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帮主走过冷羿身边,站住了,道:“冷知县,谢谢你帮我查出这畜生干的伤天害理的事情。谢谢你!”
冷羿瞧着他,只淡淡说了一句:“苍天有眼!”
屠帮主被带走之后,廖知府让捕快带路,来到那发现尸体的角落查看,果然是屠二和何贤。分别吊在两棵树上。
冷羿道:“廖大人,我想检查一下尸体。”
“不必了,这不是有遗书吗?他们身上又没有强迫的迹象。应该是自杀的。”
冷羿瞧了尸体一眼,点点头。
廖知府道:“你觉得,屠帮主是否参与劫杀商船绑架人质的事情?”
冷羿道:“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他身为帮主,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这个,也不好说,如果真是下面的人瞒着他干的,他也可能不知道,毕竟船帮太大了。”
“我们这边刚刚发现地窖和账本,屠二和何贤就畏罪自杀了,他们怎么知道的?大人不觉得其中很蹊跷吗?”
“这个……”廖知府道,“我们找寻你们已经一整天,他们估计已经猜到你们掉进这陷阱里去了,所以有了准备,刚才屠帮主的护卫看见了我们抓捕屠帮主,他们退出去之后,可能跟屠二他们说了,所以两人知道末路来了,于是上吊自杀,这能说得通的。”
“是吗?”冷羿瞧着廖知府,看得他把头低了下来,才慢慢道:“还是那句话,纸包不住火,终会查清楚的。”
“嗯,本府立即组织调查。你们也好好洗洗吧,辛苦了!”
廖知府立即布置知府皂隶传唤船帮所有大小头目,同时在帮众中进行调查。
整个调查持续了三天。
这三天里,冷羿依旧回到了阴陵客栈住下,由董师爷安排。逐一拜会知府的各个佐官。
这些佐官原本是不把一个小小县令放在眼里的,不过,对于冷羿,他们确实热情异常,原因很简单,人家有来自京城六扇门的捕头当护卫,说明很有背景,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背景。但是肯定不得了。这是其一;其二,这次冷羿帮主廖知府破获船帮屠帮主的夫人被杀案,同时,还无意中揭露了船帮犯下的滔天罪行。廖知府对冷羿现在是青眼有加。佐官们自然都是刻意的巴结了。
所以,冷羿前往拜年,这些佐官都是亲自到大门口迎接,还摆下酒宴款待,跟冷羿称兄道弟,临走又厚厚地回了一笔重礼。
不过。有一件不太好的事情,那就是冷羿和成珞婕身上的尸臭,他们俩泡了一天的澡。用掉了一大桶的皂粉,都没有能祛除身上这尸臭。这气味要十天半个月才会消除。
冷羿还好一点,成珞婕可就头痛了,作为一个女孩子,身上香喷喷的那才惬意,可是,她身上现在却带着尸臭这种世界上最难闻的味道,走到哪人家都捏鼻子走开,还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把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冷羿不嫌弃,依旧和她兴趣盎然地嘿咻,这才使她心中稍安。
第三天,廖知府派人把冷羿请了去。
在花厅里,廖知府指了指桌上堆着的几大本卷宗。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查出了参与打劫商船绑架人质的若干帮众和小头目,他们都一致供认是副帮主何贤主使。屠帮主与此无关。看来,屠帮主当真是被蒙在鼓里不知情。他是冤枉的,本府准备将他无罪开释。冷大人意下如何?”
冷羿没有看那些卷宗。瞧着廖知府,淡淡道:“这是廖大人的案子,自然廖大人决定。”
廖知府轻舒了一口气:“这案子也是你无意中破获的,当然要听听你的意见。——对了,跟你们一起在地窖里救出来的那妇人,是许员外的妻子,经过指认,强奸她的人,是屠帮主的外甥,抓捕这人时,发现他已经畏罪自杀了。用刀抹了脖子。”
冷羿只是瞧着他,没有吭气。
寥知府道:“我明白你想法,我也怀疑这屠帮主参与了其中。可是他们异口同声都是这么说的,要定他的罪,也没有证据啊!——本府会对屠帮主进行训诫,让他严格约束部下,不得再干违反王法的事情。同时,要上交他弟弟他们打劫商船劫持人质获得的全部赃款赃物,还要处以巨额罚金!”
