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素净,那是我出身商户,位分又不高,自然卑微如泥,而昨日我刚侍寝,王爷又晋我位份,我若是还素净,那便反常了,至少王妃不喜欢。”
白芍用桃木梳子轻柔地顺着江念如绸缎般顺滑的青丝,“姨娘您是想让王妃觉得您愚笨?”
江念从镜中望着满脸疑惑的白芍,似水的眸子勾起,“嗯,长进了。”
她若在这般该得意的时候还谨小慎微,那落在旁人眼里就是个心机深沉了,要王妃愿意信她,用她,自然是要心思都写在脸上才好。
而且她也得让王妃看见她的美貌,知道她的价值,毕竟落水那事,王妃还觉得她恨着荣侧妃呢。
“那奴婢给您上妆了。”
“嗯。”
白芍手极巧,之所以成为原主贴身奴婢,就是因为原主爱俏,但自从入府,白芍似是没了用武之处,今日终于有了施展机会,白芍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想着势必要将江念的美都放大到极致。
首先她用细腻的珍珠粉轻敷面庞,使得江念原本便白皙的肌肤,更加透亮,犹如初升朝阳下的朝露,晶莹而纯净。
江念是圆而上钩的狐狸眼,她便拉长了眉形,用黛色轻轻描绘。
眼妆则以烟熏紫罗兰晕染,边缘渐淡,中央稍深,仿佛含苞待放的紫藤花。
胭脂选用桃红色,轻轻点染于两颊,恰似朝阳映照下的桃花瓣,为面部增添一抹娇嫩的红晕。
唇妆选用的樱桃红,薄涂于唇瓣之上,色泽饱满而艳丽,宛如熟透的樱桃,尽显妩媚。
“姨娘您瞧瞧,可有哪儿要改的?”
江念看着镜中的妖姬少女,将纯与欲完美结合,多一分则稠,少一分则淡,现在恰恰好。
“你的手艺,我没有不放心的。”
白芍最爱听江念夸,顿时雀跃得跟得了金元宝似的,忙活起来更卖力了。
“姨娘今日您看看穿哪件衣裳?”白芍两个手臂上挂满了各色罗纱。
江念仔细扫了几遍,又看了看自已今日的妆容,这才定下,“就这件淡紫色软烟纱裙吧,”质地轻薄如雾,夏日穿再合适不过。
终于在两刻钟后,江念带着白芍出了门,“今日是十四吧?”古代没日历,只能算着日子,江念不是很肯定。
“是的呢,姨娘。”
江念听到回答,松了口气,不是十五就好,否则满屋子的人坐着看她行叩拜礼,到底有些尴尬,不过这般明日又要起早床了。
清晨凉爽,江念便加快了脚步,小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葳蕤院,正房门口已经有王妃身边的二等丫鬟等着了。
果然王妃在看她的态度,江念垂了垂眸子,便笑着走到了正房门口,“还麻烦姑娘帮忙通禀一声,侍妾江氏来给王妃娘娘请安了。”
那丫鬟看见江念满脸宫颈,态度十分和软,“容奴婢进去通传一声。”
“有劳姑娘了,”说着江念给白芍使了眼色,白芍连忙上前塞了个荷包过去。
那丫鬟掂了掂份量,笑意更深了,“麻烦江姨娘等上片刻,”说完便打起竹帘入了内。
江念站在门口,赏着院里的景,花团锦簇,不由得想起小说里,徐氏的结局,被废幽居冷宫,最后病死,真是时移世易。
“江姨娘,王妃请您入内。”
江念的神思被打断,她也不再多想,总归她想好好活着便是了。
“妾身拜见王妃,”江念行的是三跪九叩首礼,也是礼节中最隆重的礼,这也代表着她正式成为了端王的妾。
“珍珠,快扶江姨娘起来。”
“姨娘请起,”江念哪敢真要珍珠扶她,不过虚搭着手,自已起的身。
“坐吧,说来与你同批进府的,小半年前便侍寝了,吴姨娘同孙姨娘更是有了身孕,若不是落水,妹妹你这容貌,只怕该是第一个有孕的。”
王妃可真是会说话的,这后院哪个女人,不想生下王爷的长子,这是提醒她得恨着荣侧妃呢。
“是妾身福薄,”江念故作委屈。
王妃看着江念手上的帕子都快搅碎了,又仔细端详了江念这张艳若桃李的脸,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
“总归你现在是大好了,而且王爷一大早便派了周全过来,告诉我要晋你位分,升为姨娘,你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能侍候王爷,全赖王妃您为妾身在王爷面前好言,妾身感激不尽。”
王妃没想到江念竟然将侍寝的恩典,记在了她的头上,不过想着荣侧妃,她也了然了,“都是自家姐妹,你病着,我哪有不挂心的,而且不侍寝便名不正,王爷那我自然要提醒。”
“妾身谢王妃关照,”江念满目感激,再真诚不过。
“对了,王爷说你想让之前贴身照顾的丫鬟入王府?”王妃虽还笑着,但眸子里却藏着打量。
这话问得合规矩,但江念却是知道这是王妃疑心自已呢,王妃可不是王爷,难对付多了,毕竟是时时刻刻都想捏着她命门的人。
江念不敢马虎,沉吟片刻才启口,“说来也是妾身的私心。”
“哦?私心?”王妃一双眸子紧锁,目光凝在江念脸上,不错过江念任何一个表情。
“嗯,”江念拧着眉,似是纠结该不该说。
王妃也不出声,似乎不在意江念说与不说,正厅里气氛顿时便凝重起来,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似是豁出去了,江念从位子上起身,跪在了地上,“不瞒王妃,奴婢那丫鬟是跟着府里嬷嬷学了的,知道些通过膳食调理身子的法子。
妾身上回落了水,虽然李大夫说无碍了,但月事紊乱,这是寒气伤了身子,如这月,本该是十七才来月信的,却没想尽提前了近半月,初五便来了。
所以妾身这才想着她入府,帮着妾身调理调理身子。”
说完江念把头低埋着,好似生怕王妃发怒。
而王妃听到江念说这月初五来的月信时,立马便同珍珠对视了一眼,再看向下首跪着的江念时,眼神柔和了许多。
“既然是这般,我自然没有不肯的,”王妃这话说得像恩赐般,好似这不是王爷通知她的,而是与她商量。
“多谢王妃,”江念眸子里皆是欢喜,对着王妃又磕了两个头。
王妃也不拦着,等江念将头磕完了,才斥责珍珠,“我忘了,你这丫鬟也忘了?江姨娘身子才好,竟是让她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