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儿翻开了几张真账簿的纸业,又翻开了那本假账簿,青萍郡主反应迅速:“你的意思是,这本账簿是近期才伪造的?”
旋即她又摇头否定道:“不可能,这本假账簿里面的纸业与真的里面的纸业毫无差别,怎么可能是近期的纸张?”
苏皖儿合上两本书,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要请郡主与我一同去一趟造纸坊,仿制这么厚一本,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我的身份不便暴露人前,所以等下到了,还需要郡主出面。”
“好。”大事当前,小郡主出奇的没有跟苏皖儿呛,她理了理发鬓,转身道:“到时候需要本郡主如何做王妃告诉我便是!”
她大步朝门外走,走到一半发现身后没动静就纳闷的回过身,一回头就看到苏皖儿站在原地表情怪异的看着自己。
小郡主一怔,心里一下子毛了起来,她宛如一只炸了毛的猫,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你干嘛?老看着本郡主还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啊……没有没有!”苏皖儿连忙摆手,惊奇道:“我就是震惊到了。”
她快步走到青萍身边,冲她弯眸一笑:“郡主不与我对呛了,这着实少见,我一时间适应不过来。”
“你……”青萍郡主马上又要炸毛了,苏皖儿连忙给她顺毛摸:“是是是,我多嘴了,我不该打趣郡主。”
她嘴上是这么说,面上的笑意却依旧不减半分,小公子眉眼弯弯,看的青萍呆了片刻。
回过神,小郡主狠狠地咳了一声别开目光,耳根有些发红:“我……我不跟你计较!等查清楚了之后本郡主再跟你算总账!”
话罢,便慌乱的冲了出去。
苏皖儿乐不可支:“小郡主太可爱了!”
这傲娇的属性,真是到哪儿都吃香,苏皖儿抖了抖衣袖,跟了上去。
墨京城里有不少作坊都是皇家设立的,对百姓开放的同时也为皇家服务。
墨染坊便是其中之一,这家造纸坊开在城南郊,马车干过去需要大半天的时间,苏皖儿与青萍郡主到的时候已经是日暮西山了。
两个人下车的时候恰逢另一位客人从门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个身影臃肿的中年男人。
二人走着路还在有说有笑的聊着什么,一直到门外另一个男人登上了马车,二人才停止交谈,互相告辞之后客人便乘马车走远了。
青萍郡主微微皱着眉头:“这不是木梓铺的木老板吗?他怎么会来这儿?”
苏皖儿探着头张望,闻言不解的回头问道:“嗯?有什么不妥吗?”
小郡主眉头皱的更深了,她又嫌弃又惊奇的看着苏皖儿:“你居然不知道?”
她冲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扬了扬下巴:“喏,这人就是墨染坊的老板,你不知道造纸坊的人向来跟木材铺的人不对付吗?现如今他居然能跟木材铺的老板有说有笑的出来……有猫腻。”
文盲苏皖儿:“什么?”
见她还是一脸迷茫,青萍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声的解释道:“造纸坊的人大多都看不起木匠的,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们造纸用的都是竹子,不管是送进宫的纸还是拿到市面上的纸,大多数的原料都是用竹子做的,只有一少部分草纸才用芥草跟木浆做。”
小郡主说到这里语气里充满了自豪:“这种纸一般只有穷到揭不开锅的人家才会用,不过现在已经退出市面了,现在墨京的百姓最次的也能用的上这种竹节纸,这都是墨深哥哥功劳!”
亲王大人当年雷厉风行的制定实施,一系列的惠民政策,而今已经出现了效果。
苏皖儿被她语气里的自豪,也感染的笑了起来了:“嗯,王爷功不可没。”
“咳……”小郡主的脸又红了一下,她咳一声,又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恶狠狠的道:“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我们都到了,下一步要怎么做?!”
“噗。”苏皖儿被她这一秒变脸逗笑了,她敛了敛笑容,正声道:“那就请郡主以买纸为由,带我进去吧。”
“好。”
青萍也严肃了起来,她等待了片刻,在男人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才带着苏皖儿从转角处转了出来。
站在墨染坊门前的时候苏皖儿小幅度的吸了吸鼻子。
“哪来的煮玉米香?”小王妃在心里纳闷,想仔细闻辩的时候那一缕若有若无的气味,又如同鬼魅一样飘散不见了。
墨染坊的老板再次急匆匆的跑了出来,肥胖的脸上出了一层薄汗。
他身体那么臃肿,速度却不容小觑,眨眼间,就掠到了她们面前。
肥头大耳的老板,惶恐的对他们行了一礼:“小人不知郡主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还望郡主见谅!”
“无事。”
青萍骄矜的微微扬起下巴,整个人瞬间从大大咧咧的女侠变成了名门贵女。
苏皖儿看着小姑娘不怒自威的眼睛,心里小小的震惊了一把。
墨染坊的老板被这个小魔女吓出了一头汗,他颤颤巍巍的朝青萍谄媚一笑:“不知郡主来墨染坊有何事?是要来购置纸张吗?”
“嗯。”青萍郡主淡淡的应了一声,锋利的目光如刀般垂下来,微不可见的笑了笑:“墨老板不打算请本郡主进去?”
“请请请!”男人连忙让开肥胖的躯体,青萍郡主敛了目光,矜持的迈着步子跟着老板走进了纸坊。
作坊很大,造纸的工具都整齐的摆在院落里,苏皖儿进门就看到了堆在墙角堆成小山高的竹节,以及一旁晒着的造好等晾干的纸张。
“你在此等候,我与墨老板去里面商议。”青萍郡主对苏皖儿使了个眼神,苏皖儿动了动眉头,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沟通了一番,青萍郡主便跟着墨染坊的老板进了厅堂。
两人弗一进门,苏皖儿就迫不及待的转到了那几只大石臼前。
石臼里还残留着今日工作的残留的纸浆,苏皖儿踮着脚掀起上面盖着的白纱布,还没来得及倒出来的纸浆被封存在石臼里,出现了十分明显的质壁分离。
上层是浑浊的水,下层是白花花的沉淀物。
居然不是她意料之中的暗黄色……
苏皖儿皱了皱眉,又陆续掀开了其他几个石臼,不出所料,都是跟之前那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