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站起的动作顿住,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的话。
眼前这个看着风一吹就倒的姑娘,在郑重的和他承诺。
她说她会坚强,会好好地活下去。
她明白他所有的用心,也从不曾辜负。
李林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她一脸坚定的模样。
“好。”
陪伴着她的这三年,他真正的喜欢上了这个脆弱又坚强的姑娘。
明明他们只相差了十几岁,但是他每次看着她,心中就会生起那种对晚辈的保护欲。
他甚至通过她,幻想过自己以后的孩子的模样。
也许他也会和他爱的人拥有一个女儿,像她一般,懂事听话。
只是在这之前,他是真的数次生起过羡慕许振鹏的心思,甚至想要把许嘉禾偷回自己的家。
他对她的好无关风月,她唤起了他内心所有的善意,让他拥有了更多的责任感。
李林走到了自己的小床上,慵懒的靠着床头,微闭着眼。
许嘉禾看着他这样疲惫的模样,心中生起不忍,还有深深地自责。
接下来的时间,她只安静的看着窗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李林闭着眼假寐了没有一会儿,病房门就被敲响了,许嘉禾先他一步下床,去打开了门。
是外卖到了,许嘉禾和外卖员道了谢关了门,走进来。
她走到李林床边,推了推他,“小李叔叔,起来吃了夜宵再睡吧。”
李林缓慢的睁开眼,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慢悠悠的走过去。
许嘉禾把外卖都打开,然后把属于他的那份放到他的面前。
他应该是饿极了,吃的极快,许嘉禾一个晃神的功夫,一碗馄饨就已经见了底。
许嘉禾看着自己这碗还没有动过的混沌,突然也想要给他。
他这么辛苦,伤心伤神,身体肯定消耗的厉害。
她甚至觉得他瘦了一些。
她刚要把自己的那碗馄饨推过去,他就阻止了她的动作,一脸的警告意味。
“许嘉禾,你刚刚答应了和我一起吃,别想耍赖。”
“好吧”,许嘉禾收回了手,然后慢慢地吃着碗里的东西。
她吃饭一向慢,现在已经许久没有真正进食,胃里亏空的厉害。
许久没有感受到这样温暖的滋味,她竟然有些不习惯。
也真正的觉得活过来了。
她真的熬过来了。
母亲离去的那一刻,她甚至也想过跟着她一起去。
怕她孤单,想陪着她。
可是她又舍不得,舍不得生死未卜的父亲,舍不得芜城的那个少年。
舍不得李林,舍不得黎落,舍不得所有对她好的人。
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牵挂太多了。
她浑浑噩噩的度过了这最艰难的两天,终于在看到李林冲到她面前的那一刻,彻底破防。
她不能让身边的人因为她这么辛苦。
无论是李林,黎落,还是沈恪。
李林很快就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此刻就慢悠悠的支着下巴,看着她。
小姑娘吃相斯文,一口一口不急不慢,他竟也有耐心这样看着。
他有些担心她的胃,也不敢让她吃太多,所以即使此刻大脑已经传来极度困倦的信息,他还是打算等到她吃完以后再睡觉。
过了一会儿,许嘉禾终于把手上的这碗馄饨吃完,看着面前的小花卷有些头痛,怯生生的看向李林。
“小李叔叔……”
李林太清楚她了,每一次想要浪费东西的时候就这样喊他,别提多乖了。
不过他看着她吃了一整碗馄饨,也还算满意,所以也不打算为难她。
他挥挥手,表示同意,“那行,明天一定要好好吃饭啊,别想蒙混过关。”
许嘉禾看着他此刻一脸严肃的模样,有些头痛,他骨子里那股和许振鹏极其像的那种性子,又回来了。
总是习惯性的管着她。
许嘉禾不忍让他担心,所以只好答应了下来,笑的乖巧。
“好。”
李林终于心满意足,和她一起把外卖盒收拾好,然后回到自己的小床上。
他实在太累,几乎是头一沾着枕头就睡着了,到了后半夜,还打起了呼。
许嘉禾这两天一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此刻听着他的打呼声竟慢慢的有了睡意。
第二天早上,许嘉禾被李林叫醒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就这样在李林的呼声中安睡了整夜。
他还真的有些神奇的力量。
李林应该已经起来一会儿,此刻已经洗漱完毕了,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他像是心情很好,也终于有时间收拾自己,换了一身衣服。
许嘉禾看着他一身清爽的模样。突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这三年以来,李林身边好像从未出现过一个女人。
按理说他这个年纪,早应该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才对。
她生怕打击到李林,于是问的小心翼翼。
“小李叔叔,认识你这么久,你的身边好像都没有出现过女生……”
许嘉禾还未说完,李林脸色就不好了,飞快的出声,“打住!”
许嘉禾张了张嘴,不敢说话了。
李林没想到她会说起这个,也有些无所适从,一向沉稳的人在她面前红了脸。
“别提这个。”
许嘉禾以为他是不婚主义,所以乖乖的噤了声,“哦。”
李林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像是有些无奈,轻叹了一口气。
许嘉禾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变化,机敏的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
但是李林不让她问,她也不敢再开口,只能憋着。
只是那点好奇心让她此刻的心像是被挠着,怎么都有些不爽快。
过了一会儿,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她终于还是问出了声,语速很快。
“小李叔叔,你是有喜欢的姑娘吗,你可以和我说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哦。”
李林剜了她一眼,故意做黑脸,却一点都不够凶。
“你个小姑娘懂什么。”
许嘉禾闻言一点都不恼,也不再开口,只是安静的听着他说。
李林一脸的欲言又止,她也不急,等着他自己愿意说了再说。
果不其然,几秒钟之后,那个沉默的男人开了口。
“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和家里闹,一意孤行的去读了警校,和她也掰了,也不知道人家现在怎么样,也没敢去找她,就一个人过着呗,谁让我那时候混呢,人家凭什么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