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一个踉跄,扶着旁边的椅子才勉强站稳。
阮时星皱了皱眉,她实在不想萧灏琛再待在这里跟阮家人周旋。
她扯了扯萧灏琛的衣袖。
萧灏琛感受到女孩的动作,微微俯身低下头来听她讲话。
“我们回家,好不好?”
闻言,萧灏琛牵上阮时星的手,温柔回应:“可以。”
阮月的眼睛里布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
生意场上雷厉风行的萧灏琛是从来不会这般谦卑和煦的。
更何况,对面还只是阮时星。
——一个曾经被看作毫无战斗力,根本不可能征服得了萧灏琛的人。
阮月的身体越发无力,纵使前半生的日子都在计算和策谋当中。
却终究没有算到萧灏琛会真的倾心于阮时星。
萧灏琛抬眼对齐正说:“这里就交给你了。”
齐正恭敬点头,“是,先生。”
萧灏琛扶着阮时星的肩膀,径直走出门外。
不管阮安国在身后如何祈求,阮时星都昂着头,没有一刻转身。
压根不值得有任何留恋的事情,就不要再多费心思去假装舍不得。
阮家,从来都不是她应该心软的地方。
阮月看着两个人越走越远的身影,早就没有辩解或者争抢的力气。
宋启芳傻呆呆地站在原地,整个人的思绪都仿佛从身体里被全部抽离。
从客厅慢慢延伸至里面的每一个房间。
阮月的卧室,很有她自已的风格,有一个角落堆满了还未来得及拆的生日礼物。
放在最上面一层的,是写有“爸爸妈妈送”字样的礼物盒。
在阮安国和宋启芳的卧室里,床头柜上摆着三个人的全家福,笑容可璨。
来到阮时星之前住过的卧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里面已经撤走了原有的床品,成了一个客卧。
坐上车的阮时星看着眼前那栋房子,还是如初见一般陌生。
在入住的第一年,她还在求一个答案。
比如,这真的是可以为她遮蔽风雨的家吗?
比如,阮家人是否有过一刻把她真正当成自已人?
可直到生活在这里,与他们相处的的第二年,阮时星便不再有这样的奢望了。
萧灏琛瞧着她一直盯着窗外,忍不住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星星?”
听见声音,阮时星收回视线,回过头来看着萧灏琛,冲着他笑了下。
萧灏琛轻轻捧起她的脸,“星星,在我面前,不用假装开心的。”
阮时星的心河里仿佛扔进一颗石子,勉强有了涟漪。
她的鼻间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我以为,我不可能会难过的。”
可情绪这种东西,还是太复杂了。
往往总是在人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以至于根本控制不住。
萧灏琛抬手搭上她的脑袋,“我知道你不是为阮家人有如今的遭遇而替他们感到同情。”
“而是自已原本抱有期待的事情到结束的那一天都还是没有结果,所以难过,对不对?”
阮时星:“……”
阮时星满是湿意的眼睛蓦然滞住,她抬眼看向萧灏琛。
从来没有想过,即便自已不把真实想法表露出来,仅仅只是一个表情,对方就懂你到底在想什么。
萧灏琛的语气有点无奈,但又带着庆幸,“可是怎么办?如果我这个时候说我有点开心,会不会不太好?”
阮时星懵然,“什么……意思?”
他突然凑身过来,触上他的鼻尖,阮时星搭在座位边上的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
只听得他压低声音说:“那样的话,我就是星星的唯一了。”
“是唯一的家人,唯一需要依靠的人。”
唯一要爱的人。
萧灏琛只是盯着她,不再继续说些什么。
阮时星能感受到自已的心跳声有点不受控制,扑闪的睫毛上下晃动着。
一对上他炽烈的眼神,她又慌忙地挪开视线。
萧灏琛再次开口,显得万般无辜,“生气了?”
阮时星的脑袋已经宕机,摇头的动作都显得机械。
“没有。”
萧灏琛扬着语调,再次靠近她,带着一丝诱引,“那星星就是默许喽?”
呼吸声越来越重,阮时星彻底陷在一阵晕眩里面。
她的手再次往后面退,却碰上了门框。
她已经退无可退了。
萧灏琛俯身过来,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萧灏琛。”阮时星忍不住叫她。
“嗯?”
阮时星把脸别开,“没有你这样算的。”
紧接着,她鼻尖处又传来萧灏琛唇角的温热。
萧灏琛的嗓音低沉,“那你教教我应该怎么算?”
阮时星几乎不能思考,“我……我不知道。”
“唔——”
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一道吻落下,直接堵住她的唇瓣。
他吻得轻柔,只是简单一下,阮时星的身体就产生软意。
腰间揽上一个力道直接把她托上来,阮时星才恍然,她坐到了萧灏琛的大腿上。
可吻还在继续,根本没有停止。
试探转旋之间,他抓起她的手带到他的脖颈处。
车内的气氛渐渐染上燥意。
他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阮时星还是没抑制住,藏匿在喉咙间的那声轻吟跑了出来。
萧灏琛终于退开,她得到能够呼吸的机会。
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抹去她唇边无意留下的一丝晶莹。
阮时星此时已经羞红了脸,根本不敢直视他。
萧灏琛勾起一抹笑,轻轻抬手在她的脸颊上蹭了一下,“我们回家。”
——
没了阮家总是突然到来的信息和电话,阮时星的生活少了不可预料的杂乱。
许久未曾有过的轻松,无限地包裹着她。
这些天里,她连手机和电视都很少打开,只顾着去完成自已手头上的稿子。
因为这段时间,江市的新闻里总免不了阮家和阮氏集团一夜没落的消息。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其中的缘由。
可之后却又缄口不言,好像所有人都不再好奇,又或者是已经得到了答案。
能有这样的势力摧毁一个多年拥有稳固地位的家族,江市除了萧家,没有人能再有这样的本事。
赵玉玉也曾打电话来专门问她的情况,可在阮时星把其中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之后。
她只说了一句话,“星星,你之后只剩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