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府衙。
韩松平面色阴沉的品着面前的茶水。
虽然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冷静后。
他已经逐步接受了赢浩死亡的事实。
但着每次想起来,都还是觉得无比的棘手。
醉心仕途的他,对于赢浩这种二世祖,其实从心里也是看不上眼,也谈不上什么感情的。
但再怎么看不上,这都是他妻子的亲弟弟。
所以不管是不是那个秦军做的。
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必须通过此事,表达自己的不满,展露姿态!
以此平息自己夫人还有岳丈的怒火。
想到这个。
他这才终于拿定了主意。
转头朝身旁贴身老仆,吩咐起来。
“也就是个五百主而已,法家不是总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么。那就判他秋后处斩吧。杀人偿命,谁来怕是都挑不出错来。”
“这段时间,在天牢别怠慢了这小子就行。让他过段时间,安稳上路。”
刚从大牢回来的老仆听了躬身应诺,但却露出了副为难的表情。
看他神色有异,韩松平心中也有了揣测,再问道。
“怎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那小子是不是在大牢痛斥着我等,觉得不公?”
管事道,“不是,他什么都没说,而是在练功。”
“练功?都这种时候了,竟然在监牢里练功?”
韩松平愕然。
再回神,终于感到了有些生气,道
“他是觉得自己今次高枕无忧,绝对不会死么?”
老奴道,“这小子好像有些背景,要不老奴去问他姓甚名谁,查查他的底细?”
韩松平听了沉默。
片刻后,忽然开口道。
“夫人到哪了?”
老奴道,“已经到了南阳,明日应该就能到阳城了。”
韩松平听完,在场中焦急的踱步起来。
片刻后,回身,严肃道,
“来不及了,左右不过只是个五百主而已,查完再动手,夫人必然会知道我的心思,知道我是三思而后行的举动。陈老,先废了他吧。”
“废……废了?”
陈老愣住.
“不错。”韩松平分析道,
“此行的关键,是我等必须表现的比夫人还要悲痛才行。才不会让夫人将怒火牵扯到我身上。再说了,赢浩死之前,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废了修为么。
即是如此,就算杀人之事,真和他没关系,也是合情合理,不是么。”
陈老是韩松平的家奴,真正和他一条心的。
此刻听韩松平这么说,自然不会反驳,立马拱手应诺,就匆匆离开了此地。
看他离开。
韩松平这才松了口气。
觉得一块大石,总算落在了地上。
伸手端起桌上茶盏,正要再饮一口,压压惊。
觉得这事儿总算告一段落。
却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才刚拿起茶杯。
身后忽然又有急匆匆脚步传来。
有下属前来报信。
说有人带兵冲到了府衙。
韩松平听完,震惊之余,更觉费解。
“王翦的孙子带着兵马擅闯阳城?”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小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意味着什么。再说了,我阳城何时和他有瓜葛了,值得他冒这么大的风险。”
片刻之后再回神。
他第一反应是有人在从中作梗,里面其实有误会,没有解开。
传令管事听了,赶忙回话。
“这话小的也说了。但是那王离说了,这次的事儿,根本没有任何误会。必须将他兄弟,从大牢里放出来才行。
若不然,就算拼的项上人头不要,也要踏平我们阳城府衙。
大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啊,这王离也太过分了!
要不小人这就飞马去军营报信吧。
听说这两日,王老将军正好就在军营。
王将军治军严明,若是知道此事,必然不会和那王离乱来的。”
说到最后,面上惊惧惶恐之余,还带着几分不服。
估计是之前跟在那赢浩身后久了。
今次是将这王离也给当成如赢浩一样的二世祖了。
而相较于管事此刻的愤慨和不快。
韩松平的关注重点,却不在此处。
……
王离?王翦的孙子?最好的兄弟?
这台词,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等下,这不是刚才那书简上的内容么。
难道那个被关进大牢的家伙……
……
韩松平想到了一个可能。
跟着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口中如梦呓一般,开始止不住的喃喃道。
“不可能,绝不可能,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
“什么不可能?”
“大人……”
看他如梦呓一般喃喃不停。
下属脸上满是茫然。
不等问话。
就见韩松平抬头,也不再解释,而是急促道。
“这人废不得!快,快去拦住陈老,让他住手,无论如何,不要冲动!”
“啊?拦阻谁?”
“你……”
“算了,这件事老夫亲自去做,你去前门,给我拖住王离,无论如何都要拖住他!”
这话说完,也不看身旁下属了。
直接迈步,就朝大牢方向狂奔而去。
只留下下属一个人站在原地,满脸懵逼,愣愣出神。
心说这哪是让自己拖住王离啊。
不是摆明了要自己送死么。
而韩松平这边,则没关注下属在想什么了。
一路狂奔到了大牢。
刚到门口,就在那疾呼起来。
“陈老!陈老!”
然而原本戒备森严的监牢,眼下竟是安静的吓人。
他迈步走近。
发现守军横七竖八,全部躺在了地上。
空气之中更弥漫着一股子刺鼻的气味。
“这是……瘴毒?”
‘莫不是那张良带着新郑的刺客,又偷偷潜伏了回来?’
‘不过他都逃了,这还回来干嘛。难道想杀了这夏玄,彻底激化我和王离之间的矛盾,挑唆我等死斗?’
韩松平大惊。
正意外,忽然听到有声音在自己身后下响起。
“放心,他们死不了。”
“这只是最轻微的毒气而已,目的是让他们昏迷,回去之后,顶多卧床一两日的功夫,多喝温水,就能恢复如初了。”
韩松平顺势回头。
就看到一个苍老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此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夏无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