事恐怕短期内难以得到陛下的首肯。当前正值捐粮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之际,各家虽经济损失尚在可控范围,但名声受损严重,朝廷威信也因此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此刻提议另辟蹊径创办新报,恐怕力量显得较为薄弱,难以为继。”他的话音甫落,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沉重,仿佛所有人都在掂量着这份冒险背后的代价与可能带来的后果。
陆印生面容紧绷,眼神犀利如炬,语气沉稳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强行终止太子日报社的运行,绝非智者所为。百姓的信任,虽不能即刻扭转,但终究决定天下兴衰的关键在于知识阶层,在于那些洞悉世事、见解卓著的精英人士。只要我们着手筹备各部门的新报纸,舆论的逆转,指日可待!这是个长远的战略布局,诸位务必审慎考量,仔细谋划。”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维碰撞与观点交锋,众人最终达成了统一意见,异口同声地道:“好!我们愿与陆大人并肩作战,共同呈奏皇上,恳请恩准创办新的官方报纸!”这一刻,一股浩然正气在房间内弥漫开来,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舆论变革。
陆印生听罢,满意地立起身来,对着在座的诸位深深一鞠躬,言语间充满了感激与振奋:“诸位皆是我朝之柱石,眼光独特,见解深刻,提出的这项建议正合吾心!适才收到消息,皇上特派林小风查核各地粮仓储量,却不料这小子居然借此机会,溜之大吉……”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陆印生的儿子陆深深神色惶急地冲了进来,手中紧紧捏着一份崭新的报纸,他喘着粗气,还未站稳便高喊:“爹!爹!大事不好了!”
全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陆深深的身上,陆印生面色骤变,勃然大怒,未等儿子说完,挥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喝斥道:“逆子!如此冒失冲动,成何体统!不懂得前面有贵客在场,应该在外安安静静地等候吗?”刹那间,屋内的紧张气氛达到了顶峰,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无疑为即将展开的斗争增添了更多的悬念与不确定性。
陆深深,脸颊肿胀得几乎看不出原有的轮廓,他痛苦地按捺住疼痛,努力挤出几个字:“我……我有要紧的事情要禀告……”说话间,他战战兢兢地从身后抽出一份藏匿已久的报纸,那模样就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试图挣扎着传达某种至关重要的信息。
“给我站到旁边去!”陆印生厉声喝斥,一把抓过陆深深手中的报纸,将其推向墙角。他内心的愤懑如火山熔岩般翻涌,儿子的懦弱让他无比沮丧,每次涉及林小风的事情,陆深深就如同耗子见到了猫,惊慌失措的模样令他咬牙切齿,他忍不住在心底咒骂,自己怎么会养出这样一个遇事束手无策的儿子!
陆印生敛起满脸的愠色,低下头,专注地审视着报纸上的内容。不多时,他的脸色忽地一变,如同阴云密布的天空陡然遭遇雷电。他放下报纸,语气严肃而凝重:“林小风这家伙,居然暗中派遣人手调查各家的存粮状况,并公然扬言那些外出调查的记者可能无法安然无恙地回到报馆。”
听到这番话,厅内原本安静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众人的面色各异,惊讶、疑惑、愤怒交织其中。恰在这时,一人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来,带着无法遏制的愤慨喊道:“这林小风,实在是……”
然而,还不等他说完,另一人匆忙打断:“抱歉诸位,我有急事需先行离开。”紧接着,又有一位附和道:“陆大人,我也有些事务亟待处理,先行一步。”话音未落,两人匆匆离去,留下厅内的人们在震惊与猜测中陷入更深的沉默。
大堂内的喧嚣逐渐消退,直至只剩下陆印生与其子陆深深两人相对而立。陆印生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中燃烧着焦虑与愤怒的烈焰,他用力拍案,雷霆般的命令在家仆徐伯耳边炸裂开来:“徐伯,即刻传我的话,府中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田产,如有丝毫风吹草动,特别是陌生人的踪迹,务必严密监控,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定要严惩不贷,决不姑息!”
