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拨弄了下发丝重新垂下:“春月,去买个灯笼。”
夏之紫咬紧下唇,失望的表情黯然无光,在他的记忆中母后只有一次在他得了风寒时把手放在他的额头,平时都是扯他胳膊。
夏之紫重新看着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没了伸手的勇气,他突然觉的周围的一切都没了吸引力,心情变的落寞。
春江忍着笑,尽量不去看垂着头的皇上,不就是想牵着太后走吗,用的着如此为难?春江看着皇上终不敢尝试的样子,不忍的开口道:“夫人,路上人多不如牵着少爷走吧。”
夏之紫猛然抬头,惊讶看着春江,心里说不出的期待和紧张!
朱砂并不在意,回头牵住紫儿,顺便接过春月手里的灯笼交给他:“这是祈福灯,你拿着,一会我让你给谁你给谁。”两位花女,不知这份幸运落于谁家?很值得玩味的位置不是吗?朱砂的嘴角露出一丝她才懂的笑意。
夏之紫只顾着紧张,根本没听到朱砂说什么,事后想问却也没那个胆子,干脆夏之紫不问了,感受着被母后牵在手里的欣喜,他像个孩子一样傻乐着。
春江含笑的看着皇子,心里多少能明白他的雀跃,太后向来严厉,生气的时候敢直接碰撞四大功臣,难怪皇子畏惧太后。
不过太后毕竟不是皇上的生母,希望太后跟皇上多亲近些,将来的地位才会更加稳固。
朱砂牵着紫儿向里走,似乎是不习惯带孩子的举动,不一会就松了手,闲散的看着街上浑然无趣的表演,猛然神经一动!刚才路过身边的人是谁:“万福!”
万福急忙上前:“夫人。”
夏之紫吓的不敢把手放入朱砂的手中!怎么了?只是他不会知道,再过十年,重新站到这个地方,他又将是怎样的心情。
朱砂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脸色瞬间变的难看:“刚才走过去的是不是严中贤的人?”明明被外派,竟然敢公然抗旨,朱砂瞬间冷笑,正好给自己个理由把他们送入狱监!
春江叹然的摇头,又有人撞到太后的眼皮底下了!
万福惶恐的不知怎么回答,他刚才没注意看:“奴才……奴才……”万福擦擦汗,说不出“不知”两字。
朱砂没空等他,直接道:“派人跟着。”想死还不好说嘛!朱砂的表情变的难看,任何上位者都不希望被挑衅!朱砂也不例外。
夏之紫慌忙跟上,借着牵扯的力道他扭头看了眼消失的地方,惭愧自己刚才什么也没看到,夏之紫重新看向母后,突然觉的面前的人高大的无法超越。
庙会中一年一度的文台是最吸引女子的地方,文台对垒,意味着秀才雅士云集,有眼光的女子当然都会停驻,所幸文斗中的男人确实如花孔雀般耀眼灿烂,拔得头筹还会有觐见曲继盛的资格,所以这是场颇有威望的盛宴。
春江指着围得水泄不通的人潮,开心的道:“夫人,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可好。”
夏之紫茫然的不知所云,因为个子低,除了人的腿还是人的腿:“娘,为什么这么多人?”
朱砂停下,暗卫立即趟开人群护着两位主子向里面而去!
“一些对你有用的人。”科举在即这些人中将有未来的面孔?朱砂并不期待这届的考生,也没兴趣寻找先入为主的人才,她更欣赏按正规渠道科考的人。
她之所以站在这里,是等着看这些未来的才俊对花车经过时的反应,因为她没兴趣收别人的爪牙。
夏之紫的视线豁然开朗,一排排字画、一幅幅卷轴高高挂起、一条条横横幅一片片喝彩让夏之紫瞬间回神,看着站在中间对答如流的众人,夏之紫的神情顿然严肃,面对未来的臣子,他必须拿出帝王的威严。
朱砂站定,看着如此多的人潮望着隐约可见的评委席,莫名的头疼曲家的影响力,为了觐见曲继盛,这些学子可谓是用心了,每年考生,十有八九都会成为曲家的门人!哎,这将是多大的压力!
文台之中人员众多,却不嘈杂,甚至可谓是安静,除了喝彩和主讲声,周围的人分外守秩序。
突然中间的人高声道:“此联为第三局,棋局?请听题,第一题:‘世事如棋,一局争来千秋业’。”
瞬间有人站出来跟上:“柔情似水,几时流尽六朝春。”
高亢的声音随后响起……“百方书院,作答秒联一次!”……“挂!”……一条新的横幅挂出。
“棋局,第二题,请听题:‘赌墅付传闻,叹青史成堆,千古河山棋一局’。”
人群安静了一分钟,有个略有年纪的人走出来道:“争墩笑多事,看画梁依旧,半湖烟雨燕双栖。”
高亢的声音重新响起……“静方书院,作答妙联一次!”……“挂!”……
“棋局,第三题,请听题:‘世事如棋,放下岂容差一着’。”
不等中间有人站出,人群中突然有一人高声道:“人情似纸,看来还要薄三分。”那人收了扇子笑着看向朱砂的方向,又见面了不是吗?
高亢的声音响起……“散答不鸣公子妙联一次!”……挂!
朱砂没有看他,对于没有价值的人她从不去浪费时间,不过如此暗的光线还能看见,果然对得起曲继盛如此宠他。
“棋局,第四题,请听题:‘山温水腻,风雨常存,几人打桨清游,倩小伎新弦,翻一曲齐梁乐府’。”
曲云飞不等人想,瞬间跟上:“局冷棋枯,英雄安在,有客登楼凭眺,仰宗臣遗像,压当年常沐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