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景卿听着众人对他的议论,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人心本就多变,本王承认自已风流,可不知姑娘你身边人,是否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人啊?”
付珺予冷笑一声,这是在点他呢。
直到现在付景卿都认为,裴夏是付珺予新找到的小玩意儿。
专情人不会来花楼,场上风向瞬间倒戈,齐齐夸赞景王爷不拘小节,随性恣意。
没等付景卿听完身边之人对他的赞美,付珺予直接对着老鸨说道。
“那个人,爷买了。”
老鸨脸上的笑有些为难,这人看起来有很强,但她也不敢轻易得罪景王爷。
“哎呦,爷这可不合规矩。”
小礼子在付珺予的示意下,掏出一袋金子,并有意将腰间的令牌露出。
这栋花楼都是付珺予的,他要一个人,谁都拦不住。
老鸨看到令牌,这才放下心中的顾虑,原来这位就是东家。
“这不就见外了,瑾娘跟着您,是她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接过小礼子手里的金子,喜笑颜开地派人去拿楼瑾瑾的卖身契。
付景卿脸色阴沉,比他脸色还要难看的,就是一旁任人宰割的楼瑾瑾。
跟着景王爷或许还能活命,可跟着其他人,那她的任务岂不是就泡汤了。
“王爷,奴家愿意给您做妾,求求您收了奴家……”
楼瑾瑾不顾一切的抓住付景卿的衣袖,哭得梨花带雨。
或许是探子的直觉,那个买她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这绝对是她这些年,见过最可怕的人。
付景卿将人扶起,径直来到付珺予身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皇兄,把她让给我吧,你已经有了这位和宫里的那位女官了,想必是看不上她的吧。”
付珺予微微点头,这种货色他当然看不上,自已买下来,也不过是想给叛逆的弟弟一个教训。
“可以让给你,不过,为你今天的无礼向她道歉。”
他看向一旁的裴夏,付景卿没想皇兄会这么看重这个冒牌货。
即使心中不愿,但他能屈能伸,“姑娘,今日实在对不住。”
付景卿没办法将裴夏与那群谈笑风生的女人相提并论,她长得真是太像已故的母后。
以至于他在她跟前,根本无法像表现出来的那般风流。
“想让我原谅你也行,我想去景王府住几天。”
这下轮到付珺予不高兴了,母后都还没陪他几天,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她果然还是最疼弟弟。
付景卿思索,答应她既能让皇兄不疼快,又能将瑾娘接进府里,他何乐而不为,急忙应下。
裴夏见大儿子低着头,轻声哄着,给他顺毛,“乖乖,我只待几天,你要是想我了,随时来找我,我给你做蛋羹吃。”
裴夏厨艺不算好,唯一能拿出来的,只有做蛋羹的手艺。
在孩子小时候,她时常会做给他们吃。
付珺予心里欢喜,表面却装作一副难为情。
“好,他要是敢惹你生气,孤会替你教训他的。”
付景卿对付珺予说的话不以为意,人在他家住着,他当然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了。
后者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眼神警告地盯着他。
付景卿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舍不得,就别让她来住。”
自已的人格魅力还是太大,哪怕是他哥的人,只见一面也会无可救药的迷恋上他。
付景卿不知道的是,不久之后他就会对今天说出的话无比后悔。
楼瑾瑾在得知自已会被付景卿带走后,也是微微松了口气。
幸好付景卿只是个色胚,依她的姿色完全能将这位王爷玩弄于股掌之间。
到时候只要边防布局图传回东虞,她就可以安心回去了。
楼瑾瑾将这些年攒的身家装进包袱,她不动声色的打开房间中的暗格,正想拿出那幅偷来的画,却见暗格之中早已空空如也。
楼瑾瑾心下大惊,难不成自已已经暴露了!
等等,越是这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或许只是被人不小心拿走了,楼瑾瑾立刻意识到,无论是哪种情况,自已都不能再待在这里。
她攥紧包袱,小心跟在侍女身后上了马车。
本以为会和付景卿独处,却不想马车里早已坐着个女人。
楼瑾瑾对自已的容貌很自信,西虞的男人将见她一面视作谈资,就连王爷也亲自下场求娶。
可在她见到裴夏这一刻,自已引以为傲的东西,仿佛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她没认出裴夏,后者却早已将她看了个透彻。
面前之人,就是梦里那个将付景卿迷的神魂颠倒的东虞公主。
除了外表些许惹人怜爱,她实在找不出这人的过人之资。
那她到底是凭什么,引得自已的傻儿子将传国玉玺都送给了她。
“瑾娘不必拘束,本王是真的想与你交朋友。你初日登台唱的那首歌,至今都令人回味无穷。”
楼瑾瑾一愣,那首歌是她听一个人无意间哼出的旋律,就像是东虞的民间小调。
想不到付景卿堂堂一个王爷,竟然会喜欢这种音乐。
“那只是妾偶然所做,能得王爷钟爱,是妾的荣幸。”
自从几年前亲眼看到付珺予血染大殿,付景卿的睡眠质量就变得奇差。
他甚至要靠太医开的药方,才能安然入睡。
直到他听见楼瑾瑾的歌声,那熟悉旋律,动听的歌声,令他仿佛回到了那些陪母后午睡的时间。
蜻蜓点水,午后蝉鸣。歌声洗去付景卿一身乏累,从那之后,他就势必要将楼瑾瑾带回府邸。
裴夏坐在一边,安静的喝着茶,看着他们眉来眼去。
“我观姑娘面相,似乎不太像西虞人?”
楼瑾瑾心中一惊,她算是两国混血。
平时上妆时,都是故意将自已的五官照着西虞人画,三年来都不曾有人认出来。
这女人到底是谁?仅凭一个照面就能确认她的身份。
“家父是东虞人,可双亲在我年幼时就已去世。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裴夏嘴角挂起一抹浅笑,“叫我夏姑娘就好,我只是个借住的,不必这么客气。”
前世她和付笙一路打到东虞都城,沿途见过多少东虞百姓。如今又怎么会看不出这细微的差别。
她说出这句话,单纯是在给傻儿子一个提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