陆印生手里紧紧纂着那张报纸,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了林小风的名字:“林小风,你这个狡猾的小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了!”陆深深看着父亲盛怒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忧愁,他小心翼翼地劝慰道:“爹,要不咱们就暂时忍耐一下吧,毕竟林小风他……”
陆深深的话尚未说完,就被陆印生那锐利如刀的眼神截断,仿佛他的每一个字都被冻结在空气中。陆印生没有接话,只是用那双饱含怒火的眼睛瞪着陆深深,那种眼神仿佛能把一切胆怯与退缩烧灼殆尽,里面包含了他对林小风的痛恨,以及对儿子软弱的失望与责备。在这沉默而压抑的气氛中,陆印生的愤怒如同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随时可能喷薄而出,淹没一切异议。
“········································································
朝会的帷幕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拉开,靖江帝稳坐在龙椅之上,大殿内庄严肃穆,铜铸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香烟与清晨阳光交织在一起,映照出一种神秘而庄重的气氛。这一天,靖江帝特意将昨日震惊京城的号外再次展示在众臣面前,那张报纸宛如一面镜子,折射出宫廷内外的波诡云谲。陆印生,那个永远保持着冷静与深沉的朝臣,此刻悄无声息地将报纸递向御案,他的眼神如狼般阴鸷,冷冷地扫向一侧的林小风,随后又不动声色地退回角落,将舞台留给即将到来的风暴。
靖江帝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眼前的报纸,那上面的文字仿佛活了过来,跳跃在他的瞳孔中。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铁青,即便他曾私下阅览过这篇报道,此刻再度面对,依旧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瞪向林小风,那凌厉的眼神仿佛化作一道锐利的剑芒,直射向林小风的灵魂深处,声色俱厉地质问:“林小风,这一切莫非真的是你所为?”
话音未落,靖江帝愤懑地将报纸摔向地面,那纸页翻飞、纸张破碎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犹如沉闷的雷鸣,震慑着每一个人的心魄。
林小风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得如遭雷击,恍若置身于电流之中,瞬间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他回想起昨晚灯火阑珊之时,自己埋首于案头,笔耕不辍,一篇篇心灵鸡汤式的文章流淌而出,直至东方破晓,未曾合眼片刻。此刻,面对龙颜震怒,林小风犹如一只被猎人瞄准的兔子,慌忙疾步上前,面容上布满了惶恐与不安,他深深地俯下身去,额头几乎触碰地面,颤抖的声音恳求道:“微臣知罪,深知自己言行不慎,惹怒了陛下,恳请陛下宽宏大量,原谅微臣的无知之罪。”
靖江帝并未因林小风的道歉而消解怒气,他紧盯着林小风,愠色未减:“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说说看,你到底犯了哪些错误?”
林小风心中惶恐不安,颤声道:“微臣的确不应该做出令陛下蒙受怒气的事,担心此举可能会让您忧心伤身,臣深感痛悔,无地自容。倘若能以肉身相抵罪过,臣愿意撞击殿柱以示悔过。”
靖江帝闻言,瞪圆双目,厉声呵斥:“既然如此,你就赶快去撞吧!”林小风听闻此言,愕然无语,呆立原地。皇帝见他犹豫不决,进一步逼问:“为何还不去撞?莫非你害怕死亡不成?”林小风的身形在那一刻显得无比孤独而无助,整个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林小风紧咬牙关,面颊绷紧,硬生生地回应:“臣岂敢畏死,生死自有轻重,臣唯愿保留此身,竭尽全力,像犬马一般服务于陛下的江山社稷。”靖江帝闻此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是对林小风的机巧辩驳嗤之以鼻,冷嘲道:“哼,伶牙俐齿,巧舌如簧!”
