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嬷嬷扶着秋雁回去,看到她脸上又红又肿的印子后,一颗心仿佛刀割一般难受。
她一边上药一边恶狠狠道:“都怪姓宋的那个贱蹄子,若不是她勾着大爷,我儿哪会遭受这种无妄之灾!我明日便去找大太太做主!”
秋雁疼的龇牙咧嘴,目光喷火,“还有书琴那个贱人!这两人没一个好东西!”
“没错,都是些下贱坯子!”
郭嬷嬷眼珠一转,恨声道:“明日你跟着我去给大太太上茶。”
秋雁柳眉倒竖,“我都这副模样了,还怎么见大太太?”
“就是因为你这副模样才要让大太太看见,等你脸上的印子消下去了,大太太也不知道你挨了罚,你岂不是白白挨了二十巴掌?就是要让大太太看见,还要让大太太知道你是因为宋挽月那个贱人才被大爷责罚的!”
秋雁目光一亮,刚一笑就扯到脸颊边的伤口,疼的直吸气,捂着脸含糊不清道:“娘说的对!大太太若是知道大爷如此包庇这个贱蹄子,一定不会再留着这贱蹄子了,这顿打也不算白挨!”
翌日一早,郭嬷嬷趁着秋雁脸上伤势骇人,拉着她走进雅韵轩。
大太太用完早膳正准备漱口,端过一旁递来的茶水,一抬眸动作顿住,惊讶道:“秋雁,你这是怎么了?”
秋雁脸上没那么红了,双颊却高高肿起,闻言双眼溢出些许泪水,泫然欲泣道:“奴婢无碍,都是奴婢做错了事,大爷这才会责罚奴婢。”
大太太怔了怔,问道:“阿辞?他为何要责罚你?”
秋雁一个劲的直摇头,大太太见状更是不解,见她欲言又止心下便明白了几分,皱眉道:“可是因为昨夜的事情?大爷知道了是你告的状,所以才会责罚你?”
秋雁抿着嘴不说话,眼泪“吧嗒”一声掉在地上,看上去委屈极了。
大太太重重叹了一口气,“他怎么想的,莫不是真被那小蹄子勾得失了心智?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责罚你?”
“都是奴婢的错,不怪大爷,大爷宠爱宋姑娘,是奴婢有眼无珠,这才惹得大爷动怒。”
大太太烦躁的揉了揉额头,内心纠结。
那丫头身世不清不白,她本就不喜,可昨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自已儿子年已二十身边也没个可心人,心里又软了一分。
况且眼下最要紧的是子嗣,若那丫鬟肚子争气,给顾府开枝散叶,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过是个丫鬟,还能翻了天不成?
她昨夜本已打算将那丫鬟赐给自个儿子做通房,可今早这么一看,顾辞显然对那丫鬟不一般。
若是答应他把那丫鬟收为房里人,她实在不放心,自古以来恃宠而骄的女子多了去了,况且那丫鬟还长得那样出挑,不是什么好事。
可若不把那丫鬟收为房里人又有些不通情达理,毕竟自已儿子这么些年好不容易瞧上了一个女子……
大太太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好半晌后看着秋雁静静道:“宋挽月那丫鬟实在有些没规矩,这样吧,等你做了大爷的通房我就把那丫头赐给你做丫鬟,你好好教教她规矩。”
秋雁眼角一抽,呐呐道:“是。”
一旁的郭嬷嬷听到这话心往下一沉,脑中飞快思索。
大太太竟然不把那贱蹄子赶出府?看来是改了主意……
她忽然叹了一口气,面露愁容,“太太赏识秋雁让秋雁做大爷的通房是她的福气,可眼下大爷已有了瞧上眼的丫鬟只怕不会再收她,太太的心意老奴感激不尽,只是恐怕秋雁是没这个造化了……”
大太太眉头轻蹙,若顾辞真的不收其他通房,听雨轩只有宋挽月那一个女子,也没个旁人与其制衡,岂不是要形成专宠之势?
这怎么行!
况且那只是一个丫鬟,以后就算得了大造化也不过是个姨娘,顾辞到底还是要娶正妻的,若那丫鬟独享宠爱,往后岂不是要宠妾灭妻?!
她面色一沉,正色道:“今夜就让秋雁和书琴二人先搬去听雨轩。”
她已想好了,若等顾辞同意把其他丫鬟收进房里还不知要猴年马月,倒不如直接给他安排两个人。
左右她这个做母亲的给自已儿子房里添几个人还是能做主的。
大太太面色缓和几分,看向秋雁和书琴二人道:“按理说做大爷的通房须得大爷点头才行,如今就这样让你二人搬去听雨轩,只怕要让你们二人受些委屈,你们可愿意?”
秋雁和书琴心花怒放,脑瓜子都嗡嗡的,听到这话没有一丝犹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齐声道:“奴婢愿意!”
大太太点点头,“这便好,起来吧。”
二人起来,她又吩咐其他丫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首饰赐给两人。
秋雁书琴对视一眼,目光中敌意乍现,面上却不想露出丝毫。
走出雅韵轩后,秋雁拉着郭嬷嬷的手低声道:“大太太怎地好似改了主意?竟然没把宋挽月那贱蹄子赶出府,真是可惜!”
郭嬷嬷皱眉道:“是啊,以我对大太太的了解,她绝不会允许大爷身边有那样的狐媚子,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想了想,面上一喜,接着道:“不过咱们这一遭也没算白来,大太太终于下定决心让你给大爷做通房了!往后你伺候大爷定要小心,可要记得昨夜挨得这顿巴掌!”
秋雁忸怩地点点头,“大爷平常不那样的,还不是被那狐媚子勾引的,等我去了听雨轩尽心尽力伺候大爷,日子久了大爷总会知道我的好处。”
书琴从一旁走过,听到这话讥讽道:“切,说别人勾引大爷,自已干的也是勾引的行当!”
秋雁被这话怼的梗了梗,轻嗤道:“某些人不费吹灰之力占尽了便宜,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还说些刺人的话,可真是不要脸!”
书琴双拳紧握,指甲掐进肉里,冷冰冰道:“大太太本就打算把我收为大爷房里人,何来占便宜一说?”
话虽这么说,但她心里也清楚,若不是今日秋雁和郭嬷嬷二人使力,搬进听雨轩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但她二人昨夜已交恶,眼下就是说些好话也绝不可能缓和。
她心里明得跟镜似的,这母女二人睚眦必报,是个小心眼的性子。
昨夜彻底得罪了她们二人,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破冰了,眼下就是对她们笑也是热脸贴冷屁股。
秋雁皱起一边鼻子面露嫌弃,“黑心肝的白眼狼!”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好了好了,小点声!”郭嬷嬷分开二人,恶狠狠瞪了一眼书琴,“与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咱们走!”
三人分道扬镳。