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夏站起身,啪啪手,正想收工回去。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挡住了洒进门内的大半阳光。
他面容俊郎,一双冷冷的眸子不敢让人与其对视,可只有裴夏知道,当那双眼看向真正喜欢的人时,会有多么深情。
这人从外表看,竟与付笙有五分相像!
尤其是那双眼镜,冷着脸,几乎一模一样。
裴夏放下手中的铁锹,急忙来到尉笙身边。
“笙哥?”
在西虞从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但被面前之人轻声呼唤,尉笙甚至觉得这种感觉挺不错的。
“你认识我?”
按道理来说,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符合他审美的女人。
如果真的见过,不应该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不认识我吗?”
哪怕样貌有轻微的不一样,可裴夏却能认出他绝对是付笙。
“在我印象中的确没有见过你……”
裴夏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难不成真的是自已认错人了?
尉笙不忍看她这副样子,用自已未曾察觉到的温柔语气,低声轻哄。
“是我的错,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认识好不好?”
这认错的速度,除了付笙,也是没谁了。
看来他和自已的情况还不一样,虽然重生,却没了前世的记忆。
“好,我们重新开始,这次你可不能再忘了我。”
“我叫裴夏,你未来的老婆。”
尉笙点头保证,“那是当然,我叫尉笙,不过老婆是什么?”
这个问题,前世的尉笙也曾问过。
裴夏眼底的笑愈发浓郁。
“老婆就是娘子的意思,你想娶我吗?”
尉笙眼睛瞪的大,面上有些羞涩,耳朵却红得透彻。
应该是温室熏得,他在心底这样安慰自已。
他的嘴比脑子还快,急忙应答。
“我想。”
“想什么?”
想娶你,三个字卡在喉间。
自已这么快上钩,会不会让她觉得有些轻浮。
哪有第一次见面就求娶人家的,这个过程必须慢慢来。
“想和你做朋友,我们从朋友开始做起好不好?”
这个世上绝不会有他这么完美的男人,哪怕从朋友做起,她也一定会无法自拔的爱上自已。
裴夏脸色瞬间一沉,几十年的老夫老妻,孩子都给他生了三个,现在连个名分都不给。
尉笙你真是好样的。
“不好。既然你不想娶我,那就算了,我找别人去。”
男人眼中的笃定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想伸手拉人,却见裴夏扛着铁锹,头也不回的走了。
侍卫星衡问个路的功夫,自家主子突然消失不见。
等在皇宫的温室找到人,他竟然在盯着一处发呆,嘴里还念叨着,要是答应就好了。
“属下参见王爷,未央宫位置已经确定,现在还去吗?”
尉笙回过神,轻咳两声。
“去。”
相传,西虞陛下命数将尽,几十个孩子没有一个满意的继承人。
反而将朝堂大权全全交给一个外人,还封他做了摄政王。
起初朝堂上的众人颇有怨言,可见识过这位摄政王尉笙的狠辣之后,便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此番前来东虞,借着冬季大典的名头,尉笙是为了调查,当初安排在这里的探子,为何一夜之间全部覆灭。
其中死的最惨的,还属那位被付珺予亲手处置的七公主楼瑾瑾。
听探子来报,她不仅死不瞑目,尸体还被人扔进林子里,一晚上过去,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尉笙来参加冬季大典本来是个借口,可从刚才见过裴夏后,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这次东虞之行,或许会有一个不错的收获。
未央宫内。
付珺予与尉笙四目相对,空气中的火药味几乎要点燃整个大殿。
付珺予听说过西虞摄政王的名声,相传他狼子野心,冷酷至极。如今一见这人喜怒不形于色,果然是个难对付的。
唯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人仔细看去,竟与他已死去的父皇有几分相像。
付珺予并不觉得尉笙就是死去的付笙,毕竟像裴夏那种情况,实在是世间罕见。
这世上绝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尉笙感受到付珺予对他的敌意,脑海中却还在想着,刚才与裴夏的一面之缘。
无意之间,他瞥见旁边红檀木桌上放着的琉璃瓶。
瓶身流畅细腻,阳光透过窗外照在瓶身上,显得更加熠熠生辉。
尉笙慧眼识珠,一眼便认出这是个好宝贝。
“这琉璃宝瓶不俗,不知东虞陛下可愿割爱?”
付珺予微微勾唇,果然上钩了。
这几天凡是来过未央宫的,眼神都像是长在了琉璃瓶上,怎么也挪不开眼。
“此乃珍宝,不过我东虞地大物博。愿意在冬季大典上拿出供众人鉴赏,到时候欢迎摄政王前来品鉴。”
尉笙露出标准的假笑,并未回答,转身离开。
待这人的身影消失,小礼子这才上前。
“陛下,需要找人看着他们吗?”
付珺予点头,“去吧,特别是西虞摄政王那边多派点人手。”
凡是前来参加冬季大典的,付珺予都会派人去他们身边监视。
既是为了防止他们死在这,给东虞添麻烦,也是为了时刻了解他们的动向。
裴夏回到朝暮殿,喝了几杯茶后,忽然听到窗外传来几声鸟鸣。
她掀开门帘走出去,就见一只白鸽盘旋在主殿的上空,迟迟不肯离去。
见裴夏出来,鸽子一个俯冲,稳稳落在她的肩上。
雪白的毛发,绿豆般大小的黑眼珠,可爱的小胖鸟正用小脑袋,蹭着她的手指。
裴夏用指尖挠挠它的小下巴,轻车熟路的从腿上抽出一张纸条。
【姑娘安,若是无聊,可让它陪你。】
落款是一个梅花小楷的笙字。
裴夏看着它,小鸟歪头,也看着她。
还说他不是付笙,就连当初逗她解闷的手法也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