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容时却并未理这近侍,只是睨视了一眼身后的追雨。
“将他双手砍了。”
追雨:“是,王爷。”
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追雨的一双弯刀已经出鞘,‘哗啦’一声,一双手齐齐落了地。
那近侍倒在地上痛的打滚,厉声嚎叫:“王爷为何……为何——”
段容时眼底只有嫌弃:“那女娘的一双手,倒是能做几道可口的饭菜。你若是挖了她的眼睛,一个瞎子,还如何做个厨娘?”
那近侍完全不能接受:“我、我日夜侍奉你跟前,竟还不如一个厨娘?”
随即眸中透出无尽的怨恨瞪着肃王,他大骂了一声:“你个疯子——”
脑袋一偏,一枚飞针已从其口中飞出。
段容时身后的侍卫还未飞出,他自己便身子只不过向后微微一仰,抬手间便已夹住那枚飞针。
转而低手一弹,飞针射入近侍眼中。
顷刻间,那近侍就已惨叫着爆了毙。
七窍流血,死状凄惨无比。
段容时并未向这边已经个个面色雪白的众人解释什么,只是遥遥的朝裴老夫人点了点头,然后便调转马头,继而继续驱马前行。
裴老夫人还算镇定,拉着李卿落:“咱们也继续跟着上路吧。”
回到马车上,裴老夫人将张嬷嬷叫了进来。
“这些匪徒,为何出现的如此蹊跷,你听到那边他们的审讯没有?”
张嬷嬷看了眼李卿落,发现她还算镇定,心道:果然是老夫人的亲孙女,这阵仗没有吓哭,也算是有点胆色了。
“回老夫人,这些匪徒就是冲着咱们来的。不过这些人只说,是城中有人给钱,他们办事。但究竟是谁,他们自己也并不知其身份。”
问不出来,那肃王竟将人全给就地正法。
做事手段,可谓狠辣。
李卿落则捏紧了拳头,这么巧?冲她们来的?
李卿落:“祖母,是有人不想咱们回家。”
裴老夫人显然也想到了,不过她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显然,她老人家心里也是门清的,只不过不想与李卿落深究此事。
李卿落心道:昨日李恪川知道他们今日要下山进城,今日就有了埋伏。
李恪川必然会将此消息告知全家,所以是李恪川,还是……李卿珠?
李卿落认为,必然是这二人其中之一脱不了干系。
如此,就等不及了?
李卿落掐着拳头,手心都掐破了也毫无知觉。
裴老夫人看她一眼,拍了一下她的手,才继续道:“传闻那肃王性情暴戾,喜好阴晴不定,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但今日若不是碰巧跟着这肃王,只怕咱们这几个老家伙,还真要吃些苦头。”
“落儿,往后你若是再遇上这肃王,切记一定要远离此人!听见了吗?”
李卿落低头应声:“是,祖母。”
她心道:她哪有什么机会再与此人有什么交集?
她只是没想到,住在苍松后山小院的贵人,竟然会是肃王。
想起那双眼睛,她也无法控制的浑身发冷。
上一世,她便是在李家后宅也听过此人的名声,传闻他性格乖张暴戾,偏执阴狠,杀人如麻。
而且,当今圣上对他这个儿子,无论行事如何疯癫出格,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纵不管。
所以,整个朝堂之上,几乎所有人都对这肃王是即畏惧,又心生不满。
李卿落也是上一世无意间听到李恪川和李朝靖父子二人谈话,才知此人一二。
但她没想到,这肃王,竟拥有一副那样的容貌。
明明如神明一般圣洁干净,却偏在这红尘,满手杀孽。
不想此人,李卿落又望向裴老夫人,开口求道:“祖母,落儿,想求您帮落儿一件事。”
裴老夫人想先听听是何事。
李卿落道来:“落儿想请您安排人手,快咱们一步先行回城。然后不要进府,只在将军府外四周转悠。”
裴老夫人不解:“这是何意?”
李卿落:“落儿……现在还不能与祖母解释,但还请祖母能相信落儿。若是无事发生更好,但若是有意外之事发生,还请祖母的人能帮落儿留意一些蹊跷异常之处。”
裴老夫人深深的盯着李卿落,看她的眼神,越发深邃起来。
这个丫头,当真只是那山坳里长大的吗?
若真是在山里长大,未曾见过世面的小女娘,又怎会知道将军府是怎样的,还能未卜先知,会有意外之事发生?
不过,李卿落面对裴老夫人的探究目光,也只是微微颔首,似乎真的不打算此刻解释什么。
裴老夫人成全了她,让张嬷嬷即刻将人手安排了出去。
李家,将军府门前。
随着马车缓缓走近,李家一应众人,全部做好了恭迎的准备。
不过,人群中却依然少了一人。
此人,正是李家的假千金,如今却依然对外昭告的嫡长女李卿珠。
李朝靖见到平日里如珠宝一般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女儿到了现在还未出现,不由皱眉,低声问身侧的夫人:“珠儿怎么回事?若只是她妹妹回来倒也罢了,明知祖母要回来,怎么还耍小性不出来相迎?”
将军夫人曲氏急切的解释道:“夫君,珠儿她当真不是故意不敬她祖母的。是因为近日来,她对……对草儿,自愧难安,忧思过重,所以昨夜才会突然发热。到这会儿,都还迷糊着起不来呢。”
说着,曲氏还心疼的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李恪川在一旁冷哼:“真是个害人精!若是珠儿有个好歹,我不会饶了她!”
李朝靖对长子的这话,并不赞同。
“你混说什么?你妹妹连家门都还未进!”
李恪川:“还未进家门就害得珠儿已经生病,她不是害人精,谁是?父亲,她若是与珠儿相冲,我定将她赶出家门!”
曲氏也没想到,儿子会对亲生的女儿,如此抵触。
她不由劝道:“川儿,到底草儿也是你妹妹,万不可如此行事!”
说话间,马车已缓缓停下。
李卿落搀扶着裴老夫人下了马车。
李朝靖定定的望着自己的母亲,心中五味杂陈。
许久,目光才转向一旁,那个干瘦,皮肤黑沉的小女娘。
他眼神微颤。
那便是……他的亲身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