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苏樱!你个黑心肝的,敢欺负我儿,我跟你拼了!”小秦氏扑过来撕打。
“砰!”被苏老三一脚踹开。
上梁不正下梁歪,苏荷都被这小秦氏给带歪了!
官府给的粮种本就不多,泡发前又筛选去掉一些干瘪的,只剩下四分之三勉强能用。
这点儿种子弥足珍贵,是一家人来年的口粮希望,也是新式种植法的关键,哪经得起苏荷这般祸祸?
自已想死别拉着一家人陪葬!
苏荷是真的坏透了!小秦氏也没好到哪里!在后面盖穴,明明看到,却沆瀣一气搞破坏!
以前是二嫂,再不喜也得敬她、让她三分,如今是苏家的仇人,这般作死,还要惯着她上天不成?
“哎哟!”小秦氏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男人真要下手,力道很大,女人根本不是对手。
“阿娘!”苏时彦忙扶住小秦氏。
既愤怒妹妹、母亲糊涂,看到母亲被踹又心疼难过,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恨谁恼谁,心里烦乱得很。
“儿啊,阿娘命苦啊!”小秦氏倒在大儿怀中,哭得悲悲切切,“这日子没法过了,都来欺负我们娘俩!”
“阿娘,你能不能别闹了!”苏时彦、苏辰彦劝道。
三叔那一脚,踹的是小秦氏,打的是二房的脸。
母亲、妹妹再不是,他们也做不到无动于衷看着她们被人打。
可是说堂妹、三叔打的有错吗?
那是一家人的希望,再不懂事、再不满,怎能作贱粮食!
苏兆彦站边上无措的看着阿娘、阿姐闹腾,想不明白为什么?
田间地头全是人,苏樱突然发疯暴揍苏荷,村民们全都围上来。
“这是咋啦?”高氏没想到好性儿的苏樱会暴怒成这样。
苏樱靠在母亲怀里,满脸寒霜的怒视着苏荷母女。
这脓疮是真破了!
除族都没用,因为流放,都不能离开梧县,放在眼皮子底下,倒是方便她俩随时搞破坏。
日防夜防防得住外面的贼,防不住家贼,必须弄的远远的,找户镇得住她俩的人家。
娘俩买大送小,一并打发了出去!
这俩人太能闹腾,估计只有打断腿才会老实!苏樱恶毒地想着。
“阿樱、阿樱!”杜氏见女儿两眼发直不说话,吓到,摇晃着女儿。
“阿娘!”苏樱回过神,安慰道,“我没事!”
“别吓阿娘!不行咱分家,咱分家!不跟他们过了!”杜氏心疼道。
女儿小小年纪,殚精竭虑为一大家子谋划,却偏偏遇到这种拎不清的搅屎棍,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的女儿。
分家没了这些搅屎棍拖累,管他什么狗屁倒灶的破事!关起门来,一家人过得轻松自在多好!
多少年了,什么事儿都是大房出钱又出力,还落不着好!不如早早散了!
苏步成、苏老二在不远处听到动静,忙跑过来。
“怎么回事?”苏步成声音冰冷。
没人说话,两拨人就那么僵持着,苏荷蹦跶个不停,几次想要蹦过来还击,被苏辰彦死死拽住。
“时彦,你来说!”苏步成对侄子道。
“阿荷把小麦种…”苏时彦羞愧低下头,实在说不出口。
苏老二跑到地里刨开穴窝一看,气得发抖,难怪苏樱暴揍!打!该打!打轻了!
杨大郎一帮庄稼汉子凑上前一看,无不气得胸口疼。
虽不是自已家的,可那是粮食啊,是粮种啊!能乱来吗?这人简直坏透了!
杨大郎那日还想着帮苏荷找个外面的人家,见此情景,顿时歇了想法。
还是做个人吧,都是穷人,经不起这种毒妇的嚯嚯。
小小年纪,心思这般歹毒,唉,苏家真是倒了血霉!摊上这娘俩。
“孽障,还不赶紧滚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老太太喝骂,苏家的脸都丢尽了!
“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小秦氏呜呜咽咽,悲悲啼啼。
“阿娘,走吧!”苏时彦面色涨红,忙拽起小秦氏。
苏辰彦拽着苏荷,兄弟俩费力把两个作精弄走。
都是高门大户出来的,一看就明白起由在这俩人,只是到底为了啥事儿?
见汉子们围着播种的地摇头,有人凑过去看,看到穴窝里的一把小麦种,无不叹息摇头。
该!打轻了!该打死!
“散了吧,散了吧!干活儿要紧!别耽误了时辰!”杨老汉把众人撵散。
看一眼苏步成,想说什么,想想又说不出来,默默拍了拍苏步成肩头,走了。
流放这鬼地方,已经是谷底的谷底,再来任何处罚都显得苍白无力。
没有家族荣誉感、归属感的人,除族已没了威慑力和约束力。
想来苏家不是没有处罚过这母女,奈何这俩作精实在奇葩,真不是一般人降得住的。
韦氏叹息一声,带着女儿苏绿,一窝一窝刨开,取出多余的种子,重新填好。
做不到每一窝都弄好,只能尽力而为,救一窝是一窝。
大家都没说话,默默干活儿。
“阿娘,你坐着歇歇就好,别累着!”杜氏拉住老太太。
老太太嘴唇紧抿,看着好好的种子给糟蹋,心里堵得慌。
天打雷劈的孽障!那晚该干脆利落把娘俩踢出去,也不至闯出这般祸事!
夭寿哦,粮种都敢作贱,苏家做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混账玩意儿!
根儿坏了,长不出好苗!
老太太杵着拐杖从地里出来,路过杨家的地,打量了高氏几眼。
高氏有所感应,抬起头,“老姐姐!”
“唉!”老太太走到高氏跟前,拉着高氏的手,恳请道,“老姐姐,求老姐姐帮帮我!”
老太太那日就见高氏气度不凡,知道这几家人都是前朝人物,妇人都曾是高门大户的当家主母。
自已一个没啥见识的小门小户妇人,实在拿这母女俩没辙。
管吧,作天作地迟早拖累、害死旁人!
不管吧,两个没劳力的女娘,四面大山全是猛兽,用不了两日不是饿死就是成猛兽腹中餐。
两个烫手山芋,着实为难,又不能送回荥阳老家。
“老姐姐莫急!莫急!”高氏拍了拍老太太的手。
两个老妇人坐一边细细聊起来,才知这小秦氏前几日已被休弃。
苏荷本该除族,念她小小女娘,饶她一回,想着赶紧找户人家嫁了,算是给她一条活路。
却不想这死女子不识好歹,竟拿种粮作妖,这是不让一大家子活了,留不得,留不得了!
打死吧,罪不至死!
不打死吧,天天可劲儿作,真受不了!
“老姐姐,我是真没辙了!”苏老太太说着一抹眼泪,“都说家丑不外扬,但凡有办法,谁愿意把这丑事到处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