帝的脸色愈发阴沉,威严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林小风,你擅自编排朝臣是非,损害朝廷威望,仅为满足一己虚名,众卿家,你们觉得朕应该如何处置此人?”
话音甫落,蔡鹰扬疾步上前,面色严峻,凛然奏道:“陛下,林小风散布谣言,挑拨离间,动摇国基,理应依法问斩!”此言一出,大殿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李德贤闻此言,心头一紧,偷偷斜睨了一眼林小风。林小风察觉到李德贤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向他投去一个暗示的眼神。前一夜,林小风曾私下叮嘱李德贤,不管朝堂上发生何等变故,都不能随意发言。他深知,此次事件虽引起轩然大波,但凭这点小事,靖江帝绝不可能真的取他性命,今日的举动,不过是革故鼎新之前必经的破旧之旅。
正当众人屏息以待靖江帝裁决之时,陆印生适时插言,沉稳地提出了自己的主张:“臣赞同蔡鹰扬之议,并恳请陛下收回各日报的发行权,将其收归宫中严格审核,唯有如此,方能从根本上防止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随着陆印生的话语落地,大殿内的气氛愈发紧张,仿佛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群臣中,多数人心绪起伏,一致赞同,而赵中展则面容愁苦,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林小风,仿佛他是即将倾塌的大厦之柱,担心朝廷失去了这一支撑便会动荡不安。林小风察觉众人的疑虑,正欲开口为自己辩驳,却被靖江帝适时打断:“无需多言,林小风,你且闭嘴!”皇帝深知林小风性情耿直,言辞间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故此命令他暂且沉默。
靖江帝的目光转向白永元,脸上虽未露出笑容,但眼神中却流露出几分微妙的玩味。他深知白永元平日里与林小风关系相对和谐,却不料在这场风波中,除了陆印生,白永元也被卷入其中。坊间流言四起,甚至有传言说白永元乃是林小风的岳父大人。林小风行事果断决绝,似乎从不顾及情面,这使得白永元处境尴尬。
白永元面色阴郁,从队列中跨步而出,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锁定在林小风身上,流露出无尽的无奈与悲凉。他在内心做出了艰难的抉择:斩草除根虽快意,但林小风毕竟是一心为国为民,只不过手段激烈了些。他认为,这样的“妖孽”不应就此摒弃于庙堂之外。
于是,白永元毅然决然地走向御前,恭敬地启奏道:“陛下,微臣认为林小风虽有过失,却罪不至死,其初衷仍然是为了拯救全国频发的粮荒。臣斗胆提议,将林小风贬谪为长江流域的巡监,让他亲赴前线,投身于长江沿岸的救灾事务之中,以此赎罪。”白永元的提议在空气中久久回荡,仿佛是一枚投向湖面的石子,引起了一场深沉而持久的涟漪。
李秋炎等一众朝臣相继表态,纷纷赞同对林小风采取行动,而这正是昨日他们在公署秘密商讨的结果。他们一致认为,林小风如今已成为朝廷的一大隐患,贬谪势在必行,但关键在于皇上的决断程度。若仅仅将他贬至不远处,恐怕他会利用与太子的亲近关系再生事端;加之他频繁鼓动的逼捐行为,朝廷内外早已怨声载道,不堪重负,因此最好是将他流放到偏远之地,以免继续祸乱朝政。
靖江帝听罢白永元的建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赞赏的微笑。他原计划是要贬谪林小风,但却未曾想过将其发配至灾荒地区。想到这样一个麻烦人物若能远离庙堂,或许能在艰苦环境中洗心革面,为地方造福,将来也不排除召回重用的可能性。
“白永元先生之言稳健有度,朕深表赞同。”靖江帝朗声宣布,“即日起,朕决定贬林小风为长江巡监,限他一个月内抵达任职之地,不得有任何拖延。”
然而,就在靖江帝话音刚落之际,一名学士挺身而出,直言进谏:“陛下,依臣看来,对林小风的处罚似乎有些过轻了!他扰乱朝纲,已经在民间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这样的人怎能代表朝廷安抚黎民百姓?臣以为,应当将他彻底贬为庶民,以儆效尤!”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陷入了更加微妙而紧张的气氛中。
