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再次见到塔洛斯的时候,理查德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黑海领主桑德拉的儿子!
因为这个,他对塔洛斯一大早就在甲板上锻炼武技这件事情本身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作为莱茵王国吕萨酒堡帕克家族的旁系成员,理查德见过不少作风和习惯并不那么十分“贵族”的权贵子弟。
他们将时间和精力耗费在女人、打猎、纸醉金迷的宴会和其他玩物上,仿佛那些就是生命的全部。
理查德无法理解他们放荡的行为和作风,以及对未来过于乐观和盲目的估算,要是没有一技之长,整天无所事事,从父辈继承过来的财富和权力不过是其他人眼中肥美诱人又毫无攻击力的羔羊。
当然,理查德同样无法理解的还有眼前这种现象,那些贵族子弟的另外一个极端。
财富女神啊,站在他面前的可是大名鼎鼎黑海领主的幼子——据说昨晚那位出手将赫尔维希制服,后来又匆匆离开的大骑士还是他的父亲——两位大师级职业者的儿子。
所以,真的有必要如此苛刻地要求自己吗?
虽然从登上船到现在才过去短短一天的时间,但透过种种细节不难发现塔洛斯的时间大部分都用来锻炼武技。
更令理查德无法接受的是这位年轻的娜迦还是一位刚刚激活冥古宙沧鲸血脉的显性血脉者!
要人类血脉骑士说,就算塔洛斯只是一名普通的见习剑士,也会有大把女孩子喜欢他。
何况,娜迦是典型的母系社会,多女追一男的情况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正常。
“说吧,你想问什么?”
塔洛斯实在是很难让自己忽视从早上开始脸上就写满好奇,但又因为某种原因一直欲言又止的理查德,他看起来都快要被巨大的好奇心逼疯了。
“谢天谢地,您总算注意到我了。”
理查德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语言,他真心希望接下来的问题不会对眼前这只娜迦造成任何冒犯,对方深厚的背景和不凡的家世让他的措辞不得不向最严谨的方向发展。
“是这样的,我只是好奇,对,只是单纯的好奇,没有其他窥伺探究您隐私或内心想法的意图……我的意思是说……”
“嗯?”对待别人,塔洛斯从来不会有太多耐心。
“好吧——”理查德最终选择放弃那种对他来说极不适应的贵族腔调,直接问道,“你有如此出众的家世和身份,为何还会如此严格要求自己锻炼武技呢?”
秩序与骑士之神可以作证,当初如果不是叔叔以继承权威胁他,理查德是绝不会踏上血脉骑士这条道路的,他一开始的理想是做一个商人,那才是他喜欢和擅长的领域。
因此,他就更加无法理解塔洛斯的行为了。
换位而处,如果他是黑海领主的儿子,一定会非常自然地成为一个标准的纨绔,因为那实在是太容易了。
在黄金帝国,有一句谚语叫做条条大路通米罗(帝国都城),意思是说做成一件事的方法不只一种,人生的路也不止一条等着发现。
但要知道有些人是直接出生在米罗的,不仅如此,他们在那儿还拥有一套金碧辉煌的大城堡。
毫无疑问,在理查德看来塔洛斯就属于直接出生在米罗的幸运儿,随时随刻都能尽情享受物质层面的奢侈和家族父母笼罩在身上的光环。
将来再与同样一位家世出众、实力优秀的漂亮女性娜迦结婚,人生简直完美到无以复加,连最挑剔的人都说不出一句不好来。
然而,塔洛斯的答案与理查德想象中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只见年轻娜迦十分苦恼地叹了口气,说不出的忧伤。
“你是无法理解的。”
“我……可以尽可能尝试着去体悟。”
“我有一个表哥,他是一位显性血脉者,我姐姐告诉我有很多家族旁系成员在追求他,并且还会在私下里进行决斗以决定最终获取幸福的权利。”
这是好事呀,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勾搭上一个美女的理查德呆呆地想。
如果要他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塔洛斯口中的情况,那一定会是“幸福”。
“后来我发现,原来我也是一名显性血脉者。那一刻,我感受到极度的紧迫感和危机感。”
“我明白了,因为您和您的表哥同为显性血脉者……”理查德比划了一下手势,暗示关系不和、明争暗斗的那种。
这就解释得通了,不管是人类、精灵还是娜迦、兽人,源于最初交|配、繁殖本能和占有欲的矛盾永远是不可调和的,哪怕他们是表兄弟的关系,也无法在面对女人的时候退后一步。
只有实力最强大的人,才能在这场“求偶”的战争中取得胜利!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好好锻炼武技,提升实力,我表哥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被一群娜迦当成决斗的胜利品,被迫接受来自家族和父母安排的婚事,明白吗?”
“这样难道不好吗?”人类血脉骑士简直惊呆了,小心翼翼地问。
他无法理解塔洛斯的思考方式,还有什么能比一群女的因为你大打出手更令人觉得开心和自豪的呢?
“如果你是在和我开玩笑,那么恭喜你,你成功了。如果不是,只能说明你的眼光和他们一样受限于世俗的拘禁和传统的桎梏。”
塔洛斯嫌弃地看着理查德,好像是在由衷为他的肤浅感到悲哀:“我是不要奢望你能动用脖子上的那个圆滚滚的东西体会如果没有足够实力,婚姻无法自主,未来也会在父母家族的安排下按部就班,成为家族长老,又或者是什么其他职位的无助和绝望。”
“可是……”人类血脉骑士既无助又绝望地摇摇头。
他觉得非常有必要对娜迦的脑回路和思维方式重新下一个定义,因为到现在为止年轻娜迦口中的苦恼无一不是他曾经向往和羡慕过的。
“我猜你一定无法理解一个人掌握未来的决心信念,以及对自由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