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阔海和伍天锡,皆是当世顶级猛将,能够与他们匹敌的都没有几个。
二人的厮杀,自然是十分精彩,他们鏖战上百回合。仍旧是不分胜负,以他们的体魄,继续打下去也很正常。
但一直在此厮杀,显然不合适,毕竟众人聚集于此,可不是为了拼个你死我活,而是为了给秦母祝寿。
秦琼看得有些着急,秦母寿辰在即,他可不想出什么意外。
念及此处,秦琼连忙开口劝说道:
“二位武艺当真令人大开眼界,只是厮杀上百回合,已经差不多了,不如二位暂且罢手,不要伤了和气!”
不过,不管是雄阔海还是伍天锡,他们都没有听从秦琼之言。倒不是他们看不起秦琼,而是因为他们已经打出真火。
虽然鏖战百余回合,他们仍旧不分胜负,但他们仍旧想要比个强弱出来。
见二人无动于衷,招式也是越发凌厉,秦琼有些无可奈何,他看了眼单进,神色微动,意思显而易见。
单进自然是看明白了,秦琼是想要让他制止二人,不要让他们打下去了。
在场众人中,恐怕只有单进才能做到。
秦琼并非等闲之辈,他有信心胜过单雄信等人,但是他看见伍天锡与雄阔海厮杀,自然是不敢贸然行事。
这二人的实力,可不是比他强一星半点,而是强了数倍不止。
此间终究是秦琼的主场,单进等人聚集于此,又不是来闹事的。如果让伍天锡和雄阔海打过头了,那就尴尬了。
单进没有耽搁,他直接提起一柄四棱银装锏,接着向前而去。
前方,伍天锡与雄阔海的厮杀,二人手段尽出,声势何其惊人,一般人等,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
若敢贸然阻拦,必然伤及己身。
但很显然,此刻的单进不在此例,他的目光在二人招式中打量,下一刻,他便是找到了二人对招的破绽。
便在刹那之间,单进手中四棱银装锏已经挥了出去,他同时喝道:
“停手!”
单进声如惊雷,当他喊出这一声,伍天锡与雄阔海皆是神色微变,同时,他们发现自己的兵器,竟然同时被单进架住。
毫无疑问,单进已经开启[癫狂]状态,虽然没有激活[伏象之力],但挡住二人一击,却不在话下。
当然了,伍天锡和雄阔海当然不是弱者,单进能够一击挡下二人攻势,除了力量之外,有一个很关键的原因。
那就是单进的武艺,他的秦家锏法早就练到了登峰造极,和单家槊法齐头并进,当然不是伍天锡和雄阔海能够相提并论的。
二人虽然亦是天赋异禀,但他们真正的优势还是在力量这边。
当单进抓住二人破绽,再配合[癫狂]之力杀出,便是直接遏止了二人攻势。
坦白说,如果二人不管不顾,还要继续对单进出手,他没有触发[长短相济],还是有些费劲的。
不过,单进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伍天锡和雄阔海停下手中动作,他们看了眼彼此,这才将手中兵器放下。
伍天锡深吸一口气,他目光灼灼看向单进,接着缓声说道:
“想不到这几年,你的实力提升如此之大,只是随手一击,就挡下了我们的招式,而且,这……应当不是你的全力吧?”
听着伍天锡的询问,单进没有否认,他轻轻点头,伍天锡顿时苦笑不已:
“看来,某还是低估了你,想要一雪前耻,当真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伍天锡不是傻子,方才他还想要尝试一下,但是当他看到单进一锏挡住他和雄阔海同时一击,便是彻底放弃挣扎。
他能够看得出来,单进神色如常,完全是波澜不惊,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如果他和雄阔海,二人联手对对付不了单进,那仅凭他一人,就更不可能了。
单进倒是颇为客气,说道:
“天锡兄此言差矣,日后之事无人能够预料,说不定天锡兄大器晚成,反而后来居上,实力更胜一筹也尚未可知。”
这番话听起来,好像是在安慰,但伍天锡却听得很难受。
大器晚成什么的,谁又能够预料?
最关键的是,现在单进这般年纪,就已经取得如此成就,如果再给单进一些时间,他又能走到何等境地?
那时候,就算伍天锡当真茅塞顿开,就能够追得上单进吗?
好在,伍天锡也不是斤斤计较之辈,如果说,单进的实力与他在伯仲之中,那他还有挑战一雪前耻的想法。
可是当他意识到,之前的那个少年,实力早就远胜于他,之前的争强好胜之心,便是彻底化为乌有了。
他虽然不甘心,却不是认不清事实。
他可以继续挑战单进,却没有那种必须赢的决心了。
伍天锡很快想开了,他没有理会单进,反而是看向雄阔海,沉声道:
“阁下好武艺,今日在此不便,等过些天你我再战一场如何?”
显然,二人对今日这场比试的结果都不太满意。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实在是太难得了,当然得好好打一场。
雄阔海自然不会畏战,他也想找一个合适的对手厮杀。如今的伍天锡,便是一个极为契合的选择。
“好,某答应了!”
看着二人约定下次再战,秦琼面露苦笑,但很快他就想通了。
雄阔海与伍天锡,皆是当世武林高手,他们惺惺相惜,想要鏖战一场,自然再正常不过,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只要不影响秦母大寿即可。
此事说定,众人一并进入客栈之中。
——
各自坐定之后,除了单雄信,其他人也都发现异样,秦琼好奇问道:
“永年兄去哪了,怎么不在客栈?”
