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寻真看着都有些不忍了。
但却不能向师叔交代他重生的事情。
于是他想了想,委婉道:“不过我的剑道也极其不稳定,并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出手的。而且我只是一个筑基,真气不足,虽有剑道,却无法与大乘仙尊战斗,最多也就……有个元婴战力。”
落日仙尊直勾勾盯着他:“筑基初期能有金丹初期战力都是能震惊九州的天骄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桑寻真悻悻地闭嘴了。
每次出手都震撼九州也不是他的错。
——
足足呆滞了一炷香,落日仙尊才回过神来,认命般地开始计划:“寻真的实力是绝对藏不住的,只是能藏多久的问题。你们觉得向长老堂坦白多少为好?”
桑寻真小心翼翼地询问:“您觉得,我能藏多少?”
落日仙尊敏锐抬头:“你在我跟前藏了多少?”
桑寻真假笑道:“没藏。”
落日仙尊也报以假笑:“不信。”
桑寻真诚恳道:“确实只有元婴战力。”
落日仙尊很明显不相信他,但也懒得再与他纠缠:“你要真能控制好你的剑道,那你就表现出金丹中期战力。而且最好是再从镇灵狱回来之后,再展现出你的战力。”
桑寻真捧场道:“天呐,师叔聪慧,像弟子这么愚笨的人就想不到这一点。”
落日仙尊:“……”
落日仙尊:“你这表情太夸张了,收敛一点。”
落日仙尊:“而且我觉得你不是在夸我。”
桑寻真叹气道:“师叔,您怎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落日仙尊:“……”
落日仙尊:“倒打一耙是吧?”
他觉得时问遥的徒弟跟时问遥虽然性格处于两个极端,但都一样的不好相处。
幸好他有充足的与时问遥交流的经验。
对付这种人,不管对方说了什么,坚持自已的观点就好了。
他道:“反正寻真是有充足的理由去镇灵狱的,到时候在里面待几年,出来之后便名正言顺的……”
他又敏锐抬眼:“不会你那个时候就有化神战力了吧?”
桑寻真报以假笑。
落日仙尊觉得自已脑瓜子嗡嗡的疼。他深呼吸数次,语重心长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化神战力当然很强,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强过你的大有人在。保不齐就有魔族,或坏了心眼的人族强者会对你出手。难道你能保证你师尊对你寸步不离吗?”
“是的。”时问遥点头,“我会为寻真护道,直至他渡劫。”
落日仙尊彻底没话说说了,他摆摆手道:“行行行,你们自已看着办吧。你们自已掌握好分寸就行,挫折能使人成长,一路平坦也可以造就锐不可当的气势。”
桑寻真点头。他确实是低调不起来的性子。
落日仙尊思索道:“那你此次前往镇灵狱,你师尊也要一起去?”
