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就着她的话问:“何为入口?”
宁烟总结道:“说是恶人关最大的飓风风眼,风眼有两股,分为顺眼和逆眼。顺眼就是恶人关的入口,隐藏于逆眼中。”
“而逆眼在顺眼外围,纳入顺眼,凶险万分。如若靠近,重则会被风流撕成碎片。”
“仙君,您见多识广,可听闻过恶人关的还有飓风风眼作入口的说法?”
元卿思忖后答道:“从未听闻。”
他所了解的文识大多为六界之内的知识。漠地这种六界之外的荒芜地,他不曾来过,前人也鲜有记载。
恶人关这种隶属于人,魔,漠地的交界处,六界杂记里有记。但无人详细说过此处有结界和出入口。
宁烟得到他意料之中的回答,没有失落,事实上失落也没什么用。
望着天边晦涩,风云变幻,打起精神提起剑,“仙君,要不我们去探一探这个飓风风眼如何?”
信魔族的话,也是实属无奈之举。魔尊要搞他们,横竖逃不掉,不如放手拼一把。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宁烟面向元卿,此时的她已经扎起头发,两鬓散落的发丝被地面倒灌的风流向上扬起,不曾遮掩她眼底半分光芒。
她这副斗志昂扬,神采明媚的模样映入元卿瞳孔,和她身后数道汹涌嘶吼的龙卷风一起,深深刻入他过往空白的人生。
元卿头上抹额随发疯狂舞动,直视她的眼眸,两人在这副乱象中咫尺对望。
谁都没有躲闪。
他听见自已说:
“好。”
*
魔宫,魔尊顾渐痕翘着二郎腿,坐在由一颗硕大兽类颅骨张口形成的王座上。懒洋洋的侧靠在座背。
沙石铺就的方盘展于他眼前。他伸出苍白,能透过皮肤看出根根青色血管的手,无聊拨弄着沙盘上的小木人。
数十个小木人的上方,放着一个硕大,足以占据半个沙盘的圆形海螺。而海螺另一边,放着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
心腹从殿外步进来,拱手恭敬禀报:“王上,丹朱公主来了。”
顾渐痕注意力从沙盘上收回,歪头不解,“谁是当猪公主?”
心腹尴尬,正要解释,顾渐痕又接着道:“本尊不喜欢当猪公主,本尊喜欢当狗公主。你要她把名改了。”
心腹:“……”
心腹小声提醒:“她是您近日收复的小国公主,您前几日还允诺过她只要她说服她爹主动投诚,您就娶她当王后……”
顾渐痕听他这么一说,面容严肃的思索起来,苦思冥想许久,“我忘了,你让她回去吧。”
魔尊顾渐痕,修真界戏称顾三不:一不爱女色,二不守诚信,三不讲武德。
连他自已都不记得自已对多少女人许下过不同承诺,今天许这个女人当魔后,明天许那个女人当魔妃。
对男人则是许下某某官当,提拔你为某某魔将,明天给你割让多大多大领土。实际上,他兑现的诺言少之又少。
往往说出去的话都极其有目的性,事成之后,转头就忘了。
心腹早已对顾渐痕标准的渣男语录习以为常。接过命令,就要回去想办法搪塞丹朱公主,还没出去,殿外却传来一声尖锐的质问:
“顾渐痕!你这么可以这么对我?你说过的承诺,那些海誓山盟,究竟算什么!?”
那声音说着说着,一道火红色身影挥开魔卫阻拦,不管不顾的由远及近,跳动火苗般蔓延烧至魔宫主殿。
心腹知道这丹朱公主是魔界出了名的暴脾气,头痛之时连忙想着将她赶去。
他还没动作,顾渐痕这个被声讨的渣男出声了:“算成语。”
轻飘飘的三个字,如同千万根细密的银针,将芳心错许的丹朱公主刺的遍体鳞伤。
她身形摇晃,一双明艳美眸当场涌上两颗晶莹泪珠,从她颊边滚落。
丹朱公主怒斥:“顾渐痕,你说话不算话!你不是个男人!”
心腹在一旁听着她的斥责话语脑门冒汗,他跟魔尊跟的最久,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当面指着魔尊骂他的。
就连修真界和那个喜欢作妖的妖族少主,都是背着主子悄悄蛐蛐他,没人敢当面骂一句。
顾渐痕却没有动手,厚颜无耻道:“好,那我现在就是个女人了。”
话音刚落,转眼,坐在王座上的男人就变成了丹朱公主的模样,连身上的红衣,首饰配套都1:1全复刻。
完整的演绎了何为,你人身攻击我,我就当场躺下。只要我足够无耻,你就无法选中。
心腹默默为主子的应变能力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能当魔尊的人,能屈能伸,有格局!
丹朱公主也未曾料想到魔尊会来这么一招,愣在当场。
被男人这么辜负,不蒸馒头争口气。她今天闯进魔殿骂他,本就做好了赴死的决心。他竟然说变就变,还变成了自已的模样!
看着王座上那张和自已一模一样的脸,突然就没有那么恨了……
她脸涨成猪肝色,哭也哭不出来了,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你无耻!”
和她一模一样的魔尊动了一下,换了只腿跷二郎腿,满不在乎道:
“哦。”
于是,立在一旁当鹌鹑的心腹,看着丹朱公主怒气冲冲的来,又脸色复杂的走。自已的心情,也跟着复杂起来。
主子真是为了魔界忍辱负重,不愧是干大事的人,这等羞辱都能接下,这才是天下君主的表率!他一定要誓死追从主子。
他一脸敬畏的退下,把空间留给被羞辱了的男人。魔尊现在心情一定很复杂,身为下属还是不要留下添堵了。
这场闹剧的主人顾渐痕在人都退下后,没有变回原样,维持着丹朱公主的形态,继续耍玩起沙盘。
顾渐痕发自内心的觉得被骂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他眼里,除了威胁他权利,挑战他地位底线的人,都没有计较的意义。
他根本就不在乎。
骗谁,辜负谁,被谁骂,有没有尊严。那都不是他关心的,他关心的,只有权利和领土。
“啪嗒——”声传来,沙盘里,石头旁边的几个木头小人倒地不起。转瞬化为沙尘,和其它沙尘融为一体。
木头小人,不多不少,正好七个。
见状,他苦恼撑着头,自言自语道:“唔,被发现了。”
“怎么办呢……”他说着,看向沙盘另一角的巨大海螺。手指微移,海螺被推向了石头所在的那一边。
“那就给你们,玩玩新的东西。”
顾渐痕眯起眼,笑得开怀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