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取其辱什么，夏玄也就是好奇问问而已。”
王离帮着夏玄道。
夏玄却没辩解什么，抬头继续问道。
“第一个关的内容是什么，方便透露么？”
这话一出，刚还想帮他解释的王离立马有些绷不住了。
转头用错愕的目光看向他道。
“不是。你小子，还真想着夺魁啊？”
“问问都不行么。”
夏玄不置可否，眼睛依旧一转不转，盯着韩非子，“还是说，这属于机密，不能对外透露？”
“确实是机密，不过告诉你也没什么。”
韩非子笑笑，却没隐藏，再开口真将实情给和盘托出了道。
“选拔一共分为三关，第一关基础筛选，将参选之人里，身体最为康健的一批给选拔出来。
第二关是对于心性的考验，筛选出心性最为坚毅的一批人。
至于第三关，则是在山河九鼎前进行的。
自打秦昭襄王五十二年，周王九鼎入秦之后。这山河九鼎就已经和秦朝气运牢牢绑定。所以这最后一关。不再是由老夫或者秦王来做考验。
而是让真正的天地气运来做考验。
看你对于气运的亲和程度。能否得到气运的认可。”
他这说的确实是机密。
不只是夏玄，旁边章邯和王离的兴致，也都被勾了起来，听他说完立马开口追问起来。
“气运的……认可？这东西怎么看啊。”
本以为会听到韩非子说出什么高见，却没想今次听他这么说，韩非子反倒是两手一摊，表情带上了几分无奈道。
“谁知道。”
“不过有些人就是天生被气运所钟爱，夏玄这小子也是，不然也不可能作为暂时收纳【天玑法简】的容器了。所以我才说可惜。”
“其实这次秦王为了鼓励参赛，还是给了不少奖励的。哪怕只是通过第一关，都能算是奖励丰厚。可惜了，你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是人都有傲气，看他反复提及说自己过不了第一关。
夏玄自然也有些不服，反问道。
“为什么这么笃定我过不了第一关？基础筛选，有这么难么、”
“当然难、”韩非子补充道，“因为这次筛选，用的是十二金人阵法。”
“什么阵法，十二金人？！”
听到这几个字.
还不等夏玄等人再问。
章邯就已经惊呼出声，他本来也觉得韩非子的话有些太过绝对。
但是听到这阵法的名字后，却是立马变了脸色。
转头用悲悯的眼神，看向了身旁的夏玄，道。
“那这次，你确实没什么希望了。可以不用去了浪费时间了。”
“金人十二阵法的防御力太变态了。”
“这么绝对？”
这下不光是夏玄了，连带着王离也有些没绷住。
他刚刚虽然沮丧归沮丧。
但是心中明显还是存了几分参加海选的侥幸的。
如果夏玄连通过第1关的都不可能，那他自然大概率也是如此
这个结果自然让王离觉得难以接受。
章邯回道。
“还记得之前，夏玄和那韩王安搏杀时候，身上穿着的那件玄阶顶级宝甲么？”
“当时他全力一击，也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一个白点而已。根本无法将其刺穿。
我如果告诉你十二金人各个的防御力，都堪比玄阶顶级宝甲，你觉得你还有取胜的希望吗？”
“玄阶顶级宝甲？！”
王离闻讯色变。
章邯点头道，
“没错，而且人家是真的从头到脚全覆盖，根本没有弱点留给你。
想一想，你去对敌，连人家身上的防御都攻不穿。
怎么击溃十二金人，怎么安然闯过阵法？
所以刚刚韩非子说是自取其辱，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夸张。”
“那这下是全完了。意思，别说夺魁了，修为不到先天往上，在这取个好名次都难？”
王离彻底绝望了。
旁边饮酒的韩非子这才开口，再次接过话茬。
“所以之前老夫才劝你们不要痴心妄想，你当老夫在同你讲笑么？”
“不是说变成了海选，你们就有机会了。”
“这说到底，终究还是天才的游戏，一般人根本没有参与的机会。”
他说这些道理，夏玄哪里能不明白。
但是别人能退。
夏玄又往哪儿退？
‘总不能真的把王灵儿给放弃了吧。’
夏玄眼眸深处也掠过茫然，不过这种茫然也就仅仅只持续了片刻，便就转换为了坚定。
