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却是没有理会他,略一沉吟,然后对李过吩咐道:“走,随我去北司一趟。”
五城兵马司和他们城市管理司一样,都是挂在锦衣卫之下,这件事儿他还需要听一听许显纯的意见。
叔侄两人带着十几名校尉,直奔北司而去。
许显纯的值房内,等李自成介绍完情况后,许显纯低声对其提醒道:“老李,这东城的黄允熙乃是出自成国公门下。”
说完后,许显纯又重新倚靠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喝起茶来。
李自成也是脸色阴晴不定。
半晌后,许显纯才再次说道:“那环采阁就是成国公家的买卖,虽是挂在别人名下,但京城谁不知道那人就是他府里管家的儿子。”
“你上次上来就拿环采阁开刀,每月还从那里拿走上千两银子,你觉得成国公会怎么想?”
李自成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半晌后才咬牙道:“佥事大人,我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要是有人不打算给我锦衣卫面子,那当如何?”
许显纯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面色严肃的问道:“你决定了?”
“不搏一搏,怎么知道行不行?”
“这次要是成了,那我城市管理司将水涨船高,以后会越发顺利。”
“要是不成,那是我老李没本事,我认了!”
李自成说这番话的时候,眼中满是凶光。
许显纯却是出言劝道:“老李,这件事我劝你去请示一下厂公,最好是不要和五城兵马司闹得太僵。”
“佥事大人,属下就先告辞了。”
李自成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出了北镇抚司的大门,李过立即迎上来问道:“老叔,怎么说?”
“让我去请示厂公。”
李自成回了一句。
李过点头道:“那咱们现在就去东厂?”
“去个屁!请示了厂公又如何?不请示又如何?”
“难道就因为那黄允熙一句话,我们就真的不入东城了?”
“与其请示厂公,让其为难,那倒不如我们自己把事情解决了。”
李自成语气幽幽的说道。
“解决?怎么解决?他们人可比我们多的多。”
李过有些不解起来。
李自成看着自己的侄子问道:“他们敢杀人吗?”
“那自是不敢。”
李过赶紧回了一句。
“那不就得了?他们不敢,我敢!”
“走!随我一起去东城。”
李自成吩咐一声,立即翻身上马,马蹄哒哒,直奔东城而去。
直到已经跑出老远,李过才反应过来,也忙是追了上去。
“老叔!等等我!”
……
东城,一条繁华的大街上,这里聚集了不少的钱庄,商号。
李自成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
甚至可以说其光明正大的进入了东城兵马司的管辖范围。
随意找了个茶摊,就坐了下来。
“老叔,要不我再回去找几个人来?我们现在人太少了。”
李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不必了。”
“我刚才就说了,他们不敢杀人,既然如此,那人多人少又有什么关系?”
李自成坐在凳子上,一边喝着大碗茶,一边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对李过说道。
“老叔,您可别胡来。”
李过也听出来了,自己老叔是要整事儿了,赶紧出言劝道。
李自成没有再搭理他。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一队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向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怎么?刚才挨得打还不够?这是又来了?”
一名小旗官,用极为挑衅的语气,对李过问道。
李过有些尴尬的看了眼自家老叔,见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松了口气,上前对小旗官拱手道:“这位兄弟,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们这么干未免不合适吧?”
“少套近乎,谁他妈和你们一家人?”
小旗官不屑的说道。
“滚一边去!”
李过正欲开口,却被李自成一脚踹了出去。
“去!把你们指挥叫过来。”
李自成颐指气使的对小旗官吩咐道。
许是被其身上的气势所摄,小旗官竟是不敢再出言不逊,而是拱手道:“不知你是……?”
“城市管理司李自成。”
李自成说完后,也不再理会他,而是重新做到了茶摊前。
小旗官也不再废话,直接转身离开。
而他带过来的几个人,却是留在了原地。
李自成也不在意,只是在那里静静的等着。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大队人赶了过来。
粗略一看,大约有五六十人。
随着这些人的到来,整条街都为之一静,许多人已经躲出老远。
李过有些紧张的对李自成问道:“老叔,咋弄?”
“瓜怂!”
李自成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对面一位身着五品官服的武官走了过来,站在那里看着李自成问道:“你就是李自成?”
“你就是东城兵马司指挥黄允熙?”
李自成抬头看着对方问道。
“不错,本官就是黄允熙。”
“本官乃是五品郎中,你是六品指挥,你就是这么和上官说话的?”
李自成语气平淡的对其问道。
“少说那些没用的,你是什么意思?”
黄允熙毫不客气的对李自成喊了一句。
“锦衣卫难道真是没落了?一个小小的六品官,也敢这么和亲军说话?”
李自成起身,目光直视对方,再次开口道。
“少拿锦衣卫说事儿,本官还是那句话,东城以后不欢迎你们城市管理司的人!”
黄允熙的语气很是坚决。
李自成笑着问道:“我城市管理司不是草台班子,而是正儿八经的衙门,你就这么不给面子?”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你要做什么?”
黄允熙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李自成已经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
“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代表的是圣天子的颜面,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六品指挥,也敢在本官面前如此放肆,是谁给你的胆子?”
李自成把刀放在黄允熙的脖颈间,厉声对其问道。
后者经过短暂的震惊过后,也是笃定对方不会出手,咬牙切齿道:“李自成!我就不信,你敢当街斩杀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