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辞翊低头吃掉了她指尖端着的橘子肉。
颜芙凝笑盈盈问他:“甜的吧?”
“甜的。”傅辞翊眸光漾着浅笑。
此刻的堂屋,傅南窈在母亲耳畔低语:“娘,哥哥嫂嫂互喂橘子吃呢。”
傅北墨一听这话,皱了眉头。
他快步走到院子,不满地嚷开:“你们互喂橘子,也不喊我?”
颜芙凝神情一敛:“我……”
她也不知为何,很多次都控制不住地想要喂某人吃东西。
缘故在哪?
犹记得书中写道,严芙凝为了让某人减少折腾的次数,时常有讨好地喂他吃东西的举动。
不应该啊,已经换了芯子。
她又怎会有此般举动?
傅北墨捏着大半个橘子,一直皱着眉头:“你们吃的是甜的么?我的很酸。”
傅辞翊与颜芙凝对视一眼,齐齐掰了一瓣橘子肉下来,塞进他的嘴里。
两瓣橘子肉吃下,傅北墨终于笑了:“哥哥嫂嫂也喂我吃橘子了,真甜。”
他掰下自己手上的橘子肉也要喂兄长:“哥,我喂你。”
傅辞翊蹙眉,长腿一迈,很快走开。
傅北墨将橘子肉递到颜芙凝跟前:“嫂嫂,我喂你。”
颜芙凝笑着摇头:“我吃自己的就好。”
傅北墨噘着嘴,回到堂屋,气道:“哥哥嫂嫂都不肯吃我的橘子。”
阿力凑过头去:“我吃。”
“好哇。”傅北墨笑开,将两瓣橘子肉塞进阿力嘴里。
阿力吃得眉眼皱起:“咳咳咳……怎么这么酸?”
傅北墨哈哈大笑:“我刚才就说很酸了,哥哥嫂嫂都不吃,阿力,你真笨!”
婉娘笑着感叹:“阿力这孩子也挺单纯的。”
阿力从傅北墨手中拿走酸橘子:“我不怕酸,北墨吃不下的,我吃掉。”
傅北墨一把又夺回:“我也不怕酸,嫂嫂给的橘子,我肯定能吃下。”
是夜,熄灯后。
终于睡到了熟悉的床上,颜芙凝在床上滚了滚。
胳膊与腿打到悬着的床单。
傅辞翊蓦地出声:“颜芙凝,你作甚?”
“放心,我滚不到你那边去。”颜芙凝在被窝里寻了个舒服的睡姿,“傅辞翊,我觉得还是家里的床好睡,你说呢?”
傅辞翊应了一声。
颜芙凝又问:“你也觉得家里的床好,是吧?”
“确切地说是我的床好睡。”他纠正她的说法。
颜芙凝扒紧床沿:“我不睡地上的。”
傅辞翊不由失笑:“确实是这张床好睡,不必担心你贴过来。”
昨夜在客栈,害得他一个晚上都不敢转身。
听出他话里有话,颜芙凝提高嗓门:“你的意思是,我昨夜贴着你?”
傅辞翊咳了一声:“那倒没有。”
“那你为何那般说?”
傅辞翊平静道:“我防着你贴来。”
闻此言,颜芙凝轻笑出声:“傅辞翊,你是个好人。”
她将手从悬着的床单底下穿过去,摸了摸他的肩头。
突如其来的触感,教傅辞翊浑身绷起,哑声道:“你是女子,能不能矜持些?”
“我想跟你握个手。”怕他误会,她忙解释,“只是单纯的握手,表示两人合作愉快。”
同盖一床被子,身为男子的他还防着她,她不知说什么才好。
心里莫名踏实,希望他保持住,如此两年便能轻松过去。
傅辞翊侧躺了,抓住她的手捏了捏。
这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颜芙凝拍开他的手:“不是这样捏,要用右手,掌心对掌心,虎口对虎口,握住。”
傅辞翊照做。
只捏了两息,颜芙凝便放开:“好了。”
“就这?”傅辞翊蹙眉。
不是握一个晚上么?
“对啊,不然呢?”
“你从何处学来?”
“呃……”颜芙凝将手藏进被窝里,“我做过一个梦,梦里是个不同的世界,那个世界有种握手礼仪,代表友好。”
傅辞翊温声:“梦里世界不可信,你是女子当矜持。”
说教一般。
颜芙凝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他又道:“先前在溪边捉鱼捉蟹,你随意撩裙裾,此般举止亦不妥。”
颜芙凝深吸一口气:“我下次不会了。”
今日是他拉她的手,五指与五指交握在一起那么久。
此刻她只是与他握个手,却被他说教一通。
颜芙凝翻了个身,不想这桩郁闷的事,开始思忖如何赚钱。
翌日,傅辞翊去村塾教书。
颜芙凝与婆母说了一声,带着傅北墨与阿力进山。
许久不曾与颜芙凝进山了,傅北墨一路雀跃:“嫂嫂,咱们进山作甚?没有平菇采了。”
阿力也道:“胡家烂木头堆在院子里,许久不长平菇,他们一家人抬去山脚扔了。”
“此次进山,咱们去采药。”颜芙凝道,“胡家人是闲得慌,乐意将一根烂木头抬来抬去。”
望着山地的枯叶,傅北墨嘟囔:“嫂嫂,地上没有草啊,草药就更没有了。”
“咱们去挖根茎类的药材,如今的时节刚刚好。”
根茎类的药材如能寻到,她就卖去县城的医馆。
倘若有名贵的,指不定神秘宅院也收。
总之,她得多赚钱。
靠山吃山,这句话果然没错。
一个上午,颜芙凝便挖到了根茎类的药材。数量不多,但足以让她坚定了这条挖药材赚钱的路子。
待他们中午归家,傅南窈已经煮好了饭。
“嫂嫂,菜我还没做,你说做什么?”
颜芙凝想了想,道:“简单吃点吧。”
她切了半颗大白菜,装盘;又切了一盘腊肉,亦装盘。
两道菜放锅里蒸。
蒸好后,在锅底放油,加入姜蒜炒出香味。而后将此热油淋到清蒸大白菜上,再加酱油。
两道菜夹出部分装小盘,盛了一碗米饭,一起放入食盒。
又拿了一个橘子,两颗核桃,也装进食盒。
食盒刚备好,颜芙凝便听到傅北墨与阿力的肚子相继叫出声。
“都饿了,是吧?”
两少年倒也老实:“饿!”
阿力:“咱们爬了山,爬山费体力。”
傅北墨砸吧嘴:“嫂嫂,咱们能不能先吃了饭,再给哥哥送去?”
颜芙凝想了想,自己昨夜被某人说教一通,既如此,稍微晚些给他送饭去,也无妨。
遂点了头:“咱们先吃饭。”
当即端了菜去堂屋,与婆母说了家里先吃饭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