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晓晓拿上毛巾香皂,去水房洗漱。
回来脱下脏衣服,换上一身干净的,身上轻松了许多。
宋玉兰嫌弃道:“你没自已带个床单?这里的都不知多少人用过呢。”
想也是,乡下布料珍贵着呢,哪有钱置办床单。
宁晓晓喝口水,“这里是招待所,写着为人民服务,你觉着床单脏?是嫌弃军区服务的不好?毛主席强调要艰苦朴素,资本主义做派要不得。”
“我……我可没嫌弃,你别瞎说,我爸妈是教师,可不是资本家。”宋玉兰急着解释,她没想到一个乡下姑娘嘴皮子这么厉害。
宁晓晓懒得理她,躺下休息。
见宋玉兰吃瘪后不再说话,正合她意。
宁晓晓睡了一觉,醒来觉着饿了,正要拿行李吃点零食,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一开门,付嘉鸣站在外面,递给她一个饭盒:
“我给你打的饭,你先吃,水壶给我,我给你冲麦乳精。”
宁晓晓奖励他一个灿烂的微笑,赞扬道:“你真好。”
宁晓晓突然热情的赞扬,付嘉鸣不太自然,不过那阳光般的笑容照进了他孤寂的心。
宁晓晓打开铝饭盒,香气四溢,里面一肉一素,是尖椒肉丝和白菜土豆片,主食是大米饭。
尝上一口,真好吃,是东北大米独有的香气。
这地方真好。
宋玉兰咬着牙根,卫龙不知去哪了,她也不好意思问,人家付团长知道送饭,他倒好,只给了她饭票。
又一阵敲门声响起,宋玉兰跑得飞快。
卫龙给她送饭了,她就知道他会来。
“嫂子,麻烦给晓晓。”门外付嘉鸣笔直而立,挺拔如松。
宋玉兰勉强挤出个笑容:“我出去溜达一圈,你给她吧。”她握紧手心出去了。
宁晓晓也过来了,她知道是付嘉鸣,只是放下筷子晚了一瞬。
付嘉鸣递过水壶,“多喝点,晚上我再给你冲,一会吃完,我带你去澡堂洗澡。”
宋玉兰加快步伐,她不想听,听了更生气。昨日,她是自已打听的澡堂位置,自已过去的!
宁晓晓快速吃饭,怕他久等。
而后,俩人带上毛巾香皂往澡堂去。
军区很大,一排排红砖瓦房整齐有序,看着庄严肃穆。
路上路过食堂、供销社、医院、家属房……付嘉鸣一一给她介绍。
这里俨然一座小镇,基本生活不出大院都能满足。
路上没碰上熟人,付嘉鸣刚来就回去接她了,估计没几个人认识。
到了澡堂,男左女右,付嘉鸣给她指路:
“女澡堂在那边,洗完我在这里等你,估计人有点多,别害怕,这里是军区,安全。”
宁晓晓点头,大步进去。
她利落脱光光,大大方方走进澡堂。
里面是个很大很大的厅,中间砌起一排排墙,墙上挂满喷头。
每一面墙每一个喷头下都是白花花光秃秃的身子。
她往里面走了很久才找到一个空喷头,拆下麻花辫,开始洗头。
这场面,她早见怪不怪了,东北的大学澡堂都这样,上辈子她洗了四年早习惯了。
南方同学刚来时还不好意思,后来,她们都是互相搓背,人多时,还得几个人用一个喷头呢。
脱光光也不耽误她们打闹说笑,和在寝室没有两样,闹嗨了,还满澡堂跑呢。
宁晓晓洗着头发,开始怀念洗发水,有空她一定得买一瓶。
搓身上时,发现又没有搓澡巾,只能简单洗洗。
她怀念上一世洗搓按摩一条龙服务了,搓澡有醋搓盐搓,搓完还有拍奶环节,出去后浑身滑嫩嫩的,特别养肤。
等家里收拾完,她一定弄个浴桶,偷偷来个牛奶浴,养养皮肤。
舒舒服服冲个热水澡,宁晓晓擦擦头发穿好衣服出去汇合。
付嘉鸣已经出来了,湿着头发迎上来:“能习惯吗?”语气中带着担心。
“不习惯也没事,家里收拾差不多了,我们弄个浴桶,以后在家里洗。”
“放心吧,我洗得很干净。”宁晓晓朝他眨眼,湿漉漉的头发掖在耳后,披散下来,和扎着麻花辫的样子完全不同。
付嘉鸣愣了一瞬,别过脸去,把自已的军帽给她带上,“别吹感冒了。”
两人一路往回走,付嘉鸣问:“我们明日办婚礼,你想穿军装吗?我可以给你换一套军装。”
“好呀,我们都穿军装,站一块更搭。”
穿军装结婚,过几年更流行,她出村时,已经穿过红色嫁衣了,她更想穿军装。
付嘉鸣没想到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和晓晓比十二年前更默契。
“化妆的事你放心,我会请专门给文工团化妆的女同志来。”
“好。”
到了招待所房门口,宁晓晓踮起脚尖,扶着他的肩膀,终于把帽子给他戴上。
脚尖垫的太高,重心不稳,撞到他硬邦邦的胸膛,被一双沉稳有力的手扶住,她才站稳。
明日,这个身材诱人的帅哥就是她的了。
宁晓晓心情不错,洒脱摆手:“明天见。”
付嘉鸣不自觉向前一步,厚重的木门正好关上,将将停在他的鼻尖。
屋内,宋玉兰吃完饭回来了,她早早洗漱,正在擦香香。
“回来了。”
见到宁晓晓进来,她故意端起雪花膏,扬起脸细细的擦,擦了足足五分钟,也没听到宁晓晓问,她忍不住道:
“咱们女同志啊,就得好好护肤,我每天早晚都要擦,皮肤又白又嫩呢,擦着还香,闻着心情也好。”
“嗯。”宁晓晓梳着头发,随口回应。
宋玉兰不信她不羡慕,哪个女人不爱美,又拿出一只口红,拧开,也不擦,在手里晃动着:
“这个涂上气色好,我在沈阳百货大楼买的,特意带过来婚礼化妆用,你别看它小,一只好几十块钱呢。”
顶一个人的工资了,她相中好久都没舍得买,要不是结婚,她妈也不会同意给她买。
乡下人估计听都没听过。
“是挺贵的。”
宁晓晓简单回应,继续收拾自已。
宋玉兰气闷,她和一个土包子说不来,说了她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