‘不行，这绝对不行！夏玄，人家早就和你私定终身，你如此行事和禽兽有何区别？就算最后会失败，我也要全力以赴！要让王家，要让陛下看到我的态度才行！’
夏玄也知道自己赢的机会，微乎其微。
但他还是要上桌。
因为上桌的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只有表达出了这种态度。
让外人看到，才有可能改变最终的结局。
虽然机会依旧渺茫。
但只要不是零。
他都愿意试试。
想着他再抬头。
是在那言语坚定反驳起来。
“我倒是觉得事无绝对。”
“别的不说，就说这十二金人阵。看都不看，上来就说淬骨境的闯不过去，那太绝对了。”
“我要是能成功闯过，那该怎么说？”
“你别说成功闯过十二金人阵了。”章邯道，“韩王安的那件宝甲现在不在你手上吗，你要是成功能将其上面防御轰开，我不但当面朝你道歉。还可以亲自上书，帮你求情，直接将这宝甲直接划到你的名下。”
“老夫也能赠个大机缘给你，关键你成么？”
韩非子继续开口，言语之中带着几分激将意味。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不过你要是失败了，却得应我一事。”
两人齐齐点头。
末了韩非子是又补充了句。
‘韩非子应该也不会害我，就算真失败了，无非答应一个要求而已，但要是成功了，那可是大赚。这买卖不亏。’
夏玄心中计较。
闻言，却不再多话。
径直转头就走回厢房，将先前从那韩王安身上扒下来的玄阶顶级宝甲给取了出来。
直接披在了院落中，之前和他陪练时的战斗傀儡身上。
甲胄之上，写满了各种玄奥铭文。
此刻在阳光照耀之下，散发出了点点荧光。
那正是玄阶以上顶级甲胄的标志。
到了这个阶段的盔甲，抵御防御，不再单纯只依靠于本身的材质了。
最重要的还是上方篆刻的阵法。
看着被荧光笼罩的傀儡。
夏玄舒展双臂，摆开架势，深深吸了口气。
看他这做派。
章邯几人表情则都是一阵变化。
王离道，“夏玄这小子认真的？他不会真觉得，自己能破开这玄阶宝甲的防御屏障吧？”
章邯道，“让他试试也好。看来，之前拿下韩王安，确实给他带来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看他这样，王离赶忙回护起了夏玄，道，“你一会儿不会要打击夏玄吧？他现在这阶段，能有这战力已经很不错了。”
“玉不琢不成器，今次一役，让他正视差距，比什么都重要。”
章邯回话。
今次那叫一个语重心长。
一副认真为夏玄考虑的样子。
看他这样，王离也是色变，刚想再说什么。
就见对面夏玄深吸了口气。
已经出手。
抬手一拳，就朝着面前这披上了宝甲之后的战斗傀儡，又给狠狠轰了过去。
依旧是《白猿锤山拳》。
不过这一次再出拳。
夏玄可没有了任何保留。
【一拳九响】！
【重创】！
【破甲】！
数个词条交替闪烁。
嗡！——
他这一拳打出，空气仿佛都被这一拳撕裂开来。
拳芒如同流星，撞在了盔甲之上。
轰隆隆！——
伴着炸响声。
整个战斗傀儡都被直接轰飞了出去。
撞破土墙后，又倒飞了千步开外，这才狠狠砸落在地。
整个傀儡都被直接轰得碎裂开来。
全身零件都是七零八落。
众人见此都是大惊。
不过今次让众人感到震惊的原因，却不是这碎裂开的战斗傀儡。
而是他身上，那被印上了清晰拳印，黯淡无光的玄阶宝甲。
“破……破了？”
“真给击破了？！”
“不是，这确定不是我眼花了？”
“淬骨中期而已，竟然把玄阶极品宝甲的防御给破开了？”
王离看了，有些怀疑人生。
夏玄对自己这一招的效果，还是非常满意的。
见周遭众人都怀疑人生后。
这才迈步从后方走来，反问道。
“怎么样，这再能证明了么？”
“确实能证明了。就是你这验证，有些废甲胄是真的。这可是顶级宝甲啊……”
王离回神。
看向夏玄的眼神，有些复杂。
听他如此说，都不等夏玄开口，章邯已经解释起来。
“这宝甲有自我蕴养的能力，半个月左右，就能恢复如初了，并不算毁。”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能想到，淬骨境的武卒，能强到这个地步呢。我今次也算是开眼了。”
