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池,荒谬而不可知。
像是耀白的光线,在编织着刺眼的梦魇。
我的内心,忐忑不安的颠簸。
乌托邦是最可怕的言论,是柏拉图扼杀、糊涂了世代人,不然谁会拿枪打自己脑袋?
一个契机,一个由头,一个人,一个谜团的漩涡,,没有希区柯克式的大反转,只有疑窦丛生的绝望。我杀了一个人,一个人在我眼下自杀,他的绝望、遗憾、恐惧,彷如米开朗基罗刻刀下的哀伤,深深镌刻在我脑子里。
他说,我的时间到了。
“你是谁……”我仿佛在看着一幅油画,线条感,空间感,色差,都那么的完美、悲怆、极具艺术。他,躺在那里。而我,思维混沌,意识分裂。
从发色到五官,他和我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死了,而我活着。我仿佛看着自己镜中的成像,如斯真实。那一抹血红的色彩,把整个耀白的空间浸染。就如居伊·德波之言:“当真实的世界变成简单的图像。”那么,丑陋与黑暗,也许就会毫发毕现吧。
他的名字是什么,为什么容貌和我毫无二致,答案我已无从知晓。我望着死去的他,望着这片白色空间,几欲发狂。我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我只知道我们被米诺斯迷宫的一座墙壁吞噬了,接着就是一个噩梦。
我的时间到了?对于这句话,我感到很莫名。他说完这句话就扣动了扳机,我并不清楚他自杀的理由,也不懂“时间到了”这个概念。
时间如止,坐困愁城。
我文风生平从未有孪生兄弟,所以他不是我弟弟也不会是我哥哥,他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我的复制品?想到这里,我讥讽的嘴角上扬,因自己愚蠢的想法而感到可笑。
我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我点了一支,吐着烟雾望着他,然后又点上一支,放在他嘴边,对他说,你是谁。我发现他的身体并未僵硬也未冰凉,好似他皮肤下的血还在流动,而且尸体也未腐烂。
如果传说是真的,我愿到比利时,到最好的中世纪小镇布鲁日。从格吕德尤斯博物馆里,把佛兰德斯骑士在十字军东征时从圣地带回来的药瓶里,装着耶稣的几滴血喂给他,让他重生,然后冷静下来问他“你是谁?”
但我知道,所谓基督神学是不存在的,就像文艺复兴时,那些画布上,雕塑上,传唱的神们,仅仅只是被叙述的角色、象征的面具。神不会来救你,不会让你起死回生。也不会来救我,让我脱离这个空间,逃离这座只有三小时白昼的城市。
我的内心,郁结、彷徨、混乱如麻。这个人、这个谜,犹如漂浮在死海上面无法下沉。我宁愿他是婕拉,永远驻在我心里,可是婕拉,我的伤心探戈,你在哪儿……
婕拉,我这一生的图兰朵,我矢志不渝的罗斯柴尔德兰花,命中无法切断的女孩。我发誓,我一定会找到你,哪怕是让我受尽凌迟之痛,也毫不畏惧。
他的出现,预示着可怕的东西,也许将彻底改变我的思想观与现实观,我从来不是乐观主义者,因为我明白一切都将围绕因果转业流转。
我并不是痴迷于数字23的沃尔特·斯派洛,不会因为数字的频繁而出现病态的特征,我亦没有美式个人英雄主义的思想观。可手表上的时间,为什么偏偏停在7.2,7点2分,一点一点将我引向深渊。难不成我也是一个妄想症的精神病患者,死去的他也是我幻想出来的?而这个白色空间,是我沉迷于斑斓诡谲气氛中的臆想?
可我敢确定,我拿起地上的枪吃一颗子弹,肯定鲜血遍地,一命呜呼。
可能是手表坏了,也许是过了差不多72小时。
眼前的一幕,让我的神经彻底崩盘了。仿佛一只蠕虫吞噬了我的神经细胞,剧痛让我意识漫漶。我看见他的尸体化为碾尘粉碎,像是被这座墙壁彻底的消化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为什么?他的尸体没有自然腐烂,反而如云烟般风散,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万物理论也没有这样的解释。他去了哪里?是活着,还是依旧是死的?透过飘浮的烟雾,混合着尼古丁的味道,我望着他消失的墙角,完全理不清其中缘由。大概又过了三小时,墙壁上出现很多复杂的电路线,接着墙壁打开了。外面,还是漆黑的米诺斯迷宫。墙壁如黑影,鬼魅般的移动。
有一点我一直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中庭的米诺斯迷宫里。为什么又会遇见他……
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逃离这个诡谲的地方,因为我听到那个慑人的嘶鸣离我很近,很近。
它,又会是什么……
我朝着的方向,是中庭之外,不是迷宫深处。墙壁移动的声音,在耳边轰轰作响,我穿梭在墙壁与墙壁之间,疯狂朝外跑着,背后庞然大物脚踏地面的震动直接使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前面出现了一个深渊沟壑,距离太远我根本跳不过去。可是背后巨大的黑影遮蔽了墙壁所照亮的光。
冷汗,从脖颈流到脊背。
我颤抖着,当我转过身的刹那间,被映入眼帘的黑影吓傻了。它慑人可怖,朝我嘶吼,几乎要震破我的耳膜。它一步一步朝我靠近,发出转动的声音。
那一刻,我以为我死定了。忽然,地面又开始震动,一阵巨大的脚步声,从它的背后传来。我看见一个黑影朝这边的方向冲来,轰然跳起,背部羽翼张开,直接扑向它,厚重粗壮的拳头打在它的背脊上,剧烈地冲撞起来。
旁边的一面铁壁上,出现几个奇怪的纹路和图标。紧接着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