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不可能吧……”
童远海说话充满了不确定性:“我已经把他留下来的所有的纸钱都拿来了。”
“他?是谁呀?”徐应宏询问。
“当然是陈稷三爷爷。”童远海朝我伸手一指。
童远海说过,他和三爷爷如果按年纪来算彼此可以称兄道弟。
可若是按实际情况来看,他们又有师徒之实。
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童远海都不会直接称呼三爷爷,而是用“他”来代替。
我想起来当初季叔烧那些纸钱的时候,脸上也出现了心疼的表情。
怪不得他们使用这些纸钱的时候会如此心疼,原来是因为这些纸是三爷爷留下来的。
“我还以为你们会怎么样呢,结果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招啊。”童远山哈哈大笑,“既然你们手段穷了,那就乖乖的给我当祭品吧!”
果然如同阴阳掮客所说的,三更悬头鬼,夜半啃棺尸。
只要这两样东西出现,那我就离死不远了。
如今周围这些从墓地里爬出来的尸体,正僵硬地向着我们围过来,莫非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
不!
应该会有别的办法!
生死关头,人的大脑总是会加速运转。
此时此刻,我忽然间想起来,三爷爷留下来的那两本书里,就有当前这种情况的解法——
而且这种情况的解法还是写在第一页。
我第一次翻看那两本书,就像这种解法铭记于心。
第一次读到这个办法的时候,我心里面还在疑惑——
三爷爷留下来的那两本书整体上非常具有条理和逻辑,只有第一页写的这个办法显得非常突兀。
现在看来,想必是三爷爷早就已经料到现在会发生什么,所以才特地将那种办法写在第一页上,就是为了防止此时此刻我没有想到那个办法!
“这可怎么办……”徐应宏焦急的说,“老头,你不是说你有一身的本事吗?现在就把你的本事拿出来啊。”
“我的确是有一身的本事,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主要都用来干白事,这种情况我是真的应付不了。”童远海无奈的摇头。
请动无常老爷出面,已经是童远海能做到的最有效的手段。
“那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咱们三个人就要死在这里?”徐应宏心有不甘。
“不只是你们三个,是很多个!”童远山自以为稳操胜券,“你们以为我花了这么多的心血,准备这么多的尸体,就只是为了你们三个人的命?”
“永寿长生的手段虽然能延长我的生命,但一条命也延长不了多长时间。而且想要再用这种手段,必须要隔好长时间才行。”
“如果只是为了你们三个,那我大可不必费这么多的心血,而且还借来那一副铜手镯,用那副招煞手镯引来巨煞。”
童远海脸色一白:“你果然已经加入了那个组织,难不成你想用整个江城的人的性命,来延长你自己的生命?”
“我的好哥哥,你也看到了,虽然我是你的弟弟,但我已经比你老了太多,如果不多弄点别人的命来延长我自己的寿命,我怕是活不久啊。”
童远山说的理直气壮。
因为在他眼里,一群人的生命与一群蚂蚁的生命无异,他自然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而且这些人的血肉还可以祭奠我的好儿子,再加上那副铜镯子里面的生魂,我就可以用帮我儿子重塑肉身做交换,让它再满足我一个愿望!”
“这样一箭双雕,我才会稳赚不赔!”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输了,童远山也嚣张了很多,甚至还有闲暇功夫去调戏旁边已经被他操控行动的赵筱俐。
我见童远山伸手捏住赵筱俐的下巴,抬起她因为恐惧而略显苍白的脸:“说来也要感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贪得无厌,想要全盘接受赵家的财产,我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走出这一步。”
“现在你马上就要死到临头了,看样子还没有经历过男人的滋味吧?如果是这样,直接让你做我儿子借腹重生的工具就有些浪费了,不如……”
边说着话,他边伸手褪去赵筱俐身上的衣服,眼中的淫邪之光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
“唉——”童远海看到亲弟弟竟打算做这种事,长叹一声,“只要加入了永寿长生,果然就不是人了,比畜生还畜生。”
“只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要不然……”
“不差的!”我咬着牙打断了童远海悲观的话,“一点都不会差的!”
因为身边没有刀子,我只好将手腕放到嘴边用力一咬,腥咸中带着一点甜味的液体顿时充满我的口腔。
那是我的血!
像在医院抽血做检查一样,我伸直自己的手臂,用力握拳绷紧,鲜血汩汩流出很快在我脚边形成了一滩血迹。
我没有去看那些血迹,而是仰头对着盘旋在天空的仙鹤和奔跑在地上的纸马大声喊道:
“无常老爷,吾以吾名为凭,欠无常老爷阴债,还望无常老爷出手,助吾解决邪祟!”
就在我喊完的这一瞬间,仙鹤纸马同时停下,然后瞬间炸裂,变成了一地的纸屑。
紧接着有一黑一白两只手从我脚边那一滩血迹里突兀的伸出,一直延伸到我的手臂,随后紧紧抓住我——
这两只手的手臂异常的长,从地下伸出一直到抓住我的手臂,都没有见到手臂下面的人身。
“债成……”
在这两只手抓住我手臂的同一时间,我的耳边轻飘飘的飘来这两个字。
随后,我就看到仙鹤纸马炸裂开来形成的纸屑向四周飞去,每一片小小的纸屑都飞到了一个啃棺而出的尸体身上。
那些尸体在接触到这些纸屑的一瞬间,就像是在极短的时间内经历了火化。
瞬间变成一片片白色的骨灰。
而且这一切都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我耳边那两个字的声音消失,周围的这一切也正好结束。
与此同时,紧紧抓住我手臂的那两只手也迅速松开,飞快的缩回到地面,只在我手臂内侧留下一个像胎记的纸铜钱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