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肯定是要洗完的，胡红颜再对银素的死因好奇，也不能这个样子工作。她回去三下五除二擦干净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挽了头发用块帕子包住，戴上了手套。
银素没穿衣服，被胆大的丫鬟从浴桶里捞了出来，躺在地上，盖上了一块白布。
胡红颜对死者还是很尊重的，解剖之前，站在尸体边默哀鞠躬，一样都不少。
宫凌夜不愿意为银素这样的人弯腰，不过也尊重胡红颜的习惯，待她默哀完了，便问道：“要我帮忙么？”
“不用。”胡红颜摆摆手：“我自己就行，就是这是大人你院子，弄得血淋淋的，会不会不太好？”
“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宫凌夜不在意：“你尽管做事，不用顾忌。”
解剖现场和杀人现场区别不大，但胡红颜却不是屠夫，而是为死者寻找真相的勇士。
一群丫鬟小厮在院子里瑟瑟发抖，宫凌夜在院子里喝茶，看着她们的模样，莫名觉得像自己这样的人家，就得有一个胡红颜这样的女主人才镇得住。不像是有些人家的女主人，软绵绵娇滴滴，被下人欺负在头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宫凌夜正九霄云外胡思乱想着，门被推开了，胡红颜从里面一边解开头巾一边往外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头巾正好被扯下来，一头黑发飘散出来，晃了晃，晃的宫凌夜一阵晕眩。
“宫大人。”胡红颜一边顺着头发一边走了过来。
她工作的时候都会准备两身衣服，所以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身上也不见血迹。
胡红颜一身唤，将宫凌夜从奇思妙想中唤醒，啊一声站起身来。
“如何？”宫凌夜故作严肃道：“可知道银素的死因是什么？”
“脑子里发生了病变，有一个肿瘤。”胡红颜面色沉重的道：“据我推测，这种病变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持续了很多年。可能和她嗜血是有关系的，而这次受的打击太大，肿瘤破裂开了，导致突然死亡。”
宫凌夜不知道肿瘤是什么，但是从表情，看出了胡红颜的言下之意。
“你的意思是，这是后天的，很有可能……”
胡红颜缓缓地点了点头：“银素现在已经死了，无法判断这种病变是什么造成的，谁也不知道宫夫人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两人有没有相同的经历，所以……”
宫凌夜摆了摆手，让胡红颜先别说话，这虽然是他的院子，但是丫鬟小厮不少，这事情如今处处透露着诡异，还牵扯到自己的母亲，不适合在外面说。
胡红颜会意，跟着宫凌夜进了房间，关上门，这才说完刚才没说完的半句话。
“所以谁也不知道宫夫人是不是也有危险，大人，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找到她，问清楚到底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情。”胡红颜道：“或者去问一问令尊？”
“早问过了。”宫凌夜道。
“怎么说？”
“爹也不知道。”宫凌夜道：“当年他们还未回京城的时候，在边界驻守，娘也是一员武将，有时候带兵出巡两三个月不回都是常事，所以若是在外面有什么遭遇，只要她不说，旁人都无法察觉。”
关于宫为政和蓝雨溪的关系，胡红颜作为一个外人当然不好评价，但是凭心而言，是觉得有些奇怪的。不过这个年代的夫妻关系和她那个年代不同，所以也许奇怪的是她，不是别人。
胡红颜道：“那就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赶紧找到宫夫人了。”
好在宫凌雪他们一路都留下了记号，让宫凌夜和胡红颜可以非常顺利的不迷路。
蓝雨溪自从换回了女装之后，便就近住进了客栈。三人自然不敢和她住一个客栈，就索性住在了对面的茶楼里，要了两个窗子正对大门的包厢，也不管老板多奇怪，硬是要了被子枕头，三班轮换开始守。
其实按宫凌雪和莫长风的意思，应该是顾恒春一个人守比较好，因为他们都猜测蓝雨溪要见的人可能和天隋皇室有关，而对方若是前来赴约，除非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张旗鼓，要不然的话，只有顾恒春能认识。
可惜顾恒春只是个人，不能做到十二个时辰不睡，所以只能临时画了几张爹妈兄弟的画像，让他们看见有疑似的立刻喊他。
这个时候众人都察觉到了，蓝雨溪这是在等人，就等等的人上门，来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就这么心急火燎的等了两天，这两天里蓝雨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直到第三天傍晚。
这时候是宫凌雪在盯梢，莫长风虽然是休息时候，可是也无处去，陪在一旁。
一行两人，都是身高马大的，这不奇怪，奇怪的是，在这样的季节里，裹的稍显掩饰。
天隋的街上，女子出门偶尔有用围巾围着头脸的，但是男人却没有，又不是低温又没有风沙，裹成这个样子唯一的目的就是，不想叫人看见他的脸。
宫凌雪用胳膊撞了一下莫长风：“莫长风，你看那两个人。”
窗子开了一条缝，挤着两个脑袋。
“大白天的，裹成这样显然有问题。”莫长风道：“身高也和顾恒春说的相仿，你盯着，我去叫他。”
可怜顾恒春刚盯完自己这一轮的四个时辰，只觉得眼睛都要瞎了，刚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被喊了起来。
不过就这一会儿功夫，那两个人已经走进客栈去了。
宫凌雪和莫长风给形容了一下，顾恒春只觉得似像非像，正打算偷溜过去看一看，宫凌雪哎了一声：“有一个出来了。”
是刚才那两人其中的一个，从客栈里走了出来，也不知是干什么，就在客栈门口站着，四下的看。
顾恒春一手一个将宫凌雪和莫长风从窗子边上拽了下来，一起蹲下。
“是我父皇身边的侍卫。”顾恒春道：“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四处戒备，不管怎么样，我们得马上离开，他肯定很快会到这里来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