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宁烟一边说着,左右手分别牵着元卿跟顾渐痕。元卿另一只手拖着一个硕大的人形布袋,三人跟随顾渐痕指引的方位走去。
顾渐痕不愧下定决心了要整元卿,演戏演的跟真的一样,时不时装柔弱往她这边靠,或者不经意绊倒搀住她。
元卿一路上没说话,全程拉着宁烟目视前方,把顾渐痕当成空气。
宁烟顺理成章的以为顾渐痕是想通过靠近她,让元卿膈应不爽,继而注意到他,然后欺骗元卿感情。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的理由。
毕竟正常人的思维,怎么也想不出从男人变成一个女子,勾搭另一个女子的事。
太猎奇了。
魔尊就算脑子不对,也没有这么不对吧?
其实不然,往往最不可能的,反而是最真实的。
顾渐痕指路还算靠谱,没有作妖把他们带坑里去什么的。不一会儿,走过一片种满花圃的小型绿化带,视线明朗,真正的主院就在前方。
偏院装潢都不差,主院整体装饰更为夸张繁复,就跟一个院中院套了娃一样,里面还有一个小型瀑布。
不知道是那些侍卫被她踹晕过去,没醒来通风报信还是怎样。主院前,还站着两个不动如山的侍卫,他们直愣愣的盯着前方,没有注意到他们三个大活人似的,钉在自已的岗位上。
宁烟同时松开他们二人的手,蹲下找了一颗石子,精准弹向其中一个侍卫的脑门。
轰地一声,侍卫直直倒地。
所隔不远,宁烟能清晰看到,这个侍卫的后脑,乃至整个后背,都被人掏空。由一根木柱充当支撑他站立的脊柱。
他软倒在地上时,才有新鲜血迹蔓延流出。
这手段,有点狠了。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迷个路的功夫,就让镇长脱身给跑了。
宁烟顿觉棘手,她现在身边一个估计有伤在身,另一个……不提也罢。两个人靠不住,她不想使用魂丹,那就只能老实找人了。
血液没有凝固,镇长走不远。
想好对策,她对元卿说:“哥哥,你带着镇长儿子,去主院内搜查一下还有没有可疑人物。”又转向顾渐痕,小心问,“妹妹,你……要不跟他一起留在这里?”
“不行。”
“不要。”
两个人,同时拒绝道。
又同时提议,“我跟你一起去。”
宁烟:“?”
你们看我很像两个人吗?实在不行拿把剑把我劈开一人一半算了?
事出从急,再废话镇长等会跑的没影儿了。
“你们留在这里调查,我有自保能力,不用担心我。”
不等他们拒绝,宁烟道德加亲情绑架道:“哥哥,妹妹。我们现在是一家人,要团结。好吗?”
撂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的往来时镇长院外走去。把空间留给有用的人,为了小命让出攻略对象,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元卿欲跟上她,身后,顾渐痕幽幽道:“元卿‘哥哥’,好久不见。你好像不是很欢迎我?”
元卿驻足,半点眼神也不给他,反问:“接近她的目的?”
“目的?”顾渐痕嗓音恢复为青年男声,放声笑道:“我做什么事,有什么目的,也需要跟你这个灵脉被毁的废物解释?”
元卿不答他,气氛一时冷凝。
顾渐痕又道:“多亏鄢不良那一家子死前帮我废了你,怎么样?魂丹外加燮还丹反噬的滋味好受吗?”
“你现在灵脉无时无刻被钢针扎穿的滋味,如何呢?”
“活该。”
顾渐痕奚落完他,又开始自言自语。
“你害死了她。你所在意的,看中的,是脸面或是心仪之人,我会让你亲眼所见,全部失去。”
“看看你这副废物的样子,根本配不上她的以命相护。”
“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的。我要你,比我更痛苦。”
元卿凝望着宁烟消失的方向,百年来,终于解释道:“魔尊,除了她。从来没有女子护过我。”
“你所说的那人,我不记得。”
“她是无辜的,你有仇尽管来找我。不要伤她。”
魔尊嗤道:
“白眼狼。你想得美。”
*
临近冬日,申时未至,天便暗了下来。
镇长府后所隔不到三里的林子里,脑满肠肥的徐镇长脚底生风,和徐掌柜体型不相上下的正方形身材,跑的却极快。
徐镇长跑着跑着,抹了把头上汗珠,心中恨恨,他这辈子生平头一次这般狼狈。
都是那个贱女人害的!
此前,他背靠大树,在掩女镇叱咤风云多年。捞金戏女,无法无天,今天倒是惹上了个女人物。
玩了一辈子鹰,终是被鹰啄了眼。
幸得有人通风报信,他提前设下障眼法跑路,否则他小命休矣。
徐镇长府上高手有是有,但他再见那些高手之时,那几个也被削了脑袋。徐镇长心下慌乱,宝贝儿子也顾不上,说跑就跑。
心中暗暗发誓,等他去投靠祖家,再请几方高手,定要为他儿子报仇雪恨。
徐镇长往日风光不再,只埋头穿梭于树丛间逃命,累得呼哧带喘,半刻不敢停歇。
一个不留神,他踏空眼前树丛,整个人缩着手脚,从一个山坡上保龄球似的骨碌碌滚落下去。
他咬牙爬起身,面前,赫然是一个白衣女子。
哪怕此时天色昏暗,也不掩她眉眼半分恬静素美。
难得的美人儿。
只可惜,美人儿似乎早就守在这里等他,不等他爬起,笑眯眯的把一块带着血气的布毫不留情的塞进了他喉咙里。
徐镇长扑腾着手脚,砧板上的鱼儿似的扭动身子拍着尾鳍挣扎,涨红着一张脸,窒息,昏迷过去。
宁烟惩罚人很有一套,尤其是惩罚又不弄死人的方法,更有一套。
宁烟拍拍手,当她准备拖着死猪样的徐镇长重回掩女镇时,脑袋就被一颗小石子砸了一下。
很小的小石子,不痛。
她以为是行动时不小心刮起的一颗小石子,不以为然,就要继续拖着徐镇长走。
又是一颗小石子。
抬头,一身黑色丧葬风穿搭的熟人曲着腿,身子靠在树杈上,手里抛着几颗小石子,低头看她。
宁烟一见他,就忍不住想到早上那个梦境,心虚几秒,还是主动打招呼:
“严仙长。晚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