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正走到门口,听见里面二人似乎在商量正事,脚步猛地一顿,正准备走。
“村长,您好。”一个彬彬有礼的男子走了进。
村长一眼认出来对方:“是楚楚她表哥啊,好久没见你来了。”
林谦最先没反应过来,见村长还不知道自己身份,便道:“是啊,家里有事没能来,村长这是……”
“嘘,里头知州大人在跟李墨说话呢。”
知州?
于大人?
“那看来我来得不巧。”林谦朝四周张望片刻,他是来找秦淮的,很显然秦淮现在不在。
“谁来了?”李墨声音传出来。
片刻后他从堂屋里出来,见是林谦还有些惊讶,随即想起来他之前说要和秦淮一块读书的事:“原来是林兄来了,快屋里请。”
林谦同李墨一道进屋,端正的朝于路行礼:“在下林谦,见过于大人。”
“昨日在你父亲寿宴上见过你,今日仔细一看,果真一表人才,听说林大公子准备参加今年乡试?”
“让于大人见笑了。”
“读书科考是正途,不管能否考上何谈见笑?以我看,林大公子眉目清朗,气质纯雅,若能得个官职将来定是百姓之福,林知县好福气。”
“坐下说话吧。”李墨搬来椅子,林谦坐定后,于路没有避讳的意思,反而开口询问他。
“刚才我在和李墨说开设松花蛋作坊和水泥修路的事情,你父亲是丰川县知县,对于这些你应该也有所了解吧?”
林谦听完下意识看了李墨一眼,他明白于大人的意思,肯定是他和李墨商量了什么,但是没有商量妥当,想让他帮忙。
但李墨是他至交好友,他不想帮着外人。
对方是云州知州,林谦敢这么想,但不敢这么说。
人在不知所措的时候总是比较忙的,林谦先是不失礼貌的笑了笑,眼神四处乱瞟的时候忽然发觉村长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看。
李墨和于路顺着林谦的视线也看向村长。
被三个人这么盯着看,村长一下子尴尬得不行:“我……我不打扰大人说正事,先出去了。”
等出了堂屋,村长忍不住嘟囔:“楚楚娘家表哥,居然是林大人的儿子,难怪李墨跟衙门关系这么好呢!哎呀这李墨真是厉害,有出息……”
村长回头看了眼屋子,笑得合不拢嘴。
堂屋内,被村长打了岔后于路也不纠结林谦的态度,转而说起李家村的风土人情来。
林谦在李家村住过一段时间,也能搭上一两句话。
程全果真做了桌全羊宴,三个人聊天时便闻到香气,于路起身去厨房了。
此时已经快到黄昏,李墨看于路的意思,好像不打算走了。
趁着于路不在,李墨把刚才的事跟林谦说了。
“你觉得于大人说的修官道的事我要答应吗?”李墨自己也没想到于路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自己的水泥作坊不赚钱,就相当于赔本赚吆喝,但这个本赔的有点大。
林谦眉头紧皱:“我也没做过生意,说的话未必对,不过你可能不知道,官府办事一向都喜欢如此,你看县里那些员外乡绅,哪个没给县里出过钱?这也不能怪于大人,一脉相承的官场做派。”
从前他没多想,但现在站在李墨的角度,他才意识到这样做不太好,人家就算有钱,也不是冤大头,没的要求人家白出钱的。
李墨叹了口气:“人家给县里出钱,多少是冲着挣名声去的。”
林谦想了想,点头:“那你不赚钱修官道,也能挣名声,嗯……而且比别人挣的更多,毕竟云州五个县呢,到时候每个县都立一块碑写上你的名字,如此一来必定名声大噪,就算没有见过你,也听过。”
听起来像是花钱搞营销。
林谦忽然道:“朝廷不是还赏赐了你三千两黄金吗?”
李墨愣了,随即恍然明白过来:“你不说我都忘了。”
林谦眉头慢慢的紧起来:“大概就是这笔钱,所以于大人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吧?”
但他觉得,有些不厚道。
李墨没接话,心里也明白过来,于路就是这个意思,朝廷赏了他这么多钱,别说修几条主要官道,就算把整个云州的路都修一遍也够。
眼见天要黑了,林谦告辞离开。
于路准备吃过晚饭再走,程全就又张罗了一桌饭菜。
等到家中安静下来,秦嫣才推开院门走进来,身后还跟着秦淮,兄妹二人都提着一个竹篮。
“今天下午哥去山上摘的蘑菇,让程全一起带去店里吧。我跟着大嫂一块包了包子,白菜猪肉馅的,明天一早蒸了吃。”秦嫣说完将东西提回厨房去。
秦淮走过来:“知州大人没有难为你吧?”
李墨想了想,摇头:“没什么大事,马上就要中秋了,你准备好了没?”
秦淮顿时紧张起来。
中秋过后就是乡试,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我也不知道准备好了没有,到时候试试看吧。”
李墨点点头,又道:“要不这样吧,店里晚上不开张,你跟金满福一起睡,这样不用跑家里来,去林府也方便,白天的时候你就去林府,我想林兄应该很乐意你去。”
秦淮其实也这么想,马上乡试了,他还要提前去考院,来回跑是要花费不少时间。
李墨还不打算睡,坐在院子里看星星,江道长手里颠着个白菜猪肉包子出来。
“小子,我看完相了,你就不问问我?”
光顾着想于路的事了,竟然差点将这事忘了!
李墨一下子坐正:“老江,你看出什么来了?”
“看你猴急的样子,此女命中富贵,虽小有坎坷但却能化险为夷,而且她命中带贵,会遇到贵人相助,总得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命啊,这胎投的,超过八成的人了。”
李墨挠了下被蚊子咬的耳朵:“你说了半天也没什么实质的,我就想知道为什么我联系不到她,她是不是出事了?”
“她去了何处?”
“江南姜家,是她外祖家,她和她母亲一块去的,当初是她三舅来接的人,走的时候说好过段时间就回来,可现在都好几个月,我写了好多信过去,可一封回信都没收到。”李墨越说心里越躁,一下子站起来,“我得去找她,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话说完身边半晌没动静,李墨扭头一看,江道长正掐着手指头算什么,他赶忙蹲下来:“老江,你号称是国师的师父,肯定算出来什么了吧?”
“这样吧,到时候你带上我,我跟你一块去,不过这时间嘛……现在暂时不好去,再过半月最佳。”
李墨沉默半晌,也不知怎的,他觉得最好还是信老江。
“好,那就半个月后,到时候我带你一块去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