冷羿还是没有说话。
“这个重大案子主要是你破获的,你的功劳,本府会向上头禀报,在三年考核时,也会给你一个上佳的评价。”
“多谢大人!”冷羿起身躬身施礼。
寥知府见他终于有了笑模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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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帮主被无罪开释,离开衙门的时候,船帮另成一个副帮主鲍猎出动了数百船帮帮众,将一条街全都封锁了,另有数十个武功高手,前呼后拥,严密警戒,一辆豪华大马车一直到衙门大牢门口,直接把屠帮主接上了车,浩浩荡荡护送回到了屠府。
屠帮主下了马车,发现府邸四周都是船帮的帮众,而且都是贴身亲密之人。跟随自己的护卫保镖,数量比以前多了数倍!几乎都不认识,便扭头问身后的副帮主鲍猎:“这是怎么回事?”
鲍猎低声道:“到了屋里再详细向帮主禀报。”
屠帮主点点头,迈步进了府第大门,进去之后,发现,里面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而且,都是精干的帮众。屠帮主皱了皱眉,一直来到卧室书房,那些跟随的数十个保镖护卫立即将卧室团团围住。连房顶都有十数的轻功高明之人警戒。
屠帮主撩衣袍在交椅上坐下,冷眼看着鲍猎道:“说罢!”
“是!”鲍猎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屠帮主,道:“帮主请看。”
屠帮主盯着他,慢慢取了过来,抽出信纸扫了一眼,顿时身子一震,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船帮罪恶,磬笔难书!罪魁祸首,船帮帮主!一月之内,必取尔头!”
鲍猎低声道:“这是前天,在咱们船帮堂口的牌匾上用一柄牛耳尖刀插在上面的。属下为了以防万一,便擅作主张,调动帮众警戒。同时,高薪聘请了数十位高手严加防范。”
屠帮主缓缓点头,道:“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鲍猎道:“前天属下正在着堂口里召集帮中头目布置事宜,上午的时候,属下敢肯定牌匾之上还没有这东西,中午吃完饭接着在大堂商议,就看见了这东西!那时候,堂口因为开会,警备森严,外人根本不可能进来!对方专门挑这个时候下书,分明是向我们示威!属下觉得,此人武功之高,简直深不可测!断不可轻视!所以,才在作了这反部署。”
屠帮主缓缓点头,道:“我弟弟的丧事,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妥当,就在前面大堂上。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在大门之外又搭了一个凉棚设了一个灵堂,接待吊唁的访客,不让他们进来。”
“这样安排很好!”屠帮主道。
此后数日,屠帮主闭门不出,谢绝一切访客,只在宅内弟弟真正的灵堂前静坐烧纸。
这一夜,屠帮主又坐在弟弟的灵前烧纸,几个贴身侍卫在他四周警戒。灵堂上白色的灯笼随风摇摆。
屠帮主一边慢慢烧着纸钱,一边在心里祷告着:弟弟,不是哥哥无情,事出无奈,只能让侍卫杀掉你们俩还有外甥灭口,抛出你们,才能保住我,要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屠帮主心里很庆幸他事先就做好了准备,从开始进行打劫和绑架的时候,他把帐目让弟弟负责。他也只对副帮主何贤作出指示,也只听取何贤的报告,而且,参与这个事情的,也只是船帮里很少的一部分人,都是他的死士。所有活动,都由外甥负责监督,并向他禀报。在冷羿坚决要住在关押人质和存放帐目的小院子里之后,屠帮主就开始思考如何应对最坏的结果。并给自己的贴身侍卫作了杀人灭口的交代。
在他被尹鹫制住的时候,他给侍卫发出了行动的暗号,侍卫退出院子外面之后,立即行动,将屠二和何贤活活吊死。在吊死之前,逼迫屠二写下了那封遗书。同时,杀掉知道内幕的外甥灭口。
所以,寥知府的调查,没有能找到他参与打劫和绑架的证据,以前又拿了船帮许多好处,既然没有证据,正合寥知府的心意,便将他无罪开释了。不过,勒令他按照帐本的记载,把所有的赃物全部上缴衙门,退还被害人家属。没有家属的,上交朝廷。
这两天,屠府一直在忙这个事情,这个数目非常大,没有这么多钱财,只好变卖一部分田地、商号,还有船只,这才凑够了数额交给了知府。
终于轻松下来了,屠帮主很想得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些钱,很快就能捞回来。
他坐在令堂前,望着弟弟的牌位,暗自咬牙切齿道:都是那个冷知县干的好事!等这风声过了,非要了他的狗命给弟弟殉葬,这才出得了心中的恶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