“是的。”桑寻真点头,“这么危险的地方,师尊肯定要陪我。”
他立刻转向时问遥:“师尊你陪我。”
时问遥颔首:“你不提出来,我也是要跟着的。”
落日仙尊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敲了两下,感觉这对师徒似乎有种别样的默契。
——
落日仙尊回到宗门后,只对方佑说是一位剑尊路过,草草了结了此事,但还没过两天,就得到了清越仙尊结束红尘历练,且还收了一个亲传弟子的消息。
落日仙尊:“……”
累了,毁灭吧。
于是他拍拍方佑的肩膀,告诉他没有关系,若是宗主问责,师尊会罩着你。
成功收获了弟子“虽然不太相信但在师尊面前还是装一下”的眼神。
落日仙尊:“……”
累了,毁灭吧。
——
天道峰作为宗主道场,自然比红玉山恢宏许多。但时问遥不喜奢靡,所以屋内倒是略显简朴了些。
“你从前在天道峰,所住的是哪一间?”时问遥询问道。
桑寻真扬了扬头:“跟你住一间。你住外间,我住里间。当然后来——”
“你明明住左起第一间。”时问遥盯着他,“我看见了。”
桑寻真:“……看见了你还问?但是呢,看的不全。你那时候刚刚结束红尘历练,从个外门山主变成宗主。我那个时候才不过金丹,面对渡劫大修当然只能仰望。对我来说,你几乎算是半个全新的人了。到了全新的地方,面对全新的人,我当然会有点紧张啊,就住到了离你最远的地方。不过一个月后,我就跟你住一起啦。”
时问遥了然:“那你便依然住里间。”随后解释道,“我并非不信你,只是你的话与我所见有所出入,怕你戏耍于我才……多问了一句。”
时问遥这话说的很含蓄,桑寻真帮他翻译了一下:“你怕我编瞎话调戏你。”
时问遥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反驳。
桑寻真笑了:“我不必骗你。我们两个之间发生的事,我只需要如实说就可以了。你还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全都记得。”
时问遥眼神微动:“抱歉,我……”
“不要道歉,阿遥。”桑寻真说,“没有关系的,我们做过的事,可以再做一遍,做不了的,我便讲给你听。我们还可以做好多好多从前没有做过的事,我们还有好长好长的时光。”
“……嗯。”
——
桑寻真修养了半个月后,便将前往镇灵狱提上了日程。
桑寻真在纸上画了一个简易的地图:“在镇灵狱中,强者的神魂很容易抵挡外层罡风,越往里走,便越难抵抗。人们按罡风强度,将镇灵狱从外到内分了九层。
“第一层对应练气,第二层对应筑基……以此类推。第七层便对应渡劫一至五层,第八层对应渡劫六到九层。第九层……保险起见,哪怕我们俩一个渡劫七层,一个渡劫九层,也没有过去。”
时问遥颔首:“谨慎一些是好事。”
他用手指在地图上轻划一下:“包括这次,你也只许去第三层。”
“……师尊,”桑寻真为难道,“我上辈子没有经验,尚且是在进入镇灵狱后没多久就突破了金丹,重来一次,又是在有剑道的情况下,我觉得……”
“那便等你真正到了元婴,再谈此事。”时问遥的声音严肃,不容拒绝。”
“……不是等等。”霜寒打断他的话,“时问遥,你要是跟个老母鸡护小鸡仔一样护着桑寻真,那他上辈子就不可能达到渡劫。修行一途,不可能毫发无伤的,你要怕这个,就给他锁到天道宗里别出去。”
时问遥沉吟片刻,难得服软道:“前辈说的是。不过……我也是关心则乱。寻真的修行之路有些离奇,怕也不能以常理度之。”
说起这个,桑寻真也是一把辛酸泪。谁能想到他好不容易修炼到了渡劫,当了人皇,还得重来一次。
霜寒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死的?回来总得有个契机吧?”
桑寻真强调道:“我没死。”
然后便开始回忆起自已重生之前发生的事。
随着人魔大战结束,九州已经平静了很长时间。
最近两年,九州上也没有什么大事。桑寻真偶尔关心一下九州和天道宗的琐事,偶尔和时问遥“深入交流”一下……
“想不通。”桑寻真有些头疼,“或许这就是时问遥给我的‘惊喜’?”
时问遥瞳孔微缩:“且不说本座压根不可能做这事,就说你身为渡劫期七层,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做到此事,该有怎样的修为?怕不是真神才能做到。”
“能不能做到先不说……”桑寻真指指点点,“但你没这个想法,我不信。”
时问遥脸色冷了下来:“你是要凭空污蔑我?”
“污蔑你?”桑寻真笑道,“你在我脑子里看见什么了?那种事你都做得出来,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时问遥一时语塞,半晌后颓然道:“对不起……我没,我,我不是要作践你……”
霜寒精准提取关键词“作践”,而后兴致勃勃地拿手肘撞了一下时问遥:“你看见什么了?“
时问遥没有回答他,只是垂下眼眸道:“寻真,你该拦着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