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落:“祖母,落儿做了男儿身装扮,无人发现。”
李卿落没有耳洞,肤色又黑,眉毛也是纯野生的,她若是扮起男儿,确实不会有人轻易怀疑。
但裴老夫人还是气坏了:“是有人发现你的问题吗?祖母说的是,你不该如此行事!”
“一旦被人发现,你的名声在整个金陵,就全毁了!”
李卿落埋首:“祖母,落儿并不在意名声。”
再说,有李恪川和庄魏二人从中作梗,她在金陵城本就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裴老夫人:“……你!难道是我太护着你了吗?竟让你说出如此不知好歹的话来!?”
李卿落默不作声,可把一旁的邓嬷嬷和张嬷嬷都给急坏了。
“姑娘啊,老夫人不过是担心你罢了。你快给老夫人认个错,她不会想要害你的。”
李卿落很听劝,也确实不想让祖母继续气恼,所以乖乖开口就道:“祖母,落儿真的知错了。”
裴老夫人气的急急喘气:“你先告诉我,这女子立于世,靠的是什么?”
李卿落诚恳答来:“在家从父,无父从兄,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但落儿以为,就算是女子,更应该靠的是己身。”
“这世上,父兄、夫君、孩子,皆是万般不由心,不由身,不由己。山有倒的那一日,地也有塌的那一天。唯有自己,永不会背弃自己!”
她跪的笔直,说的话,虽然轻轻柔柔,却每一个字,都是倾斜入耳,铿锵有力,直击人心。
裴老夫人看了她许久。
“落儿,我查清你的身世找到你,并允诺下山回到李家护着你,可不是让你们一家子反目成仇,亲人远离的!祖母是过来人,祖母岂能不明白,没个真心的亲人相伴的滋味?”
“如今,你已经打心底认为,你靠不住你的爹娘,你的阿兄……罢了,不提他李恪川,但你爹娘与你,又有什么仇怨?”
“他们不过是还未曾好好瞧过你,与你没有过接触,你就因为李卿珠之死,他们对你的一点牵涉情绪,而心生了怨怼?”
“你觉着他们都靠不住了,所以你就想自己跑出去寻能赚钱的营生了?”
“你也不想想,他们如今刚刚失去李卿珠,是还不能一时接受你,但你毕竟是他二人身上掉下来的肉!只要你趁此机会去宽慰他们,去表现你作为子女的孝心,难道他们还不能接纳,看见你?”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如此护着你了!”
“每月,我静慈堂可以给你一份月例,你母亲那里,我也会让她给你该有的。”
“那狗洞我会命人堵上,你就别想着往外跑了!”
“下去吧,明日你就搬去红枫馆。”
李卿落知道,祖母不想再听自己说话。
虽然此刻,她心中也无比失意,但她也没有狡辩一二,给裴老夫人拜了拜,便带着雀儿和翠儿退了出去。
三人一走,裴老夫人才哀声叹道:“张嬷嬷你说,她这犟脾气,究竟是不是像极了当初的我?气性这么大,吃亏受苦的可是她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