林小风听闻众人议论,眼中闪现复杂的神色,似乎在衡量着接受民间惩罚、暂时收敛锋芒是否为明智之举。然而,人群中一名学士突兀发声,矛头指向白永元与林小风之间的关系,怀疑白永元或许因其与林小风存在特殊关联而有所偏袒。
白永元闻此指控,脸色瞬间变换,如同晚霞中的云彩瞬息万变,勃然大怒,他手指苍穹,大声疾呼:“老夫与林小风并无任何亲戚关系!尔等何敢对我妄加诬陷?”此言一出,李秋炎、陈曙光两位官员面露惊恐之色,赶忙退避三舍,以免惹祸上身。
靖江帝与白永元默契十足,齐声制止林小风发表言论,要求他保持沉默。然而,那执着的小学士并不甘心,他进一步追问道,提及白永元先前捐粮之举的豪爽程度,暗示其家眷的支持力度远非常人可比,由此再次质疑两者间是否有隐藏的血缘纽带。
林小风对此嗤之以鼻,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他对那些只知道捕风捉影、攻击他人私生活的清流人士表示不屑,认为他们忽略了国家大事的本质。白永元被这一席话噎住,百口莫辩,只能看着那咄咄逼人的小学士哑口无言。而李秋炎、陈曙光二人更是生怕自己被牵扯进去,连忙躲得远远的。
白永元强忍心头的憋屈,极力澄清:“老夫与林小风之间确实没有任何瓜葛,市井间的流言蜚语岂能当作真实证据!”然而,那小学士却毫不退让,针锋相对:“常言道,无风不起浪,白大人,您是否忘记了这一点?”话语间,白永元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庞越发显得苍白无力,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绑住,无法挣脱。
靖江帝在众多言论的环绕之下,尽管心中疑云密布,却还是决定探问林小风与白永元之间的真实关系。白永元闻听此言,顿时瞠目结舌,仿佛一颗无形的尖刀刺入胸膛,五内俱焚,晚年的清誉似乎摇摇欲坠。
林小风在压力之下,吞吞吐吐地解释道,白永元与他亡故的大舅仅仅是容貌上有几分相似,实则并无任何血脉相连。这一时刻,白永元内心犹如烈火焚烧,形势万分危急,周围的大臣们见状,纷纷焦急地呼唤太医前来救援。
在众目睽睽之下,白永元终因气血攻心而昏厥过去,而在他苍白的面庞上,却依稀可见一种解脱与欣慰的神色。目睹此景,群臣无不为之动容,心中涌起深深的悲悯。家族的不幸,竟是出自逆子之手,竟公然诅咒长辈,使得德高望重的白公,因遭受如此侮辱而气得晕厥,实在让人扼腕叹息。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人捶胸顿足,痛哭失声,大声疾呼:“林小风!你简直不孝至极!竟然诅咒自己的大舅死去!”其余大臣们也随之响应,悲愤之情溢于言表:“说得对啊!直至今日,你还在试图遮掩事实吗?陛下,这样不忠不孝的家伙,必须给予严厉的惩罚!”随着这声声控诉,整个大殿笼罩在一片肃杀而又悲凉的气氛中,每个人都仿佛感受到了那股道德审判的力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靖江帝与一众大臣,包括李德贤在内,坐镇朝堂之上,目睹此番情境,不约而同地侧目相觑,他们的眼神交汇处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疑问:这一切竟是真的吗?林小风脸色骤然紧绷,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露出前所未有的紧张,眼前的局势明显偏离了他的预设轨道,朝着一个难以捉摸的方向演变。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李秋炎与陈曙光,二人感受到林小风的目光如箭,不由得心生寒意,迅速转移视线,再也不敢与他对视。
靖江帝见此情形,赫然震怒,他怒目圆睁,厉声喝止:“众卿肃静!”话音未落,他用力一拍龙案,那磅礴的气势瞬间压制住了整个殿堂,群臣皆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靖江帝威严地宣布:“此事无需再多费唇舌,朕已做出决定!林小风,从即日起你被贬为长江巡监,退下吧!”说罢,王景文这位忠心耿耿的老臣,亲自领着尚未回过神来的林小风离殿而去。