“夏玄，我为刚刚的话，向你道歉。从今天起，这宝甲是你的了。”
说完之后。
上前从那傀儡身上，扒下了那件宝甲，就直接都到了夏玄手中。
看他这样，韩非子也是一拍脑门，道。
“章将军不说，老夫都要忘了。”
“这东西给你……”
说完，也是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本羊皮纸所写的书籍，交到了夏玄手中。
夏玄既然有意在接下来的海选之中，崭露头角。
自然不会放过一切能增强自身实力的机会。
眼见这样的好处送到手上。
也不推辞。
朝着章邯二人一一致谢后。
再回客栈，朝那店家赔了毁坏院墙的银钱后。
便就第一时间将这宝甲给披在了自己身上。
这甲胄看起来材质坚固，入手却是甚轻。衣质更是甚为柔软，非丝非毛，不知是何物事所织。穿上身子，如若无物。
虽然这宝甲上面的阵法铭文还没有修补完毕。
但这宝甲自身防御力同样惊人。
比起之前夏玄穿着的要好太多。
所以夏玄换的非常干脆。
做完这一切后。
这才伸手，将刚刚韩非子所给的功法给取了出来。
就见扉页上，铁钩银画，写着五个大字。
夏玄全程并没有避人。
王离就在身旁旁观。
所以在看到这功法名字的时候，直接惊呼出声。
“性恶化善功！？”
夏玄抬头，反问，“怎么，这功法，你认识？”
王离道，“《性恶化善功》，又名《道心种魔诀》。是荀子所创，这是一门邪功，功法不全的，你别练了，夏玄。”
夏玄意外道，“邪功？这不是荀子创出来的功法么，怎么就成邪功了？”
王离道，“此法却是荀子参悟出性恶论之后，所创立的功法不假。但和孟子导人向善的圣心诀正好相反。
此法以自身为鼎炉，种下魔种，将自身所有恶念灌注其中，如同种树一样，不断浇灌魔种。
在这期间，你的恶念疯狂成长。而你要做的，就是在其成型之后，不断将其斩灭！
通过每一次的邪念破碎，从而反哺自身，达到淬炼神魂，精进修为的目的。”
他表情严肃。
夏玄却越是听，越是糊涂，说。
“成型之后，不断斩灭……这很正道啊，哪里邪了？”
王离叹息一声，道，
“如果只看结果，自然正道，但是每一次斩灭之后，邪念都会变得更强。除了初创者之外，绝大部分人，最终都是被邪念所控制了，根本到不了斩断邪念的那一步。”
“听我的，夏玄，这功法万不能练！”
说完伸手直接按在了夏玄肩膀上，表情严肃。
夏玄听了，张了张嘴。
还没回话。
身后倒是有人先一步，接过话来。
“天下从来没有完美的功法，就如同没有完美的人一样。凶徒用菜刀都能杀人，你说这结果能怪菜刀么？”
说话的正是韩非子。
他不知何时，就到了门外。
“见好就收就行了。这可是真正的顶级功法，若不是被你刚刚所说的那些缺点所拖累，品级很可能都不只是地阶下品。而应该更高才对。而且还是修行神魂的极品功法。”
“当然了，这功法，能不能练，全看你自己。我都送你了，我自然不会再管。”
说完。
也不管房间之中发愣的夏玄，就外走去。
原来是他手中酒壶空了，想去找这店小二再沽一壶酒来。
但这才刚下楼。
却被章邯给截住了去路。
“韩非子，你拿这种功法，给夏玄到底是何居心？！”
他竟是也在追问此事。
韩非子道，“完成刚刚的赌约而已。我能有什么居心？你想多了，章将军。”
章邯提醒道，“是么。要是让我发现，你将这小子，当成掌中刀，想要完成你的什么目的，那可别怪我手中长剑无情。”
“亡国之人，便就如同丧家之犬，还能做什么？更何况传功之后，老夫必死无疑，人之将死，你觉得老夫还能做什么？你想多了，章将军。”
韩非子道。
他说起这话，倒是洒脱，面上丝毫没有对于死亡的恐惧。
原本浑浊的眼睛，反倒是忽然射出了两道精光。
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对面章邯，又道。
“相较于这个，老夫也有一事不解，倒是希望章将军，能帮忙解惑一二。
黑冰台章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
怎么你这段日子以来，对这少年表现的这么关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