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月不记得自已是几时回来的,只记得顾辞的那声“阿月,没事了”。
那样温柔,好似呵护一个珍宝。
多可怕啊,一个男子长得一副好相貌,又有能力又懂得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自已有多爱护。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要离那人远一点!
她可不想陷入这短暂的温柔乡,从此以后将自已关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
……
一大早,李玉瑶趴在门前探头探脑。
小桃迈着步子快速跑进来。
她快速将门关起,急切道:“如何,打听到什么了?”
小桃气喘吁吁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禀报。
“大爷昨晚带的那姑娘叫宋挽月,原来是在厨房里干活的一个丫鬟,不久前被大太太调去伺候秋雁。”
“她可是家生子?”
“不是,听说这丫鬟的老子爹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跑了,家里只有一个老娘操持家务,家里穷的叮当响。”
李玉瑶狠狠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个来路,我还当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呢。”
“听说大爷对这丫鬟有些不一样,指名道姓要收这丫鬟做通房呢。”
“大太太知道这事吗?”
“知道,大太太不喜这丫鬟,所以将她派给了秋雁。”小桃悄声问道:“姨奶奶可要会会这丫头。
李玉瑶摆摆手,不以为意道:“一个出身低微的丫鬟,又不被大太太喜欢,不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小桃犹豫道:“可大爷好像也就对这丫鬟不一般,姨奶奶不想想法子吗?”
李玉瑶轻嗤道:“大爷如今尚未娶妻,后院说到底还是大太太做主,既然大太太不喜欢这丫鬟便不必放在心上,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对门那两个小妮子,那两人都是大太太亲自挑的,若是她们二人谁先生下大爷的长子这才是大祸患,这个丫鬟不值一提,等我站稳了脚跟就找个由头把她发卖了。”
另一边,秋雁刚刚被通知从此以后宋挽月都不再归她管了,气的银牙都要咬碎了。
大爷竟然那样护着那小妮子!
一口气没咽下去,没一会儿又得知顾辞昨夜带着宋挽月跑马,她再也坐不住,拔腿前往雅韵轩。
一边走一边暗念道:大爷就是惩治我,我也得把这件事告知给大太太!即便大爷一时半会儿生我的气,只要那小妮子不在了,日子一久,大爷总会看见我的好。
这样想着,见到大太太后,她添油加醋将昨夜的事情讲述了一番。
大太太越听脸色越阴沉,“确有此事?”
“千真万确,奴婢绝不敢胡说,昨夜在角门守夜的小厮个个都瞧见了,太太若是不信,招他们前来一问便知。”秋雁恨恨道。
“成何体统!大街上就与男子卿卿我我,虽说是在晚上,可也不能确保没人看见,这小妮子当真是有些手段!”大太太沉声道。
“太太息怒,奴婢原不想说这件事的,之前便因为奴婢的多嘴被大爷罚了,可奴婢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事不说不妥,毕竟这事关乎大爷清誉,若是大爷因这事恼了责罚奴婢,奴婢也心甘情愿。”秋雁一脸舍已为人的表情。
大太太面色缓了缓,“放心,有我护着,他敢罚你?”
她一听这话瞬间放下心。
大爷最是孝顺,若是大太太护着,她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大太太说完又皱了皱眉头,“阿辞对这小妮子也真是太上心了。”
这样一想,心里愈发不安起来。
自个儿子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一来便遇上个这么有手段的小妮子,如今勾得儿子也忘了规矩。
若是这小妮子再加把劲做了通房或妾室,往后岂不是要家宅不宁?!
想到这个可能,大太太面色一冷,对门外的丫鬟吩咐道:“将宋挽月叫过来。”
秋雁唇角勾起,心中不免得意起来。
看这小妮子还怎么勾引大爷!
听到大太太找自已,宋挽月心里“咯噔”一声,忽然想起昨夜的事情。
她一路心情紧张来到雅韵轩。
进门时瞄了一眼,看见一旁的秋雁,她心下便明白了几分。
“跪下!”大太太怒道。
宋挽月二话没说恭恭敬敬跪了下去,脊背却挺得笔直。
“你可知你犯了何错?”大太太声音又沉又冷。
她脑中飞快思索着,大太太眼下显然在气头上,自已只是一个丫鬟,若是为自已辩解,八成会被当成顶嘴。
如今她为鱼肉,大太太如刀俎,倒不如先认下。
她握了握拳头,恭声道:“奴婢知错,昨夜大爷虽然心情不好想要跑马,奴婢即便规劝不成,也该来知会大太太一声,是奴婢的错,还请太太责罚。”
大太太动作一顿。
昨夜阿辞跑马是因为心情不好?
可秋雁方才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这小妮子勾引的。
至于自个儿子为何心情不好,她心里明的跟镜子似的。
大太太端起茶杯浅啜,心底的怒气忽然没那么强烈了。
虽然事出有因,可不代表这丫头就没做错。
现在就敢做出当街跑马的事情,往后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她冷冷道:“你的确有错,大爷刚从北疆回来担任指挥使,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若是因为你而酿下什么祸害你负担得起?”
宋挽月垂着头,恭敬道:“太太说的是。”
大太太看着她这副样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开口道:“既然你已知错,便罚你三个月的月银吧,再去院子里站规矩,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走。”
听到这话,宋挽月眼皮一跳,心里叫苦不迭。
站规矩虽说难熬,可忍一忍就过去了。
但昨夜好不容易挣了五两银子,今日便被罚了三个月的月银,这一来一去的又白干!
她心里苦的跟吞了黄连似的,面上却丝毫不显,恭敬应是。
大太太挥了挥手,“下去吧。”
秋雁气得牙痒痒。
大太太就这么放过这贱蹄子了?
她鼻孔翕张却无可奈何。
宋挽月走出院子抬头看了看天,心里暗道,往后那人再叫她,她绝不出去了!
她抬脚前往院子中央,规规矩矩地站下。
此时未到晌午,天气并没有那样热,倒也可以忍受。
她脊背挺得笔直,低着头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