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束漂亮的朱丽叶玫瑰,显然是刚摘的,花朵上还染着水珠。
妈妈以前很喜欢这种玫瑰,有时候很想她的时候,他会去玻璃花房那边待很久。现在,终于有机会亲手送给她。
姜听夏很惊喜,接过玫瑰之后,踮起脚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谢谢宝贝。”
傲娇小少爷整个人呆住了,下一秒面红耳赤,捂着额头逃也似的跑了。
姜听夏“噗嗤”一笑,捧着花回房,找了个花瓶把玫瑰放进去,又嗅了嗅,放在了床头显眼的位置。
裴砚舟一觉睡到傍晚才醒。
他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朝一旁看去,“夏夏!”
这么多年从没停止过想念的女人就坐在床边,冲他笑了笑,“我在呢。”
裴砚舟直勾勾地盯着她,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她没骗他,她真的还在。
姜听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错,退烧了。
裴砚舟顺势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夏夏,谢谢你,没有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倒是你,根本不信任我,连自己老婆都不认,我对你很失望!”
失望?
这两个字着实打击到了裴砚舟,他连忙说:“对不起,是我的错,别生气好么?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是吗?”姜听夏玩味一笑,“那我要好好想想,怎么惩罚你!”
他立即答应,“好,随你怎么罚,只要你高兴。还有……别再离开我。”
巨大的惊喜过后,就开始患得患失,怕这一切最终只是个虚无缥缈的梦,以至于裴砚舟的精神还是无法放松。
既然她回来了,怎么也不能再失去。否则,他真的会疯的!
晚饭时间,平时完全见不着人影的裴知礼破天荒地坐在了餐桌旁,边等姜听夏下来,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耳根又红了。
他都多大的人了,还把他当小孩子亲。但,或许只有妈妈,会一直把他当孩子看待。
不一会儿,姜听夏从楼上下来了,裴知礼的眼睛亮了亮。
然而看到她是跟裴砚舟一起下来的,那抹亮光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不甘。
晚餐相当丰盛,都是裴砚舟特意吩咐的菜式。
见满桌子都是自己爱吃的,姜听夏心口又是微微发烫。
这种被人记挂着的感觉,真好。
裴砚舟给她夹了不少菜,姜听夏也给他夹菜,“别光给我夹,你也多吃点儿,都瘦脱相了。”
裴砚舟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笑脸,舍不得挪开视线,“好。”
看他眼神拉丝,裴知礼什么吃饭的心情都没了,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
姜听夏率先发现他不对,“小礼,怎么不吃?”
“没心情!”
“不行,那也得吃。”她给他夹了个鸡腿,“不吃就是跟我过不去。”
裴知礼只能强迫自己不去看裴砚舟,免得碍眼,低头乖乖地吃饭。这个鸡腿,他一口一口地吃得很慢,好像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一旁路过的钟管家,“……?”
为什么他好像从小礼和那女人之间看见了一种……叫做血脉压制的东西?
小礼说她是他妈,那也不过是后妈罢了,就这样甘愿被她压制?
真是离了个大谱!
…
晚上,洗了个热水澡后,姜听夏换上一件丝质睡裙从浴室里出来,赫然发现卧室里灯居然关了,地上摆着一圈儿心形蜡烛,温暖的烛光跳跃着。
裴砚舟捧着一大束玫瑰走近她,语气微微紧张,“喜欢么?”
姜听夏忍不住笑起来,接过他递过来的花,“你怎么学起儿子了?”
“不能被他比下去。”
他醒来时看到床头上有一束玫瑰,问了钟管家之后得知是臭小子送的。趁他病倒抢先对他老婆示好,呵。
虽然这样的小惊喜,裴砚舟已经给过很多次。但隔了十三年,意义就不一样,姜听夏亲了亲他的唇,“谢谢老公,我很喜欢。”
裴砚舟看着她低头嗅玫瑰的模样,不由得出神。
她很美,一点儿没变。
可他呢,已经人老珠黄。她会不会嫌弃他?
裴砚舟突然心里发慌,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姜听夏把这一大束玫瑰也暂时放在床头,打算明天再找个更大的花瓶放进去。
还没转身,就被男人从后面抱住了。
“夏夏……”裴砚舟就这样抱着她,从她看不见的角度,低头亲吻她的耳朵,然后往下,抵达耳垂的敏感点。
“唔……”姜听夏轻颤了下。
裴砚舟嘴角微勾,确实是他的夏夏,反应一模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吻着,姜听夏转过身,搂住他的脖子,主动迎合他。
彼此呼吸交织,气温不断上升,在这个私密的空间里,暧昧因子持续发酵,似乎有某种压抑了很久的情绪想要倾泻而出。
裴砚舟如同一个行走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找到了水源,失控地索取着,而后忍不住一把将她抱起来,朝床边走去。
他将她困在怀里,更忘情地吻她……
两人难舍难分。
裴砚舟呼吸紊乱,望着她眼睛水汪汪,脸颊晕红的模样,跟记忆中别无二致。可他……
年龄和外貌的落差,让他心底的自卑感突然更强烈了,感觉碰她都是对她的亵渎。
他连忙支撑起身体,“对不起。”
姜听夏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了,笑着说:“老夫老妻了,不用一直说对不起。”
他放开了她,惭愧道:“我……还有点不适应,需要时间缓缓。”
姜听夏看出他似乎在顾虑什么,又笑了笑,“好,那你缓缓。我有点儿累,先睡了。”
裴砚舟懊恼着到浴室洗了把脸,努力让自己冷静。等他出来的时候,姜听夏已经睡下了。
她侧躺着蜷成一团,微卷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紧闭着眼,睡容恬静,像是传说中的睡美人。
裴砚舟小心地在她身旁躺下,屏住呼吸,伸手将她轻轻搂入怀里。
姜听夏察觉到什么,习惯性地往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个舒服的位置,沉沉地睡了过去。
裴砚舟吻了吻她的头顶,看了她许久,才舍得闭上眼。
这是他这十三年来,睡得最好的一觉。
…
翌日一早,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入,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卧室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