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屹一个激灵,猛地转过身,眼中满是忧虑,轻声问道:“可怕吗?”
陆瑾舟微微垂着眼帘,那张俊美的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情绪波动。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按在时屹的腰间,似乎想要对方从椅子上站起来。
“没什么,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
陆瑾舟语气平淡得如同秋日里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
然而,时屹却敏锐地察觉到他话语中的躲闪和回避。
时屹眉头紧皱,心中的担忧愈发浓烈。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一屁股坐到陆瑾舟大腿上,双手自然地搭在陆瑾舟的肩膀上,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真的没事吗?我可以帮你的,不管有什么事,你说出来。”
时屹紧紧盯着陆瑾舟的眼睛,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些什么。
陆瑾舟默默地感受着来自时屹身体的温热,并没有开口回应。
缓缓抬起头,突然按住时屹的后脑勺,将嘴唇重重地印了上去。
早些时候,他还手持长枪,演练枪法。
可谁能想到,他只是稍作休憩,竟会陷入如此可怕的梦中。
梦中,他置身于一片广袤无垠的战场之上。
耳边充斥着喊杀声、马蹄声以及兵器相交发出的铮铮鸣响。
放眼望去,鲜血染红了整片大地,惨烈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
而更令他心痛欲绝的,是老爹被匈奴虐杀的场景,犹如魔鬼般在他的脑海中循环,逃不开,离不去。
每一次回想,都像是有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
猛然惊醒,额头上早已布满细密的汗珠,胸口剧烈起伏,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
时屹吻着面前破碎的人儿,双手紧紧搂着他。
生怕一不留心让人再回到那随时都要离开的模样。
唇齿相依,陆瑾舟的情绪离开的很快。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消除不了伤害,就消灭造成伤害的人。
陆瑾舟陪着时屹吃了晚饭,很快就哄着人睡觉。
时屹看着坐在自已身旁的陆瑾舟,握住他的手腕。
“我睁眼的时候要看到你。”
陆瑾舟对时屹的言外之意没有惊讶。
时屹心思细腻,但凡他的情绪有一丝一毫的不对劲,都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然而这一次,许是背对着他,直到自已显露出异常,他才觉察。
陆瑾舟只是想小小的报复一下,并不会因此影响到他与大哥策划许久的计划。
“好的,晚安啦,我亲爱的,丞相大人。”
陆瑾舟弯下腰,轻柔地在时屹的唇上留下一吻,看着他闭眼才转身离去。
人离开后,时屹静静地注视着陆瑾舟远去的落寞背影。
心中对他的怜爱不禁又加深了几分。
......
陆瑾舟身形敏捷,只是轻轻一跃,便如同灵动的猫儿一般,轻而易举地登上那高高的围墙。
在屋顶之上快速奔跑,身姿矫健、步履轻盈。
仿佛在水中畅游的鱼儿那般自由自在,整个过程没有任何阻碍。
其实,陆瑾舟最初的打算是先将心上人哄睡。
然后趁着夜深人静,孤身一人勇闯皇宫的。
可是,在他脑子里浮现出爱人那敏感而脆弱的性情时,心中终究有些放心不下。
思来想去,还是应该让时屹知道这件事比较好,至少没有猜忌。
唉,谁叫自已的这个小爱人那么粘人呢。
陆瑾舟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流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
夜幕降临,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宫即便在黑夜中依旧清晰可见。
陆瑾舟的武功身手在这个世界堪称顶级。
但,陆瑾舟此时此刻却有些焦虑和迷茫。
看着前方那棵熟悉的大树。
陆瑾舟望着它,眉头微皱,喃喃低语道:“我是不是来过这?”
他下意识伸手触摸树干,似乎...自已初入皇宫,就是站在这。
“该死,那皇帝的寝宫到底在哪!怎么这么难找!”
陆瑾舟有些气急败坏,忍不住抱怨起来。
皇宫规模宏大,寝宫众多且布局复杂,他如同无头苍蝇般在里面乱转。
要不?找个人带路?
这样想着,陆瑾舟嘴里不停地嘟囔。
“真是的,修那么多寝宫干什么!难不成还真想弄个后宫佳丽三千?有病”
身形一闪,翻进了一个看上去略显落寞的院子。
他小心翼翼地揭开一片瓦,先观察一下是否有人。
这次行动确实有些草率,若是有小饕餮那个能指路的,不到一刻钟事情就能办完,那会像现在,他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陆瑾舟暗下决心,等小饕餮回来,说什么也不能再放它离开。
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暧昧的喘息。
陆瑾舟唰的瞪大双眼,挤到一小块地方使劲往里瞅。
不会吧不会吧,才第一个房间,就找到本人啦?
还没来得及感慨,只觉得耳边的声音却越发熟悉,陆瑾舟冷淡的脸色变了变。
“萧郎,本宫好难过,赵瑞承他根本就不配当皇帝,那可是沈家一百五十三余人的性命啊,
他踩着沈家的尸骨上位,那为何不直接杀了本宫,要留本宫在这世上独活。”
女子的哭声凄厉而悲惨,其中却藏着一股浓烈的杀意。
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鬼灵,直直地冲向内心深处最为脆弱的防线,哭声如泣如诉,令人毛骨悚然。
那位被唤作萧郎的男子也终于开了口。
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充满了贬低之意,毫不留情地践踏那人的尊严。
仅仅只是短短的一盏茶功夫,便许下了诸多承诺。
然而,在陆瑾舟耳中,这些所谓的承诺不过是空话连篇,毫无实际作用可言。
尽管如此,所带来的效果却是显而易见的。
原本沉浸在悲切哭泣中的女子渐渐止住了抽泣,恢复到最初那个真实的自已。
陆瑾舟静静听着她的言语,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扭和难受。
随意寻得了一棵大树,蹲在上面,发出沉重的叹息。
他深知,身为万人之上的皇帝,必然要割舍掉许多东西。
到了最终,往往都会沦为孤独无依的寡人。
利用宫中嫔妃来制衡各方势力,也是皇帝常用的手段。
但到事成之后,便毫不犹豫地过河拆桥,这种行径实在是太过分了!
“沈家?难不成是沈威大将军的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