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从栏杆上跳下来,冷着脸走到那名叫做小凉的姑娘面前,盯着姑娘指着自己的手指看了一会儿,突然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啊!”
她手劲不小,小凉一下被她扇到了地上,在一群人的惊呼中青萍冷冷的道:“这一巴掌是本郡主替你娘打的你,打你不分尊卑,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拿手指本郡主?”
她越过众人朝门外走去:“夏媛媛为什么迟到她自己心里清楚,以后谁在敢本郡主面前放肆,到时候可别怪本郡主不留情面!”
少女的背影清瘦,她个子高,又素来喜爱一身青衣,而今挺直了背走的背影更是像极了一株挺拔的青竹。
季越突然觉得今日来这一趟全是不虚此行,方才刚看过豪气女侠爬墙救猫,现在又看了一出霸气郡主以一敌众,小侯爷伸了个懒腰,甚至想鼓个掌捧场。
谁曾想,下一秒青萍郡主就出现在了他藏身的花园里,一抬头,就看到了倚在树枝上的自己。
这个小院子说是花园,实则种满了一院的花树,不知是何处引种来的树,开满了一树一树的红花。
红花绿叶间白衣少年懒懒散散的躺在树枝上,日光从树叶的间隙中碎碎的撒在少年俊郎的面容上,花树下的青衣少女一抬头,恰巧撞进少年漆黑的眸中,目光交接处尘埃纷飞。
季越:“……”
青萍回过神,惊慌失措的准备大叫:“你——唔!”
她睁大眼睛,少年桀骜的眉眼在她眼里放大数倍,季越在她喊出去之前利落的翻下树捂住了她的嘴:“别叫,我不是坏人。”
淡淡的酒香飘来,小郡主突然停了下来,乖巧的点了点头。
季越才把手松开,下一秒少女的粉拳便落了下来,青萍郡主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邦邦给了季越两拳:“登徒子!谁准你占本郡主便宜的?!”
这也叫占便宜?
季越一脸黑线,小姑娘的力气落在它身上不痛不痒,待青萍停下之后才道:“打够了?”
青萍依旧是保持警惕姿势的看着他:“你是谁?”
不是吧?
季越深深无语了,自己才几年没有回京,怎么京城里的姑娘都是这么个模样?
他一边腹诽一边整了整衣衫,答道:“镇北侯季越。”
镇北侯……
青萍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道:“你是镇北侯?!”
季越不解的看向她。
青萍回过神,咳了一下,略有些死鸭子嘴硬的道:“看什么,本郡主是听闻,镇北侯是个严厉的老头子,咳。”
“哦。”季越冷漠道:“镇北侯确实是个严厉的老头子,不过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我继承了他的官爵。”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面容冷了下来,小郡主沉默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在京中见过你,对不起。”
季越脸上的深沉一闪而过,他无所谓的笑了下:“没事,我常年在塞北,你不认识我也是应该的。”
“真的吗?!”青萍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你真的去过塞北吗?!”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看的季越心情大好,他点点头,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青萍瞬间收拾好面部表情,恶狠狠的对他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季越:“??”
这女人跟千面观音一样脸色说变就变,季越无奈的摊开手:“好吧,我不问了。”
“不跟你说了!”小郡主站起身就往门外走,身后少年扬声问到:“喂!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顿了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她轻声的答道:“青萍,我的名字叫青萍。”
季越突然沉默了下来。
他是知道这位郡主的。
先平阳王与平阳王妃的女儿,就叫青萍,为海晏河清,万世清平之意。
而平阳王与王妃,皆战死沙场。
她名字里是清平盛世,父母却为此付出了性命。
季越突然知道了为何她说出自己名字时,为何突然染上了一层浓浓的哀意了。
好在小郡主足够坚强,她再回到宴会上的时候已经跟个无事人一样了。
借着众人不注意的空档,她一溜烟钻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不知道是因为夏媛媛的原因,青萍看到坐在乐阳公主身边被众人争相灌酒的苏皖儿,竟然也没那么反感了,她甚至幸灾乐祸的笑出声:看你一会儿怎么回府!
苏皖儿被左一杯敬王妃右一杯敬公主的酒,灌得马上魂归天际,虽然这里的酒度数都很低,可是招架不住一轮又一轮的来敬酒的人。
乐阳公主一个没注意,再回头的时候小王妃已经颊染绯云,醉眼迷离了。
察觉到乐阳的眼神,苏皖儿娇憨的冲着她咧了咧嘴。
乐阳公主愠怒道:“谁准给王妃灌这么多酒的?!”
暗六一边给打酒嗝的王妃喂醒酒汤一边欲哭无泪:“奴婢也不知道啊!”
酒意爬上脑袋,苏皖儿有些迷糊,她扯了扯乐阳公主的袖子,小小声的道:“公主,我好困哦,我可以睡会儿嘛?”
说完,还不等乐阳说话,就枕着自己的手臂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乐阳公主:“……救命,好可爱!”
暗六:“我怎么觉得王爷错过了一个醉仙楼呢?”
说是睡觉,其实苏皖儿并没有真的睡过去,特别是刚才暗六给她喝了几杯醒酒汤,这会儿酒意渐渐消散褪去,苏皖儿觉得浑身哪儿都不对劲。
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练一下酒量了!
苏皖儿如是想着,突然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来:“启禀公主殿下,近日媛媛新学了一首新曲子,公主若不嫌弃的话,媛媛弹给公主听可好?”
苏皖儿抬起头,朦朦胧胧的看到一位粉衣少女抱着琴迈到乐阳公主面前。
她对这个粉衣少女没什么印象,倒是原主情绪突然波动了起来,苏皖儿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这才了然,原来是京城第一美女夏家千金夏媛媛啊。
苏皖儿转动着迷糊的脑袋,艰难的想,她为什么突然要弹琴啊?
对这又不是什么生日宴会她,弹哪门子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