在单进的介绍下,秦琼与姜松交集不多,但关系也还过得去。
所以,当秦琼发现姜松不在客栈,便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尤俊达眨了眨眼睛,不解的说道:
“方才还看到姜兄在后面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众人皆是左顾右盼,却始终没有看到姜松,正当他们想要起身找寻时,单进却忽然摇头说道:
“诸位不必着急,或许姜兄是有什么事先去忙碌了,我等安心等待即可。”
雄阔海犹豫了一下,亦是附和道:
“姜永年的枪法,连某都抵挡不住,就算他暂且离开,也无人能找他麻烦。”
说到姜松,雄阔海也是很佩服的,他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枪法,令他完全招架不住,身上全都是破绽。
以姜松的实力,天下到处都可去的,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又或者,姜松只是在某处待着,并没有离开太远,他们就更不必担心了。
就在这时,罗成听着众人对话,眼中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很不确定,无法得到答案。
犹豫了一下,罗成迟疑问道:
“雄义兄,你们方才说的姜永年,可是名为姜松?”
他从北平府而来,秦胜珠交给他的任务除了向秦母祝寿,还有一个重任,那就是把他大哥给找回来。
所以,在出发之前他已经令人收集了一些信息。知道自己这个便宜大哥,名为姜松姜永年,而且最擅长枪法。
当罗成从单进几人口中,听到对姜松的称呼,罗成很快联想到一起。
不联想不行啊。
哪怕单进没有直接报上姜松之名,但那些信息却十分明确。
单进听到罗成疑问,心中略有感慨,该来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既然罗成问及,那他也不会遮遮掩掩。
就这样,单进点头答道:
“不错,姜永年就是姜松,罗贤弟,你莫非认识永年兄?”
方才姜松提前走了,是以单雄信还没有向罗成介绍。
这无疑是个确切的答案。
面对单进的反问,罗成一阵无奈,但他并不打算遮遮掩掩,姜松都已经找到北平府,这是事实,也无可改变。
思绪微动,罗成缓缓答道:
“不错,我确实认得,因为……他是我大哥!”
“大哥?!”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面色一震,消息太过突然,令人始料未及。
在场众人,可以说除了单进之外,谁都没有料到,罗成竟然和姜松有这层关系,
程咬金挠了挠头,不解问道:
“罗兄弟,你姓罗,那姜兄弟却姓姜,他怎么会是你大哥呢?”
罗成倒是没有着急,他平静回答道:
“大哥与我同父异母,他随的是母姓,所以名为姜松。”
众人这才恍然。
可说到这里,另一个问题也出来了。
既然姜松是罗成大哥,为什么在罗成到来之后,姜松非但没有过来迎接,反而是不见了踪影,不知所踪了。
众人自然能够猜到,这里面肯定有非同寻常的原因。但罗成没有细说,他们也不好追问,这是人家的家事。
罗成其实也有些纠结,因为有些事情,是真的说不清楚。
不管怎么样,罗艺都是堂堂北平王,名声十分重要。如果抛妻弃子的消息传出去,会对他的威望造成极大的打击。
虽然罗成对罗艺也有不满,却不希望发生这等变故。
如果不解释这个,那罗成也无法说清,姜松为何在他到了之后离开。
除此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姜松对他避而不见,无疑是说明姜松心中不满,看来此番南下,想要将大哥带回去,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来都来了,便听天由命吧!
单进能够感受到罗成的纠结,他和罗成关系不错,如果有机会,他自然不介意帮一帮,只是其中家事,他也不好掺和太多。
——
夜色深深。
众人聚过之后,已经各自休息。
但单进却是来到客栈之外,他的目光扫视着,最终看向一个方向。
单进知道姜松不会就此离开,虽然罗成的到来有些突然,却不至于让他不辞而别。
只是姜松的心结还没有解开。
或许,他已经去了北平府,已经见到了罗艺,甚至将心中多年积压的情绪尽数抒发出去,却不代表他已经想明白了。
“永年兄!”
单进没有多说,当他走到这道身影旁边,便是低声道。
以姜松的敏锐程度,当然不可能察觉不到单进的靠近。他呆坐片刻,忽的长出一口气,接着说道:
“雄义,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单进点头,言简意赅道:
“好!”
这个时候,不需要单进说太多,他只需要倾听就足够了。有很多事情,姜松一直藏在心中,却无处能够抒发。
在演义之中,姜松是四绝之一的枪绝,他的武艺高超,天下少有人能及。
但同时,他也是一个悲情人物,罗艺抛妻弃子,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在他人的冷眼嘲笑中长大。
若非姜松天赋异禀,小小年纪便掌握姜家枪,他如今的处境真难预料。
在得到单进应允后,姜松便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他的话语没有章法,甚至可以说有些混乱,想到哪里便说到哪里。
他提到自己小时候练枪的辛苦,又提及当他得知,自己的父亲便是当今北平王时的愤怒……
他将枪法作为慰藉,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他与母亲相依为命,那时候虽然辛苦,但他总能坚持下去,他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让母亲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是,他枪法有成,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母亲便因病辞世了。
从哪之后,姜松便是向外游历,他去了岭南之地,从冯盎手中找到枪法,又在此处遇见了单进。
他离开岭南之地,去往北平府,他想要找到当初那个负心汉,想要质问他,为什么要抛妻弃子,为什么如此心安理得。
事情很顺利,他找到了那个人,也做了这一切。但在此之后,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反而是无比的空虚。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便去了东平府,又遇见了尤俊达等人,便是到了历城……这就是姜松的故事。
其实很简单,并没有什么复杂之处。
姜松还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他人生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练枪中度过。
这也是他枪法超绝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