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秀英气得面色涨红,跑了出去。
孙校长无奈,拎着她的棉衣去操场找她。
钱秀英气哭了:“凭什么让我写检讨?她算什么啊?她不是说工作不重要吗,我让舅舅换了她。当初……”
孙校长给女儿披上棉衣,小声呵斥她:“住嘴,那件事再也不许提。”
宁晓晓当初被换掉,是她求了兄长,那封举报信是她伪造的,兄长并不知情。
若是闹出来,岂不是连累了娘家。
“你这么大了,也该懂些人情世故了,我们来军区学校是做什么的你忘了?不要到处得罪人。”
孙校长温声和女儿说,给她擦眼泪:
“别哭了,风一吹,脸皴了就不好看了。”
她就这一个孩子,自然多疼爱些。
她男人也是军人,战场上牺牲了,只留下这一个女儿。
女儿性子骄纵,非要嫁个军人,说要找个像她爸爸一样优秀的男人。
她没法子,才带她来军区当老师。
她也希望唯一的女儿嫁个好人家。
“和办公室两位老师好好相处,你要当军嫂,以后也要和她们相处的。”
“谁要和她们相处!”
孙校长苦口婆心:“她们男人,说不定就是你未来夫婿的上级,这都是人脉。”
“职位低的,我才不嫁,我凭什么比她们矮一头。”
孙校长教育女儿很头疼,说深了她不舍得,说浅了女儿又听不进去。
宁晓晓不知操场的一幕,她在办公室画画备课。
今日有她的课,她准备领孩子们画简笔画——小象。
她觉着象鼻子很可爱,孩子们说不定能喜欢。
这时候没有动物园,正好通过画画,让孩子们认识更多动物。
她准备把动物园里的动物们一一画出来,以后一节课画一个。
“宁同志。”
窗外,王爱国停好自行车,敲她窗户,然后才跑进来。
“我来取宣传报,画好了吗?”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王爱国心中雀跃,他把事情闹大后,她应该过的比以前好了吧?
人言可畏,付团长至少会收敛点。
宁晓晓抬头看他:“你为何造谣?”
王爱国结巴:“我……我就是看不惯女同志受欺负。”
他没想到,宁同志这么快就知道了。
宁晓晓拧眉问他:“我什么时候受欺负了?”
“就那日……”
王爱国喋喋不休,义愤填膺,越说越气,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人,重点是,还是个军人。
这不是给军人抹黑吗?
宁晓晓扶额:“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说的这些,妇联已经上门核实过了,你要去问问证据吗?”
王爱国惊掉了下巴,啥,不能吧。
他,看错了?
误会了?
宁晓晓:“你没确认事实就传播谣言,对我男人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我……”王爱国傻眼了。
他尴尬的不知说什么。
宁晓晓递上两张纸:“这是我画的宣传报,这是我写的举报信,你帮忙一块带回去吧。”
王爱国露出一个快哭的表情。
宁同志太残忍了,给单位写信举报他也就罢了,还让他自已带回去上交。
呜呜,太残忍了。
王爱国拿着两张纸,一步三回头,见她没有反悔的意思,期期艾艾走了。
“王同志。”
王爱国推着自行车出了校园,碰上两个军嫂叫他,他面色发红,尴尬得紧,骑上自行车跑了,头都不敢回。
军嫂们:“还想问问呢,跑的够快。”
“不会真是他胡编乱造的吧?”
下午,宁晓晓上课,窗外一个陌生男子频频往屋里望,男子身后还躲藏着一道人影。
她一下课,男同志立即过来,介绍道:
“宁同志,我是市委宣传部的,我叫王爱军。”
说着把猫腰躲藏在身后的王爱国揪出来。
王爱国满脸尴尬,一只手遮挡着脸,四处寻找地缝。
宁晓晓让他进办公室暖和暖和,“炉子点火了,同志烤烤手。”
打量眼前之人,长相高大端正,五官和王爱国有几分相似,看着比王爱国沉稳。
俩人名字也相似,不知是不是亲戚。
“王爱国是我弟弟。”王爱军看出了她的疑惑,继续道:
“宁同志,实在对不住,我弟弟给您家属造成了困扰。
您的举报信上级领导看了,领导十分重视此事,军人的名声不容玷污,特让我带他过来妥善处理此事。”
宁晓晓静静听着,想听听他们怎样处理。
王爱军拿出一张宣传画大小的纸张:
“这是他写的澄清报告,你看让他在大院张贴并澄清事实可以吗?”
宁晓晓点头表示可以,没想到市委宣传部办事效率挺高的,上午举报,下午就给她结果了。
“谢谢宁同志宽宏大量。”
王爱军又道歉又感谢,转身把澄清报告扔给王爱国:
“快去。”
王爱国看看他哥,又看看宁晓晓,欲言又止:
他自已去?
王爱军眼神回应:不然呢?这么丢人的事,他陪不了。
宁晓晓以为他不知贴在哪里,告知道:
“家属院大门口有个公告栏,你可以贴在那里,有人问,你顺便澄清一下事实。”
“啊,好。”
王爱国哭丧着脸,捧着澄清报告,磨磨蹭蹭出门。
心里吐槽他哥,太不仗义了。
呜呜,他太难了。
王爱国用澄清报告挡着脸,一路朝公告栏跑去。
“王同志?”
他越是遮挡着脸,越容易被看到。
其他人都正常行走,突然有个人弓着腰,鬼鬼祟祟,脸上还贴张大纸,能不明显吗?
“你咋又过来了?”
王爱国期期艾艾,结巴好一会,说出一句:
“哎呀,你们自已看吧。”
他用最快的速度,把纸张贴在公告栏,背过身去,双手捂脸。
太难为情了。
“我们不认字啊,这是什么?”
军嫂的话,再次打击了王爱国,呜呜,他太难了。
他再不嘴欠了。
狠狠心,大声道:“我造谣,污蔑了付团长,给他道歉。”
空气一静,围观人群眨巴的八卦的眼眸,好一会才议论出声:
“真是造谣啊?”
“你和付团长有什么仇啊?”
“你一个男同志,咋比我们妇人还爱说嘴呢?”
王爱国趴在公告栏上,把脸埋在里面,火辣辣的。
度秒如年,那感觉,如同三伏天被挂起来曝尸。
他不知的是,办公室里,他哥快把他的老底抖搂光了,丑事一件件的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