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去……回到属于我自己的家!”
宁烈罕见的漏出追忆怀念之色。
楚红玉黯然轻叹一声,心中酸涩,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我……我一定会的,会把你带回来。”
宁烈扭头看着楚红玉的俏脸,知道他误会了,但是宁烈终究没有解释什么。
这不是地域的跨域,而是时空的差距,纵然身在此处几十年了,可他的梦中依旧还是那栋有些破旧的小楼。
更多的人沉默无语,此行无论宁烈做出什么选择,他都将无法再回头,融入蛮族就将与诸国彻底割裂,从今以后就算他登基为帝,也不再受诸国承认,自杀更是会招来蛮族额报复,尸骨无存。
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将领,只能无奈赴死踏上一条无归路,太过屈辱,也太过令人无奈遗憾。
“我愿随你一同前往蛮族,蛮族向来重义,想必不会为难我,若有闪失,我也许可以带你归来。”
一名校尉突然站出来,满腹的怒火无处发泄,面对宁烈满是惭愧。
他的意思无比清晰,宁烈身死蛮族后,他愿为其收尸,带他尸骨返回。
沉默,还是沉默。
宁烈诧异的回头,发现出言出言之人竟是楚翔的亲卫之一,此刻他独立人群之外,衣角残缺随风飘扬。
他想了片刻,突然伸手指向一人:“不如你随我一起前去蛮族吧。”
此人脸色瞬间一滞,阴冷的看着宁烈。
楚翔身边的将领瞬间色变,想要大声喝止,因为此人乃是楚翔最小的儿子,被他提拔为亲卫带在身边教导。
可是任凭他们如何暴怒,都说不出话来,因为方才楚翔已经言明,就算蛮族要他去死,都可以,更何况他不成器的小儿子。
“宁山,此事不妥。”
楚翔淡淡摇头:“万一蛮族对你有怜爱之心,可是对他没有,他若随你去蛮族,岂不是白白损失一个年轻俊杰,这是整个大燕的损失。”
“哈哈哈哈哈。”宁烈仰天大笑,指着楚翔几乎笑弯了腰:“我就知道楚帅高风亮杰,为国为民,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罢了,我自己上路就是!”宁烈转身就走,极为洒脱放肆。
“我随你前去……”楚红玉忍不住道。
“不用,天下何处青山不埋骨?死在哪里葬在哪里正好。”宁烈头也不回的离开。
此刻,一种难以言明的气氛在绵延,众人心中忍不住触动,眼眶微红。
许多人黯然失神,茫然又惆怅,为宁烈悲也为自己悲。
唯有楚翔神色不变,眸光始终在人群中扫视,一同的还有他的极为亲信,将所有人的神色收入眼底,最后汇总在楚翔手中。
那薄薄的纸上如有人看到,就会惊讶的发现,一个个血红的杀字。
城门前,宁烈一人独立,狂风吹拂中唯有楚红玉相随。
“你要谨记蛮族不可信,你皇姐终究有一天会老去,你的子嗣会继位,记住好好培养你的孩子,我出城之后你立刻调集军队,防守在……“
在出城的最后一刻,宁烈依旧在对她不断教导着,恨不得将自己脑海中所有知识全部灌输给楚红玉。
楚红玉泪水纵横,纵然心中不愿,可是又能如何,此时就算她皇姐在此,恐怕宁烈的处境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个人和国家相比,太过渺小!
很快城门打开,密密麻麻的武器对准这里,身后事五万军队随时准备冲锋堵住大门。
而草原上,一片如海般的波涛再翻涌,五颜六色的海水朝着长城而来。
只是几十万的牛羊战马罢了,可是却震撼到了城头所有人,每一个人都好着眼看向下面席卷整个草原的牲畜。
如此多的牛羊战马种子,大燕得之只需要数年的发展,就能将国力提升数倍不止,国内百姓也能摆脱人力耕地的苦恼,换上牲畜。
这是一笔天大的财富,诸国谁得到,都足以称霸!
恐怖的兽潮从一侧城门涌入长城内,所有见到的人都喜出望外。
也有不少人担忧的看向宁烈,他被交换给蛮族再无半点回转的余地,失去牛羊的蛮族是可怕的,抛下一切顾虑,拼死一搏,大燕很有可能挡不住!
宁烈再次叮嘱一番楚红玉,就这般出城了。
城门缓缓关闭,宁烈在最后一刻回头,看向楚红玉,那张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俏脸,此刻满是泪痕的跌坐在地上。
他不想死,可大势之下,又能如何?
宁烈一人走向蛮族大军,来到近前,面对冰冷的刀锋依旧毫无惧色。
突然,蛮族之中冲出一队士兵,高大的战马宛如洪荒巨兽连带着战马上的士兵朝着宁烈碾压而去。
明明只有百人的骑兵,此刻却宛如最恐怖的杀神,令城墙上许多人都心神紧绷。
砰!
很快他们就来到宁烈身前,其中一人毫不犹豫的提刀看向宁烈。
面对这充满杀意的一刀,所有人都提起了心,宁烈令蛮族损失太严重了,他们绝对不会让宁烈好过。
宁烈冷冷的看着这一刀,没有任何回避,反而张开双臂迎上去。
就这样死了也好!
面对赴死的宁烈,出刀的蛮族勃然色变却又不得不收刀,以刀背砸向宁烈。
当场,宁烈口吐鲜血倒飞出去,狠狠的砸在大地上,留下一道烙印。
城头上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为宁烈感到担忧。
半晌宁烈再次爬起,冷冷的抹去嘴角鲜血。
“够了,将他压下去,带着他离开这里。”
蛮族可汗制止了他们,有些虚弱的道。
“雪已经下很久了,再不迁徙,部族就真的走不了了。”
听着可汗的话,原本气势汹汹的几名蛮族犹豫片刻,还是停手将宁烈捆住带走。
几十万蛮族大军开始缓缓后退,去追逐自己的部族,雪已经厚了,在不离开他们唯有和大燕血战了,真正的你死我活的战争。
这没有人愿意看到,包括蛮族。
一身白衣的宁烈消失了,蛮族大军消失了,只有蛮族可汗与剩下的人质还在原地。
城头众人看着失去所有踪迹的蛮族,心中有中说不出的难受。
他此去,还能回来吗?
楚翔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就这样站在城头三天。
三天时间纹丝未动,直到第四天黎明之时。
看着下方推杯换展的众人,楚翔嘴角露出一抹狰狞。
“此名单所有将领校尉,杀无赦!”
楚翔要开杀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