林小风被带走的背影消失在重重宫门之后,李德贤却还愣在当地,心头焦躁不安。他知道,林小风这一走,朝堂格局必将发生巨变,而自己在这场风雨中又将何去何从?他几次三番试图向靖江帝递出求助的眼神,然而靖江帝却并未给予理会,只是静静地端坐龙椅,眼神深邃,仿佛在思考着更加深远的谋划。李德贤只能独自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带来的巨大压力,内心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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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风跟随王景文沉重的步伐跨出大殿门槛,背靠着冰冷坚实的朱红廊柱,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沮丧与迷茫。虽然遭逢贬谪的命运,心中却反而有一丝释然,毕竟逃离了朝堂的明枪暗箭。然而,对于即将前往长江赴任的未知旅程,他心头却笼罩着一层浓厚的迷雾,不知何时才能重归繁华的京师。
王景文走近林小风,脸上挂着轻松而深意的笑容,轻轻说道:“贤弟何必在此独自惆怅?想来散朝之后,陛下定然还有话要对你讲。”
林小风侧目看向王景文,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笑意,淡然回应:“王兄不必捉弄于我,散朝之后,陛下确有可能还会召见我。”
王景文笑容更甚,赞赏地点点头,声音中满含钦佩:“贤弟深得皇上宠信,即便是眼下这般重大变故,陛下依然尽力庇护于你,这份恩遇,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得到的。”
林小风闻此言,脸上略显羞涩,却也不失谦逊之态,回应道:“王兄过奖了,我不过是幸得陛下垂怜,与王兄相比,我还差得远呢。”言语间,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宫殿,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自己能够在未来的道路上,不负皇恩,砥砺前行。
王景文望着林小风的背影,心头涌上无尽的感慨,那神情仿佛在诉说着他数十年宫廷生涯中难得一见的震撼景象:“贤弟啊,你的胆魄与见识实属罕见,竟能孤身对抗满堂权贵,如此壮举,我在这皇宫之中历经几十个春秋,却是头一次亲眼目睹。然而,你就不怕因此而引来他人疯狂的报复吗?”
林小风回转身,脸上挂着一抹淡然而坚定的笑容,娓娓道来:“王兄,你所不知的是,为实现宏图大志,有时候就必须有所舍弃,若总是瞻前顾后、顾虑重重,终究只会碌碌无为。我秉持的信念是,只要行走在正义之道上,至于方式方法,不必太过拘泥。我心中始终牵挂的是天下黎民百姓的苦难,看到他们忍饥挨饿、困厄无助,我无法袖手旁观。”
王景文听罢,面色更加庄重,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仿佛看到了时光深处的那个瘦弱少年,回忆起那段艰苦的日子:“我幼年之时,也曾深受饥饿之苦,母亲就是在饥荒中不幸离世,父亲拖着病体,一路磕头讨饭,只为把我送进宫中谋生路。那时的我常常幻想,何时才能出现一位清正廉洁的好官,救万民于水火,使我家能摆脱饥饿的困境。可惜的是,我的父亲最终也未能逃脱饥饿的魔爪。今日看到贤弟你这般肝胆相照,一心为民,我真心佩服,你的确是一位难得的好官。”
林小风听着王景文的话语,内心仿佛被无形的手轻轻触摸,他敏锐地捕捉到这位王兄内心的悲痛过往,如同层层叠叠的时光印记镌刻在其灵魂深处。他走上前去,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王景文的肩膀,带着理解和安慰的语气低声道:“王兄,请节哀顺变。”
