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也怔住，看了看萧云祉。
然而，这位罪魁祸首却是一脸坦然，仿佛默认了此事一般。
沈清也皱起眉就要解释：“我与殿下素不相识，绝对不存在姑娘说的这种可能。”
“那为何殿下要拒绝我？”
女子不依不饶，抓着沈清也的袖子非要讨个说法。
沈清也无奈，长叹了口气，“或许，是他眼光不行。”
站在一旁，眼光不行的七殿下萧云祉意味深长的看了沈清也一眼，然后朝着女子微微颔首，“嗯。”
“你，你们……”
沈清也原以为女子听了这话，心中多少有些安慰。
可谁料她听完，竟是眼眶一红，又委屈又难过的捂着脸跑了。
沈清也尴尬的咽了口口水：“殿下，咱们应当不至于半夜被撵出去吧？”
毕竟，宅子是人家的。
她们算借住。
而今天夜里，她和萧云祉就双双把主人家的千金气哭了。
沈清也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然而，萧云祉神情坦然，“不必。男欢女爱，本就讲究你情我愿，强求不得。”
“……”
沈清也深吸了口气，无奈道：“即便如此，殿下也不该拿我挡箭。”
闻言，萧云祉睫毛轻轻一颤。
他垂眸，目光正好落在沈清也身上。
沈清也穿着一身劲妆，整个人干净又利落。
面容柔和娇艳，可偏偏眉眼间又满是英气。这样的女子，放眼整个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
只有那种眼神儿不好，错把鱼目当明珠的蠢货，才会觉得她不好吧。
萧云祉敛起心思，朝着沈清也微微一笑：“明日，我去向她解释清楚，我喜欢的女子不是人妇。”
萧云祉一张脸本是冷峻逼人的，这一笑，仿若冬雪初融，春回大地。
沈清也从前在云雾山时，就听说萧云祉生的一副足以倾覆天下的好皮囊，说是天人之作都不为过。
如今一看，果然，世人还是谦虚了。
萧云祉这张脸，何止是倾覆天下，只要他愿意，一个眼神儿，便能勾魂夺魄。
好在沈清也从前修过清心诀，此刻面对这般好看如玉一般的人儿，也能平心静气。
她镇定的避开萧云祉的视线，点点头：“也好。”
可说完，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二人不语。
空气沉默。
萧云祉不说走，沈清也也不好直接告退，于是尴尬的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殿下远在燕州，为何会来郧西？”
话音刚落，萧云祉眉头皱起，反问：“沈氏一族惨遭灭族，难道本皇子不该来一趟？”
“……”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
算起来，她跟萧云祉仅有的交道，也不过是她六岁那年随父亲入宫，瞧着一位小姑娘撑着伞，坐在雪地里。
她觉得小姑娘柔弱，怕她染了风寒，便去邀人起身。
谁知小姑娘倔强，死活不肯起身。
沈清也情急之下，直接扛起小姑娘直接跑到皇帝跟前。
结果他这才知道，小姑娘不是小姑娘，而是小殿下。
人坐在雪地里，也不会染风寒，而是在观雪。
年幼时，沈清也总觉得这人有病。
如今长大了，才觉得萧云祉这人，从小就有定力。
他说观雪，便能整日不动的观看雪景。
而不像有些人，朝三暮四。
沉默过后，沈清也叹了口气，准备告辞：“殿下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臣女就先告退了。”
可她刚要进屋，就听萧云祉忽然提议道“明日，你随我去寒山寺。”
“什么？”
“去祭拜，沈氏族人。”
萧云祉说完，率先离开。
留下沈清也站在门前，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萧云祉，要去祭拜族人？
说来可笑。
她亲自挑选的夫君，前来善后时甚至连尸体都不愿确认，可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皇子，竟愿意奔袭千里，前来探查此案，还愿意纡尊降贵，前去祭拜。
有时候，或许人心就是如此吧。
次日一早。
沈清也换了身素色的衣裳，早早的就在刺史府门外等候。
可她刚走出去，就看见一辆马车郝然停在那里。
正在沈清也迟疑之际，凌风恭敬的上前道，“沈小姐，山路颠簸，这是殿下为您特意准备的。”
沈清也想了想，问道：“殿下呢？”
“殿下担心自己与姑娘同乘一辆马车影响姑娘清誉，所以率先出城去了。”
“……好。”
马车一路向西。
寒山寺在城外远郊。
她到时，萧云祉已经在寺门前等候了。
同样一身素色长衫，玉冠束发，整个人瞧着温润又儒雅。
沈清也上前行了礼，“殿下。”
“沈姑娘打算一直这么客气？”
萧云祉看她。
这一路上，沈清也一口一个殿下，似乎刻意要与他拉开距离一般。
下一瞬，沈清也便打破了他的猜测：“我不叫殿下，难道要叫主子？”
‘噗’！
凌风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萧云祉一个眼神儿过去，凌风立马捂住嘴，默默地退了两步。
沈清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继续道：“殿下若是不喜欢这两个字，那就习惯一下吧。好在，咱们相处的时间不会太久。”
说完，沈清也直接进了寺庙。
寒山寺的主持是个老方丈，与沈家一向交好。
沈氏族人的牌位设在此处也最是合适。
小佛堂里燃满了蜡烛。
沈家一百零六口，牌位依次摆放。
算上京城里的那些，沈家如今，的确只剩下她和沈璃儿了。
身侧，有人跪拜。
沈清也睁开眼，就看见萧云祉跪在他身侧，虔诚祭拜。
拜完后，又上了香。
二人一同走出佛堂。
主持上前行了礼，将人引到茶室。
沈清也正疑惑，就见方丈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萧云祉。
“殿下，老衲查到一些线索，不知能否帮到殿下和沈施主。”
萧云祉看了眼手中的信封，将信封递给沈清也：“与你有关。”
闻言，沈清也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顿时双目通红。
那信里，写的正是南蛮谋划灭沈氏门的事情！
“若除沈氏，如去强敌？这封信从哪里找到的？是谁要灭我沈氏？”
沈清也心中的怒火瞬间燃起。
她沈氏为朝廷，为百姓，鞠躬尽瘁。
她的三个哥哥皆死于非命。
如今，他们竟连一群老弱妇孺都不肯放过？
萧云祉看了她一眼，沉声道：“郧西刺史，谢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