王景文听闻林小风的安慰,先是身子一僵,仿佛被拉回到某个遥远的记忆中,而后神情复杂的笑了笑,那笑容中夹杂着苦涩与无奈:“贤弟此言,犹如一把锐利的锥子,戳破了我心中那层自我保护的薄膜。唉,我王景文自认愚钝,竟对贤弟倾诉了那么多心底的秘密。罢了,罢了,人生如戏,有时候总得学会独自承担。”
林小风见状,立刻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触及了王景文内心深处的痛楚,他忙不迭地解释:“王哥,你误会了,我并无窥探你隐私之意,只是出于兄弟之间的关怀和同情。”
王景文听罢,展现出他深厚的人生底蕴与修养,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状态,恢复了从容淡定的气质。他向林小风微微欠身,语气平静而坚定地说:“贤弟不必介怀,我明白你并无恶意。那我先行告退,你在此静候圣旨就好。但愿我们都能够在人生的舞台上,各自演绎好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担当与坚韧。”
林小风灵巧地靠近王景文,趁四下无人之际,悄无声息地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银票塞进对方手中,低声道:“王哥,您能否帮我打听一下陛下对我的看法?昨儿他老人家的心情可还好?”那银票在王景文手中滑过,上面的纹路仿佛雕刻着无言的秘密,他脸上重新焕发出笑容,却又很快意识到林小风想要探寻更多的内幕,于是巧妙地后撤半步。
王景文坦诚相告:“实不相瞒,我确实不清楚陛下的具体想法。但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他定不会亏待贤弟你。近日来看,陛下心境颇佳,想来应是有好事将近。”林小风收手,心中并未完全释然,他又试探性地问起能否取消长江巡监的职务,改而在京城里贡献力量。
王景文表情略显苦涩,摇了摇头:“贤弟,陛下的旨意已定,贬谪之事无法更改。不过,如果你有意在京停留几日,我想陛下一定会答应的。”林小风听罢,只好接受了现实,转身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走去,只留下王景文独自站在原地。王景文凝视着林小风逐渐远去的背影,轻轻摇头,正欲离去,却突然想起一事,疾步追上林小风,唤道:“贤弟!贤弟!”
林小风闻声停步,一脸不解地回头问道:“王哥,有何事要问?”王景文面带讪讪的微笑,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白永元大人,他是不是你真正的大舅啊?”
林小风听后默然无语,反问道:“王哥身为厂卫统领,朝廷宗室之事怎会不知?何须向我求证?此事确实玄妙得很!”王景文闻言略显尴尬:“早前我是不信的,但如今流言越演越烈,说得绘声绘色,让我也难以辨别真假了。”
林小风一时语塞,迟疑了一下才回应:“过去的事情,如今是否属实,我自己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王景文再三追问,愈发感到困惑:“那么,到底是不是呢?你这话让我更加糊涂了!”
林小风被追问得不耐烦,勉强应付道:“你就当他就是吧!”王景文一听,脸上豁然开朗,拍掌笑道:“哈哈,果真如我所料,白公城府之深,背后的秘事令人惊叹不已!”
王景文满意地离去,林小风望着他的背影,内心更加迷茫,默默思索:“难道白公真的是我失散多年的亲舅舅?”随即,林小风猛一惊,额上沁出了冷汗:“哎呀!谎言重复多了,差点连我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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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风在乾清宫巍峨的门阙之下,身影显得寂寥而落寞,试图寻觅守门侍卫搭讪解闷,却无人理会。正当此时,靖江帝步伐徐徐而至,王景文紧随其后。靖江帝目光如炬,瞥了一眼林小风,沉默无言地踏入宫门。王景文低声招呼林小风跟进,林小风领命,迈着谨慎的步伐跟随着他们进入了庄严肃穆的乾清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